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薑悅容,方婆婆的話就多了起來,她照顧了大小姐這麽多年,心中總是有牽掛的。
“記得那年突然來了個小姑娘。”方婆婆想起來什麽,“不知道她從哪兒來,天一亮就離開了。”
葉似錦沒想到方婆婆還記得,對於方婆婆來說,應該過去了很多年吧。
方婆婆拄著拐杖,身體佝僂,看著凌初,面目中充滿了慈愛,“小姐一定會是個很好的母親吧,她說,她很喜歡孩子。”
凌初的眼神忽的凌厲起來,葉似錦拽了拽他的衣服,“方婆婆,我們不宜久留此地,要先離開了。”
“這麽快就走了。”方婆婆話語之間有些失落,“我年紀大了,不能做糕給你們吃了。”
葉似錦該看的地方也都看了,該找的也都找了,也沒發現什麽秘密,與方婆婆告別後,就同凌初一起離開了。
方嬤嬤站在門口,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身影愈發顯得孤寂。
葉似錦打開紙包,裡面是糯米糕,已經有些涼了,沒有熱乎乎的時候香軟可口。
“那咱們現在去哪兒啊?”葉似錦咬了一口糯米糕,覺得不怎麽好吃了。
“在周邊轉轉,帶你散散心。”凌初道。
葉似錦拿開凌初手上的書,“馬車上還看書,眼睛會近視的。”
一七架著馬車去了周邊的鎮上,一六背靠著他呼呼大睡,好幾次差點顛下來。
馬車行駛至楊柳縣,這個鎮上不算富裕,就連路邊的攤子都少之又少,零零散散的幾個路人,連吆喝聲都沒一聲。
“這個鎮是人少嗎?”葉似錦奇怪,一條街上的人屈指可數,就算這時候是個飯點,也不至於只有這麽點人。
一七將馬車停在飯館前,推了一六一把,差點將他推下去。
“到了。”一六抹了一把嘴角,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少爺,少夫人,請下馬車吧。”
“還沒成親呢,讓你佔便宜了。”葉似錦嘀咕了一句。
凌初輕輕一拽,葉似錦就倒在他的懷裡,“不滿意這個稱呼了?”
“這是在馬車上。”葉似錦瞪了他一眼,“我又沒說不滿意,快點放開我。”
“怎麽個滿意法兒?”凌初透出一絲笑意,禁錮住她的腰身,“我沒見著。”
“學壞學的挺快的。”葉似錦伸手捶了他兩下,“別鬧了,快點下馬車吧。”
“嗯?”
葉似錦捧著他的臉親了一下,“可以了嗎?”
“你應該喊我什麽?”
“...夫君。”葉似錦在凌初耳邊喊了一聲,“可以下馬車了嗎?”
小二見到一行人說不上高興也說不上不高興,好不容易才有了生意,當然得迎客了。
飯館裡面空無一人,顯得有些淒涼,這可是鎮上最大的飯館了,連個人影都沒有。
“你們這的生意這麽差的麽。”一六問道,“是不是味道不好。”
“客官說笑了,這鎮上獨有我們這一家大飯館,那味道好得很呢。”小二道,“客官是樓上還是樓下?”
“樓上吧。”一六道,“找個位置好點的地方。”
小二領路,挑了頭一間雅間,請幾個人進去。
“各位客官想吃什麽菜?”小二搓著手問道,連杯茶都沒倒上。
眾人的目光看向葉似錦,“....看我做什麽,那好吧,來點你們鎮上的特色菜吧。”
“這個...賣,賣完了。”小二抓耳撈腮的,“不如給幾位炒點素菜?”
“你們這裡空無一人,還說賣完了?”一六道。
葉似錦又道,“那雞鴨魚肉總有吧?”
“有,是有,就是價錢高了點。”小二道,“不知道幾位客官要不要。”
“多少錢?”葉似錦有些好奇,再高還能高哪裡去。
“雞十五兩,鴨十三兩。”
“這麽貴?”葉似錦驚訝,京城都沒有這麽高的價錢。
一六上前一步,喝道,“你們這是搶錢呢,怎麽還想當黑店不成?”
“客官饒命,咱們店裡都是亮亮堂堂的,怎麽會是黑店。”小二抹了一把汗,看這兩位拿劍的就不是好惹的。“小的不敢欺瞞幾位客官,只是這買雞鴨魚肉稅錢太高了,咱們店裡實在是買不起那麽多啊,只能賣些素菜,這素菜還是自家店裡種的菜呢。”
“買雞鴨魚肉還要稅錢?”葉似錦聞所未聞,這不是明擺著搶錢麽。
“不瞞夫人說,買菜都要稅錢呢,這就只能自己種了,您來的時候肯定看見外面沒什麽人擺攤子吧,擺攤子要繳錢,賣出一件東西就要交稅錢,一件東西十文錢,就交了七文錢的稅錢,您說這哪兒擺的起啊,更別說咱們飯館了,一桌飯菜每個菜都要稅錢,有的菜稅錢比賣的都貴,我們這賣不起,客人也吃不起啊。”小二歎氣,“這要不是掌櫃的祖產,怕也是早就變賣了。”
“這交稅交的也實在是過分了點,大淵朝的條律怕不是這樣吧。”葉似錦看向凌初,她還沒看過大淵朝的稅法,只是這種死要錢的交稅法子,讓人還怎麽生活下去。
“大淵朝從未有過這樣的稅法。”凌初半眯著眼睛,上位者的氣勢讓人心驚,“楊柳縣的縣令是誰?”
“屬下這就去查一查。”一七說著就出去了。
小二看這一行人,咽了咽口水,看這幾位可不是善茬,剛才自己嘴太快了一些,也是怨氣太久才一股腦的說出來,可別麻煩找上門來了,“幾位客官,小的下去看看水燒開了沒。”
“小二哥。”一六攔在門口,“別害怕,有什麽事情好說。”
一六掏出來銀子,小二眼睛一亮,立馬笑了出來,“客官有什麽想知道,小的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楊柳縣新來了個縣令,叫做戴天亮,據說是京城某個高官的侄子,自從來了這裡,就頒發了這個條律,所有售出的物品,小到一隻繡花針,一片菜葉子都要交稅,買家和賣家都要各繳一份稅,如不按條律交稅者就押入大牢,家產充公。
鎮上有好幾個商鋪都是因為買條魚或者一杯茶水沒交稅,都給查封了,鋪子充公了,有幾個商人想要上京告狀,卻落得一家老小都被囚禁在大牢之中,現在大牢裡面都人滿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