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手沒用仿生皮膚遮蓋，銀色的手配上那五顏六色的美甲，完全不在唐戈的審美上。

　　“不好看，但也算不上醜。”唐戈沒有恭維，也沒一下就把人得罪了。

　　聽到他的回答，女人笑了起來，坐起身拍拍沙發旁邊的位置:“過來，坐到姐姐這。”

　　“不了，說正事吧。”唐戈直接拒絕，這裡不是什麽煙花柳巷，而是一個中介，一個賭命的地方。

　　汙染區的突變環境雖然可怕，容易遇到莫名的危險，但也經常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其中特殊的變異生物最為珍貴。

　　很多基因序列靠前的改造藥劑，需要從這些特殊變異生物體內提取大量的細胞進行合成。

　　這些特殊的變異生物有的過於強大，難以捕殺，有的離開汙染區很快就會死亡，無法培育養殖，有些細胞無法再生，只能提取一次。

　　這些問題也導致稀有的改造藥劑無法量產，每一隻特殊變異生物都能售出極高的價格。

　　很多自然進化者所擁有的能力，甚至從未在其他變異生物身上找到過相同的基因序列，也就沒有辦法合成改造藥劑，人為的複製這些能力。

　　而這些能力往往非常神奇、強大，這也是自然進化者凌駕於基因改造者的重要原因，若是抓到的變異生物擁有這些從未發現過的基因序列……

　　很難想象是會一夜暴富，成為人上人，還是悄無聲息的人間蒸發。

　　汙染區蘊藏的機遇，讓很多人趨之若鶩，大公司、大勢力的探索隊擁有豐富的經驗、強大的實力和完善的設備，這是許多小團體沒有的，所以他們需要炮灰。

　　有多少錢，就雇什麽樣的炮灰，對一些資金不太充裕的小團體而言，底層賤民是性價比很高的選擇，比購買大公司的仿生AI便宜得多。

　　而在這些人眼中“便宜得多”的雇用費，對底層人來說可是一大筆錢！

　　最重要的是，這筆錢是提前支付，很多活不下去的人會選擇當炮灰，把錢留給家人後去赴死，萬一活著回來了，甚至可以再去一次，多賺一筆。

　　活下來是幸運的，還有一些更加廣為流傳的故事。

　　某家的貴族小姐愛上了炮灰，某個炮灰拚死救下了雇主，得到賞識，頗為傳奇的則是某個炮灰在汙染區成為自然進化者，搖身成為一方大佬。

　　這些故事很多聽上去都像是營銷廣告，吸引著看不到希望的底層人去賭博。

　　唐戈如今所在之處，就是為這些私人小團體找炮灰的黑中介。

　　“真不再想想了?你這小臉挺白淨的，真想掙錢的話，我可以給你介紹另一個地方，你懂的。”女人的手指在前胸V領展露的白皙處畫著圈，笑容嫵媚，挑逗著他的神經。

　　“果然有的人不論在哪裡都能靠臉吃飯，比如我。”唐戈內心感歎不已。

　　可惜他不能選這條路，和上層貴婦們夜夜笙歌，讀者們一定不愛看，如果不是貴婦是老爺們，那肯定更不愛看了！

　　“不了，給我安排工作吧。”唐戈拒絕的很乾脆。

　　“真遺憾。”女人扭動著身子，如水蛇一樣躺回沙發，繼續換美甲，不再看他，丟出一句話，“後天早上過來。”

　　“知道了，多謝。”唐戈轉身離開。

　　聽到聲音，女人的手從眼前挪開，瞧著已經關上的門:“多謝?呵，有意思的家夥！”

　　回到街上，唐戈沒在街上淘寶，他現在身無分文，就算看上什麽也買不起。

　　抵達街口，周堯已經等在那了，揚起手裡裹著破布的東西，面露喜色:“買到了，我還特地去那老小子的店裡讓他瞧了瞧，給他氣夠嗆。

　　剛才都忘了介紹，那老小子叫晏樞，我們都叫他鼴鼠，或者乾脆叫老耗子，這家夥也不知道有什麽門路，幾家大公司的垃圾場他都能溜進去，缺什麽要買的話，先到他這找找，能省不少功夫。”

　　唐戈說道:“嗯，我知道了，蛇有蛇道，鼠有鼠道，沒點門路，怎麽在這生存。”

　　“是啊。”周堯點點頭，“走吧，咱們回去。”

　　回去的路上，唐戈發現周堯仍舊什麽都沒問，主動開口:“不好奇我剛才去哪了?”

　　周堯很坦誠:“好奇，怕你不方便說。”

　　“講究人！”唐戈稱讚了一聲，沒再隱瞞，“我剛才去了趟中介。”

　　周堯顯然知道中介是什麽意思，腳步猛的停住，轉向他，失色道:“你要去做炮灰?”

　　唐戈冷靜的解釋:“不知道鳳璃有沒有告訴你們，我的能力有時效性，我沒什麽錢，盜用的身份被TD發現了，不趁這個機會再撈一筆，日子不好過啊。”

　　“你可以和我們一起。”

　　唐戈搖頭道:“我可沒答應加入，而且就算加入， ‘鴞’是反抗組織，可不是救濟中心，我得有自己的收入來源，挖礦之類的活計不適合我。”

　　周堯很有義氣，擔心道:“可是你去當炮灰，就算不會死亡，能力被發現了同樣危險，你打算怎麽辦?”

　　“隨機應變。”唐戈心裡有幾個方案，依據不同的情況，到時候再選擇也來得及。

　　見唐戈心意已決，周堯沒辦法再勸，他沉悶了很久才說道:“我有幾個朋友去做過炮灰，都沒回來，我也沒辦法給你分享經驗。

　　流傳的那些炮灰的幸運故事，多半都不可信，相反，帶炮灰出去當誘餌喂給那些變異生物，還有，有的人雇炮灰就是想帶出去虐殺，這些惡毒的故事在我看來，可能更真實一些。”

　　身為反抗者，周堯對上層的敵意是不言而喻的。

　　“沒事，我肯定能回……”唐戈想了想，哪怕他身兼作者和主角，立仍然很危險，於是立刻打住，轉移話題，“不說了，我想找些防身的東西，你那有什麽合適的嗎?”

　　“有。”周堯迅速說道，“走，回去之後，我帶你去倉庫裡找找。”

　　兩人加快腳步，回去之後，周堯把弄到的關節組件丟給孔勝平，對方沒道謝，而是將篡改後的身份識別卡甩給唐戈，就繼續做研究去了。

　　周堯也沒問他什麽時候幫自己升級手臂，心急火燎的帶唐戈去到一個小庫房，解釋道:“槍械放在另一個地方，非緊急情況不能隨便取用，得知會老大，而且你以炮灰的身份去，也不方便攜帶，這裡的東西你挑挑，看有什麽適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