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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漕盟主》第8章 莽牛大力功
  曹炳的死在循州城並沒有掀起太大的風波,真正讓循州城的人津津樂道的還是晁家大少突然轉性的事,從一個橫行霸道的大紈絝突然變成了一個行事穩健的有為青年,一些好事八卦的人不知道為這事編排了多少版本,不過這些都和趙錚沒有太大關系,就算有人提起他,也只是記得他被高羽虎三招打成狗。

  趙錚不曾去理睬這些流言蜚語,因為他正忙著閉關修行,晁天寶所贈送三顆黃龍丹乃是內家修行練氣所用的丹藥,用於增進修為,只有少數傳承久遠的門派才會煉製這些丹藥,比如少林的洗髓丹、小還丹;龍虎山的築基丹、凝氣丹等。在市面上極少流通,有價無市。

  趙錚家中有傳承的內功心法‘莽牛大力功’,練至大成能倒曳蠻牛,聽起來好像挺強,其實在江湖上是大路貨,曾是宋朝禁軍的標配功法,宋太祖除了傳下一套軍中日常拳法‘太祖長拳’外,還請中原武林的名家創造了三門適合軍中訓練的內功心法,分別是:‘莽牛大力功’、‘猛虎嘯風功’、‘熊皮犀甲功’。

  這三門功法並不算是蓋世神功,但卻不算弱,且易學實用。莽牛大力功可增長氣力和耐力,能使士兵長時間奔襲作戰,和使用重型的軍事器械,比如重型盾牌,長約兩丈軍陣長槍等。猛虎嘯風功能使人迅捷如虎,翻牆越澗如履平地,適合先登死士或者斥候使用。熊皮犀甲功則能增強抗擊打能力,練至高深處甚至可以刀槍不入,事實上江湖上流傳的鐵布衫便來源於此門功法。

  宋太祖初年,軍中禁軍皆是三門同練,所以宋太祖時期的宋軍禁軍戰力極強,可是隨著宋廷日益腐朽,軍製敗壞。這三門功法也開始支離破碎,猛虎嘯風功更是在靖康之後直接失傳,熊皮犀甲功也成了殘篇,只有莽牛大力功因最簡單,所學的人多得以留傳,但是窮文富武,後期軍紀崩壞的宋軍別說練武了,底層的軍卒吃飯都成問題,所以這門內功只在軍中將校中流傳。

  這導致了後世宋廷將領為了提升自家士兵的戰力,便將自身武藝傳與士兵,其中最有名的莫過於嶽武穆傳給嶽家軍的‘槍意拳’,此拳法脫胎於槍法,內外兼修;脫槍當拳,自立一法,去其形,留其意,故名槍意拳,也稱意拳。

  趙錚所用的拳法也和槍意拳有著很深的關系,或者說就是以槍意拳為根基所建。趙家先祖曾是嶽家軍的一員,趙家的拳法是趙家先祖在槍意拳的基礎上加入了刀、劍、棍、錘、斧、箭、盾等多種兵器的形態而成,名曰:百兵拳。

  趙錚五歲開始修煉童子功,訓練武膽,根基扎實遠勝普通的江湖草莽。

  江湖上俗稱的童子功並不是一種武功,而是指一個人從幼兒時期就開始打熬筋骨,築煉根基,所修行的的基礎訓練;也就是從小修煉的基本功,各門各派的修行方法各有不同,最出名的是少林童子功。

  而武膽也不單指的膽色,常言道,比武講究決勝三法,一膽,二力,三武技,這裡的膽則是指的武膽,也就是實戰反應,是搏鬥中最重要的決勝因素,不管你有多大力,不管你的技術有多高超,如果你反應不過來就只能挨打,實戰中不會給你思考招式的機會,就算是街頭王八拳,一個正常的人揮拳的速度都只不過眨眼之間,如何能給你思索的機會。

  只有把每一招每一式都刻在骨子裡,才能夠做到如同條件反射般回擊,這種能力是需要常年累月的搏鬥才能積累的經驗,所以豪門大戶會為他們的子嗣請來陪練鍛煉他們的實戰能力。

  趙錚十歲開始修煉內功,至今已有五年,但是內功和技法不同,是水磨功夫,內力的增長極其緩慢。至今趙錚的內功還沒小成。

  一顆黃龍丹入腹,強大的藥力使得丹田瞬間灼燒,如同吞下了一團火焰。

  趙錚雙腳成弓步站立,雙手握拳上舉,手臂微彎,看起來像一對直插天際的牛角,趙錚全力運轉莽牛大力功,渾身的肌肉緩緩開始收縮,然後緩緩膨脹,就好像是趙錚全身的肌肉都在呼吸,細密的汗珠滲透全身。趙錚的皮膚開始泛紅,體溫漸漸升高,蒸發的汗水使得趙錚身上冒起了細細的白煙。

  “哞!”

