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院長是圖雅醫院的掌舵者,一直勵精圖治,無論是眼光之長遠,還是大刀闊斧推動醫院改革的魄力,都非常不錯。早兩年,如果不是因為保衛科長與院助、總務副院長等人出事,他受到牽連,估計早就高升了。
後來院長的位子雖然保住了,但是也失去了人生中最後一次高升的機會。
年齡到點了,只能在院長這個位子上退休。
一朝天子一朝臣。
換一位新院長上任的話,誰也不知道會把圖雅醫院帶向何方。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情。咱們急診科準備選出兩位副科室主任來適應科室需要。老韓與許醫生一致認為你能當此大任,我個人也同樣鍾向於你。現在問問你的意見。”
婁主任此時此刻提出要讓周燦擔任科室副主任,怎麽看都有點想要深度捆綁的意思。
他想通過深度捆綁,讓周燦與急診科徹底成為一個利益整體。
目前,因為周燦的實力太強了,能選擇的機會也多。
那些強大的科室,周燦幾乎隨便進。
而且由於周燦在多個醫學領域都發展得不錯,無論在心胸外科也好,兒科也罷,或者是內科某個科室,普外科室,都能發展得非常不錯。
這種優勢是其他優秀醫生不具備的。
人嘛,可選擇的機會多,有時候自然不願意效死力。
就像三國時期的呂布,武力強大,這個主公待他不好,立馬換下一家。
“謝謝您和韓主任、許醫生對我的信任。只是我現在的工作已經非常繁忙了,恐怕沒時間協助您去管理科室更多的事務,到時候既會耽誤了您的大事,又辜負了您和韓主任等人對我的期望!”
周燦這話的意思,基本上就是在勸婁主任另選他人。
“小周,讓你當這個科室副主任不摻雜任何利益裹挾,這一點你不必有任何顧慮。我也好,老韓也罷,包括你的老師許醫生,都希望有朝一日由你帶領急診科走向輝煌。擔任科室副主任確實會多出許多雜務,但是對你個人的領導能力、管理能力、處理科室重大事務的經驗,都會有很大提升。”
婁主任與周燦說話一向坦誠。
他本身也是一個直腸子,急性子,有什麽就說什麽。
“如果你將來想要朝院長這個方向奮進,科室副主任就是一個繞不過的檻。任何一家醫院的院長,都會要求從基層領導崗位開始鍛煉。你可以去查看歷代院長的履歷,除了極個別空降的院長,只要是本土選出來的院長,無一例外,都是先從科室副主任、主任、大科室主任或行政科室副職、一把手,這樣升上去的。”
“你是技術崗,競爭院長要比普通的行政崗更具優勢。但是也有劣勢,搞技術的人嘛,大多數都是一心埋在醫學鑽研中,對於醫院事務的處理並不擅長,管理方面也比較偏執。所以醫院選拔重要領導崗位時,只要是技術崗的人員,都要求有一定的管理經驗。”
這種涉及醫院重要崗位選拔的秘密,沒人提點的話,自己是很難領悟的。
有很多老專家,老教授,一堆的頭銜,但是乾到退休,仍然難以身居高位。就是因為這樣的人隻適合做科研、診療工作、帶教。
“那行吧!既然您都這樣說了,我再推辭就顯得矯情了。我願意全力以赴,當好科室副主任。”
周燦聽了婁主任的一番分析後,立刻從善如流,接受了婁主任的意見。
如若不是身有千斤擔,誰願拿命賭明天。
周燦想要在醫學領域乾出一番大事業,不努力拚搏,很難成功。
許醫生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縱然在醫學領域取得了極高的成就,但是因為一次醫療事故,直接打入深淵。
周燦有著遠大抱負,不但想要在醫學道路上走得更遠,登臨巔峰,更有著提升國內醫療水平,減少與發達國家落差的心願。
僅僅只是埋頭給人看病,鑽研醫學,肯定不行。
……
從婁主任的辦公室出來,周燦與雪燕主任、唐菲主任打電話說了請假的事情。然後又跟許醫生說了此事,把工作交接好。
主要是手裡面的一些重要病人,接下來該怎麽治,都必須交代清楚。
忙完後,他難得的下了一個早班。
回家陪著蘇淺淺逛了一趟商場。這次回她娘家提親,肯定不能空著手去,必須準備一些禮物。
自從得知周燦成功請到了假,明天就能陪她回娘家,她激動壞了。
購物過程中更是笑容不斷浮現。
回到家,她與周燦難得的一起做了一頓晚餐,其樂融融的坐在一起吃飯。
“衛芳,你奶奶的身體還好吧?”
