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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能這麽說……”樓佳樂聽到他這句話，湊過來小聲說道。
　韓卓鋪被子的動作停頓住，他意識到自己剛剛說漏了嘴，決定不再講這個話題。
　他羨慕樓佳樂的生活，是從小羨慕她家庭和睦思想純淨。
　雖然沒有惡意，但是讓她設身處地理解自己的處境是不可能的。
　樓佳樂幫著一起鋪好床，又重新回到房間裡。
　中途被這麽一打亂，原本她們在說得話題已經忘得差不多。
　樓佳樂頭靠在枕頭上，很快就感受到身旁的姚初喬已經睡著。
　她輾轉反側睡不著，很輕得轉過身。
　看到姚初喬的睡姿後，起身幫她掖了下被角。
　做這個動作的時候，樓佳樂有一瞬間晃神。
　這是她第一次幫媽媽掖被角，以往都是姚初喬悄悄打開自己的房間，看看她有沒有熟睡。
　她一整晚都睡得不踏實，反反覆複在做同樣的夢。
　夢裡的姚初喬和樓澤一會兒是中年的樣子，一會兒又回到了現在大學生的模樣，樓佳樂推開不同的門想要尋找那一邊才是真實。
　然而最後一扇門她怎麽推都推不動，爸爸媽媽的聲音還在身後不斷回蕩。
　樓佳樂轉頭，看到年輕的姚初喬和樓澤一腳踏進了命運重複的河流。
　“嘉佳，嘉佳！”
　樓佳樂被搖醒，才感覺到自己睡得滿頭大汗。
　因為做了一晚上噩夢沒休息好，整個人都昏昏沉沉。
　樓佳樂撐住床沿坐起來，才發現房間裡還是昏暗著的樣子，看起來天都沒完全亮。
　轉頭讓旁邊看過去，睡在地鋪的苗嶼還沒醒。
　她連睡姿都那麽端正，安靜仰面躺著，雙手規規矩矩放在被子裡中。
　“你是不是做噩夢了?”姚初喬拍拍她。
　她穿著淡粉色的睡衣，頭髮散落下來。
　一瞬間樓佳樂感覺她身上有種親切的慈祥感。

　呸！她現在才20歲！樓佳樂心裡道。
　“我剛剛是不是做夢動靜太吵了?”樓佳樂有些不好意思問道。
　“那倒是沒有，你睡得挺老實，整個人一動不動。”姚初喬換了個姿勢，在床上側坐，“我剛剛突然被驚醒，轉頭看你就感到你整個人表情皺成一團，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
　沒有亂動，不會是心靈感應吧?
　樓佳樂感到喉嚨有點酸，上前抱了抱姚初喬。
　“我總讓你不要顧及家庭，去為自己而活，但是我又舍不得你真的不管了。”樓佳樂矛盾得說。
　“在說什麽夢話。”姚初喬眨著眼睛安慰她。
　卻得到了一個突如其來的擁抱。
　樓佳樂上前抱住了她，嘟嘟囔囔開始撒嬌。
　說了一會兒話睡意全無，看了眼時間才四點多。
　“我睡不著。”樓佳樂實話實話。
　換成在家裡，中年姚初喬肯定把她往被窩裡一塞，讓她趕緊睡覺。
　不過眼前的姚初喬跟她同齡，有些少年人身上無畏和對世界反叛的特質。
　她看了眼窗外，乾脆拍拍她說:“既然醒了，乾脆別睡了，我們出去。”
　“去哪兒?”樓佳樂縮在被窩裡眼神溜溜轉。
　“去海邊看日出吧。”姚初喬翻身下床，繞過苗嶼。
　兩個人邊用氣音說話，邊小心踮著腳出去。
　剛走到門口，仰面躺著的苗嶼不知何時睜開眼睛。
　悠悠來了一句:“一起去。”
　“啊！”忽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樓佳樂嚇得大叫。
　“你什麽時候醒的?”樓佳樂見苗嶼醒了，乾脆放開嗓音。
　“在你們一大早就煽情抱在一起的時候。”苗嶼翻身盤腿坐起來，“你們學校怎麽都那麽喜歡摟摟抱抱，也不閑熱得慌。”
　臉上表情皺皺巴巴，看起來對樓佳樂黏糊糊的行為表示別扭。
　見她這個表情，樓佳樂心中起了一股調侃心理。
　和姚初喬對視一眼後相視一笑。
　忽然兩個人撲過去把苗嶼一左一右摟得緊緊。
　“呀！好肉麻，松手。”苗嶼還從沒被人這麽理解得抱過，嚷嚷了兩聲。
　沒想到這兩個人越鬧越起勁，狠狠擁抱了一會兒才松手。
　簡單洗漱好從房間裡走出去，樓佳樂看了眼在客廳裡睡得橫七豎八的三個男生。
　往後招了招手，準備不影響他們悄悄溜出去。
　姚初喬手裡提著拖鞋小聲往外走，越過樓澤的時候忽然被抱住腳不松手。
　“你們去哪兒?我也要去。”樓澤半睡半醒，緊緊拉住姚初喬的小腿。
　“啊！”嚇她手一揚，手中的拖鞋以一個完美的弧度，飛到了正在呼呼大睡的韓盛鳴臉上。
　“嗷嗷！怎麽了怎麽了！”韓盛鳴一下子就從地上彈起來，轉身抓住枕頭開始亂甩。
　左一下右一下直接把睡在他旁邊的韓卓甩醒。
　樓佳樂滿臉同情看著被莫名甩醒的韓卓，靠在牆上看熱鬧。
　姚初喬腳抽了兩下沒抽走，直接把樓澤踢開。
　樓佳樂在心裡暗笑，已經有種家庭地位的端倪了。
　“他們要偷偷去看日出。”樓澤順勢爬起來告發，“我們也去吧?”
　“這有什麽好看……”韓盛鳴話說到一半，發現苗嶼都跟在後面，摸手抹了一把臉，一下子清醒。
　“去！”他興致勃勃站起來，
　早晨的海邊還有些冷，樓佳樂臨出門前懷裡被塞了一件外套。
　還沒反應過來，韓卓已經往前走。
　“謝謝。 ”她快步追上去。
　身後樓澤牽著姚初喬的手，露出一臉八卦的微笑。
　“我很早以前就說過他們倆不對勁。”樓澤開始嘚瑟。
　還沒說幾句話，就被姚初喬在嘴裡塞了一個肉松麵包。
　凌晨的海邊沒有遊客，倒是有幾艘漁船已經出航。
　鹹濕的海風從遠處吹過來，牽動衣角，把細碎的思緒揉碎吹進隨風飄散。
　樓佳樂感到海水正在柔和衝刷腳底，遠處黑漆漆，頭頂倒是有淺淺的星空。
　住的地方距離海邊不遠，出門的時候沒帶手表，也沒帶手機。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海平面依然沒有明顯的色彩變化。
　樓澤被海風吹得打了個噴嚏，站得累了乾脆沿著沙灘坐下來。
　“我們還要等多久?”韓盛鳴眯起眼睛看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