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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越傳越離譜了!”樓佳樂看向韓盛鳴。
韓盛鳴無辜得眨了眨眼睛,做了個話筒的手勢貼在耳旁。
“剛剛樓澤媽媽打來我們寢室,何越正失戀在那兒嗷嗷哭。又急又亂我沒聽清,不是說樓澤不見了嗎?那不就是綁架!”
聽韓盛鳴一口氣說完,站在一旁的韓卓急忙說:“那趕緊去報警吧?失蹤不到48小時能報警嗎?”
這倆父子還在一來一往對話,樓佳樂伸手打斷。
“他沒被綁架,樓澤下午跟他父親吵架了,現在一個人生悶氣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他媽媽打不通他的電話,才打來學校。”
樓佳樂把景瀾的話精簡重複了一遍。
拿出幾張紙,對他們說:“這是在初喬的了解中,樓澤可能一個人這麽晚晃蕩的地方。我們分頭去找吧,你們也知道,樓澤脾氣撅起來跟頭牛一樣,沒人勸可能真的糾結一晚上不回來了。”
“行,”韓盛鳴接過來,扶了下眼鏡後,遞了一份給韓卓,“這一片籃球場我去找,韓卓你去能通宵的遊戲廳看看。還有這塊,你們兩個女生一起去。大晚上的,女生最好還是結伴而行。”
韓盛鳴細心得安排好,發現韓卓正在瞪向自己,看起來不太滿意自己的安排。
“怎麽了?”他把腦袋往韓卓這裡湊了湊。
樓佳樂不準痕跡用胳膊肘碰了碰韓卓。
他輕咳嗽一聲,說:“沒事,就按照這個安排來吧。”
兵分三路,樓佳樂和姚初喬在寂靜深夜沿街尋覓。
她們倆找的都是樓澤以前帶姚初喬約會過的地方。
樓佳樂邊找邊覺得神奇,停在一家玩具店外往裡多看了兩眼。
“你們倆還在這裡約會過?”樓佳樂問。
被姚初喬把她的頭轉回來。
“在這條步行街壓馬路。”曾經甜蜜的回憶湧現,姚初喬開始臉紅,“你的注意力怎麽跑歪了!”
樓佳樂朝她吐了吐舌頭,指著另一處的露天兒童樂園呢。
“咳咳!”姚初喬猶豫了一秒回她,“那是樓澤表白的地方。
”
“??”樓佳樂忍不住想笑。
在兒童樂園表白,不懂她爸到底是什麽腦回路。
說起來,她還從來沒聽她爸媽說過剛在一起時候的往事。
“怎麽表白的?”樓佳樂搖晃姚初喬的胳膊。
“別鬧。”被姚初喬拉住她手臂定住,虎著臉跟她說,“先找人,回頭再說。”
樓佳樂從小怕她媽冷臉,看到姚初喬這個表情,咽了口唾沫,乖巧說了聲“哦”。
沿街這一條街道很長,視線又被擋住,找人困難重重。
樓佳樂剛看到一個年輕男性的背影,略微放大聲音叫了聲“樓澤!”
沿街住戶的窗戶就打開,有個憤怒的阿姨開始罵人。
“誰啊!大晚上不睡覺的鬼吼叫人!”
樓佳樂嚇得馬上捂住嘴,和姚初喬往前跑。
“這裡有個分岔路口。”樓佳樂對姚初喬說,“我們分開找吧,繞一圈回來在這裡匯合。”
樓佳樂往東面的方向走,時間已經過了十一點,一路上的店鋪除了夜宵和便利店幾乎都關閉。
樓佳樂不敢再大聲叫,往周圍看了一圈尋覓,在一家24小時便利店門口看到一個背影,正坐在門口的長凳上。
這衣服樓佳樂很多次在上選修課和食堂吃飯的時候見到過。
樓澤前面放著三聽空著的啤酒,還有兩聽啤酒在手邊。
他捂住腦袋,甩了甩煩亂的思緒。
聽到了對面有椅子被拉開的聲音,眼底出現了一瓶米酒。
“你怎麽在這兒?”樓澤已經有了朦朧醉意,大著舌頭問樓佳樂。
“這個我一直想喝很久了,”樓佳樂拉開椅子坐過去,“不過我爸一直不讓我喝。”
“幹嘛不讓你喝?又是大人小孩那一套?”樓澤一拍桌子,“喝!不聽她的,聽我的。”
說完卻發現樓佳樂看向的眼神似笑非笑。
“好啊,”樓佳樂笑眯眯得用手掌撐住腦袋,“不聽我爸的!”
樓澤眯起眼睛看向那瓶奶白色的米酒,打開樓佳樂買過來的魷魚絲,撕了好久都沒扯開包裝袋。
樓佳樂把包裝撕開給他遞過去。
問他:“你一個人喝酒?有心事?”
她已經把便利店前的地點發給了姚初喬,韓卓和韓盛鳴也在往這裡趕。
剛剛從後面想要抽走樓澤的酒,被他嗷嗷護住。
只能換個辦法,直接再拿一瓶坐過去一起喝。
“這是喝了多少……”樓佳樂嫌棄得看一眼樓澤。
對面的樓澤沒再多說,一口捏著酒瓶,把頭埋在另一隻手的臂彎之中。
許久,發出“嗚嗚”的聲音,在悶聲哭。
夜裡街旁鵝黃色的燈光,總有一種溫柔的力量把人托住。
坐在對面的樓佳樂,恍惚間透過二十年的時間,看到了樓澤身上重疊的影子。
她深夜從房間裡出來,就看到中年人樓澤以這個姿勢靠在茶幾上。
旁邊放著一份被打回來的策劃書,還有一厚疊等著交的帳單。
她以前從來沒見過樓澤這樣子,她一直覺得爸爸是家裡的頂梁柱。永遠在她面前都是一副樂呵呵的形象。
樓佳樂突然覺得眼眶酸澀,她歎了口氣,搖了搖樓澤胳膊。
“喂, 你是不是和家裡有什麽矛盾了?”她問道。
來之前已經聽景瀾匆匆說過一遍,大概了解了樓澤生氣的原因,
樓澤撇著嘴撐起身,把白天發生的事重複一遍。
聽語氣他整個人又生氣又委屈又心疼,化成了五味雜陳的情緒。
“我就是想幫家裡分擔一點,為什麽這麽看不起我。我爸媽,還有帶我的師傅們,公司裡的那些人,都覺得我現在只是小孩,做什麽都是胡鬧。可是誰都不理解我!”
樓澤說得顛三倒四,情緒激動,哐哐砸桌子恨不得拍碎。
原以為和樓佳樂訴苦,她會和其他人一樣順勢安慰自己。
然而樓佳樂沉默得看著他。
過了一會兒開口說道:“不,他們不是不理解你。你的爸爸沒有錯。”
樓佳樂把樓澤的酒瓶接過來:“我想,我理解了我的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