“謝謝老板和老板娘這些年對我的照顧,讓我在城裡也有了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讓我能夠帶著奶奶過上舒適的生活。我奶奶的身體還算硬朗。”
衛芳平時挺沉默的一個人。
這次卻是難得的說了幾句感謝周燦與蘇淺淺的話。
也確實如她所說,周燦和蘇淺淺改變了她的命運。讓她從一個深山的苦命女孩,成功融入都市生活。而且在大城市站穩了腳跟,收入穩定,工作穩定。
她買的房子面積不大,兩室一廳,七十多平米。
只有她和奶奶兩人居住完全足夠了。
而且她絕大多數時間都住在老板家裡。
她買房子時,周燦和蘇淺淺提出可以送她一套。但是她堅決不肯接受,而是靠著自己這幾年積攢的工資,付了首付,買下了一套房子。
“我們要到淺淺的娘家去一趟,大概會離開兩三天的樣子,你跟著一起去沒問題吧?”
“沒問題!我等會就去跟奶奶說一聲,她完全能夠生活自理。”
衛芳點頭答應。
“行!一定要給老人家準備充足一點。”周燦說完後,盯著她又道。“來城裡也有這麽多年了,你沒想過找一位能夠共渡余生的男人嗎?”
這種話,周燦也只有當著蘇淺淺的面才好說。
否則,很容易讓這個女保鏢以為老板對她有啥想法。
實際上,衛芳的長相很男人。
特別是她接受了專業的安保訓練後,那真的是一個妥妥的女漢子。
“沒想過。我覺得這樣過一輩子也挺好。”
她直接搖頭。
從她的眼神中,能看出對愛情的絕望。
受過傷害的女人,基本上很難再相信愛情的美好。
“衛芳,找個男人其實也挺好的,有個依靠嘛!而且結了婚以後,能夠有自己的孩子,形成一個完整的家庭,人生會更加美滿和幸福。”
蘇淺淺也趁機在旁邊勸她。
“謝謝老板和老板娘的關心,我暫時真的沒這個想法。你們先吃,我去給奶奶準備這幾天的生活物資。”
衛芳害怕老板與老板娘在這件事情上再做她的思想工作,趕緊找了個借口逃離了。
看著她奪門而逃,周燦與蘇淺淺對視一眼,皆是露出笑容。
“下次別在吃飯的時候說這種事情,害得人家衛芳連飯都不敢吃了。”
蘇淺淺對周燦說道。
“誰能想到她這麽抗拒愛情呀!我也是看她一直單著,年華易逝,不趁著年輕時找男人結婚,很容易把終身大事給耽誤了。”
周燦完全是出於一片好意。
“衛芳跟我說過她以前的事情。她被一個渣男始亂終棄,傷得很深,所以對愛情不再信任,反而充滿畏懼和厭惡。這事不能急,等她遇到心動的男人,也許會重新燃起對愛情的希望吧!你要是發現有適合她的男士,也可以給她介紹呀!”
蘇淺淺與衛芳都是女人,所以衛芳才願意跟她說這些私事。
“我會留意的,不過我的同事都是醫護人員,衛芳這種類型的女士,他們不一定喜歡。到時候看吧,姻緣講的是緣分。黎烙那邊,我也讓他幫忙留意一下。”
周燦覺得醫院的同事,恐怕很少有人願意找衛芳當老婆。
倒不是說衛芳不好,而是她的長相很男人,做事更是比男人還男人。真的只能期待情人眼裡出西施。
“咱們不聊衛芳的事情了。淺淺,你的叔叔和嬸嬸知道你現在的狀況嗎?”
周燦開始談提親的正事。
請三天假非常不容易,花費這麽大的時間與精力,也是想要獲得她娘家人的祝福與同意。
盡可能把準備工作做充足,到時候會更加順利。
“近幾年都沒什麽聯系。我那次路演出事,然後又查出尿毒症,打電話找他們借過一次錢。叔叔本來同意借給我一萬塊錢,嬸嬸後來說是家裡要買化肥、種子,沒同意。後來再打電話,他們就不接了。”
蘇淺淺提起當年的事情,仍然顯得有些傷心。
在她最無助,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叔叔嬸嬸選擇拋棄,這讓她十分難過。
更是感受到了世態炎涼與親情的冷漠。
此後,她在周燦的幫助下,一步步發展事業,最終成為人生贏家。
不過當年的心寒仍然讓她記憶猶新,也就沒有再與叔叔嬸嬸多聯系。
“嗯……那咱們這樣,明天回去的時候穿得普通一點,開的車子就說是租的。對於你現在的收入,經濟狀況那些,選擇善意的隱瞞。你看這樣可以嗎?”
周燦跟她商量道。
“你是擔心莪叔叔嬸嬸到時候提出一些過份的要求嗎?”
蘇淺淺與他心意相通,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防人之心不可無嘛!你不會生氣吧?我這麽做是想看看他們對你的態度,還有就是想讓提親變得更順利一些。因為請假太難請了,萬一提親不順利,下次再要請假會特別困難。”
周燦的心智成熟,遠超同齡人。
蘇淺淺的心地善良,但是並不意味著她的閱歷低。
她同樣對人性的黑與惡有著深刻的理解。
“能理解你的擔憂,我才不會因為這些事情生氣呢。你這麽做,也是為了我好。”
蘇淺淺同意了周燦提的要求。
第二天一大早,三人便帶著禮物出發了。
聽說蘇淺淺的家鄉在山溝溝裡,也不知道路怎麽樣?
有很多偏遠山區,早些年的時候,坐完汽車到了鎮上就沒有大路了。需要改坐牛車。
而且有可能還需要過索道,爬山路。
道路不發達的地方,出行就跟原始社會一樣。
……
經過長達十一個多小時的駕駛,他們總算抵達了蘇淺淺的家鄉。
這是一個位於大山深處的小山村。
得益於國家這些年的基建,道路一直修到了村口。當地村民集資修了一條水泥路進入村內。
而且山村裡可以看到多幢樓房,就算是普通的平房也都裝修得不錯。
打了水泥坪,外牆貼著瓷磚,紅色的琉璃瓦,不鏽鋼門窗,讓這個大山深處的村落多少透著現代氣息。
稻田裡有苞米、水稻, 長勢喜人。
現在的鄉村生活應該是比較舒適的。不過因為鄉村缺乏經濟產業,很難賺到錢。青壯勞動力基本上都外出打工去了。留守的以老人居多。
“淺淺,哪個是你家呀?”
“再往裡面開一點,我都有好多年沒回來過了。家鄉的變化好大。”
蘇淺淺按下窗戶玻璃往外看,努力尋找著記憶中的一些回憶。
“應該就是前面的那幢房子了。我家以前與叔叔家是挨著的,現在房子好像沒了。”
蘇淺淺指著前方的一幢平房。
一輛奔馳車駛進這個貧窮的小山村,早已經吸引了不少村民的注意。
不過因為這年頭國內經濟發展迅猛,各種豪車雲集,道路上隨處可見。
所以並沒有引起什麽轟動。
很多人都只是好奇的張望,看看這是誰家的兒郎賺了錢,衣錦還鄉來了?
“衛芳,先把車停這裡吧,我下去看看。”
蘇淺淺對她說道。
周燦也陪著下了車。
盡管蘇淺淺特意穿得很普通,但是仍然難掩她的國色天香。剛一下車,立刻成為一道絕美的風景線。
“沒錯,我家以前就在這裡的。不過好像被人給拆了。我還記得屋後的那棵大柿子樹,小時候爸爸還在世時,家裡窮,柿子還沒熟,爸爸就會摘下來用水泡上幾天,去了澀味後,又脆又甜。那是我兒時吃過的最美味的零食……”
她指著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柿子樹說道。
提到兒時的事情,還有對爸爸的回憶,她的眼神明顯與以往任何時候都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