  滾滾真氣在趙錚胸口震蕩,趙錚腰脊一挺,力貫雙臂,同時開聲吐氣,發出一聲酷似牛吼的聲音。

  趙錚緩緩收功,全身好像在水裡泡過,衣衫都已濕透。

  莽牛大力功小成!

  趙錚握了握拳感受著澎湃的力量,感慨了一下,宋太祖的眼光確實不錯,若能集齊三部功法練至大成說不定真的能成為斬將奪旗,千軍辟易的猛將。

  不過如果沒有這顆黃龍丹恐怕自己至少還要兩年才能小成,由此可見此丹藥的珍貴之處。

  趙錚沒有繼續服用第二顆丹藥,那是因為黃龍丹的藥力還沒有完全消化完,還有大部分的藥力潛藏在身體裡,如果貿然繼續服藥,強大的藥力會把筋脈衝裂,適得其反。

  往往越是藥力強大的丹藥,副作用就越強,如果沒有相應的功法或者能力去化解藥力,極有可能就會被藥力反噬,比如大名鼎鼎的少林大還丹,普通人服用了,如果沒有強大的功法或者深厚的內力,就會直接筋脈盡斷,七竅流血而死。

  丹分九品,一品為上,九品為下,黃龍丹在修行丹藥中算是七品,但是中規中矩的莽牛大力功想要完全消化它的藥力至少要十天。

  內功心法在江湖上並不罕見,因為各種原因流傳到江湖上的心法多如牛毛,大方的全真教就曾經將自身的基礎功法‘先天練氣決’公之於眾,少林門的羅漢金剛經更是流傳甚廣。但是真正練內家武功的,卻是很少,練有所成的更少,之所以會這樣,原因有三。

  第一,內功心法如果沒有人講解,大部分人壓根就看不懂,就簡單的一句:“神守靈台,意沉丹田,氣走八脈。”若無人講解,普通人如何看得懂?看懂了也不知道該如何施行,更何況十個老百姓八個不識字,那怎麽練?這也是為什麽拳術刀法等技法能在江湖上廣為傳播,而與之配套的內功卻接連失傳的原因。不入門派,不是豪門的普通老百姓得到了內功心法也只能乾瞪眼。

  第二,修煉內功耗時耗力,收獲緩慢。窮文富武並不是開玩笑的,尤其是內力修行,修行丹藥昂貴,就算是最低級的九品丹藥也要幾十兩一顆。但如果沒有外丹的輔助,進境就會十分緩慢,動輒十年八年,正所謂內功十年不出門,武技一年打死人。如果光練內功,練了十年八年都不一定打得過身強力壯的農夫。所以大部分行走江湖的人寧願花點時間去練飛刀,也懶得去練內功。

  第三,內功極其考驗悟性和根骨,有的人悟性太差窮極一生都無法領悟氣感,而根骨太差的人練了三十年可能還不如別人根骨好的人練三年。

  意外得到某某心法而崛起的草莽英雄,基本上都是江湖人心中的傳說,在循州就有著一位這樣的傳說,那就是東龍幫幫主,晁萬雄。

  不過,東龍幫幫主晁萬雄能夠憑借一本內功心法崛起,這裡面除了他自身的不凡外,少不了他的嶽父,已故的韓家上任家主的支持和指點。

  一般能夠成功的梟雄,能力與運氣缺一不可,不過現在這位曾經的梟雄遇到了些麻煩,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運氣用完了...

  東龍幫總舵內,東龍幫幫主晁萬雄半躺在床上,常年日曬雨淋的皮膚粗糙程古銅色,滿臉絡腮胡,但是面色灰白,眼神有些渾濁。

  晁天寶坐在晁萬雄的對面正在品茗著清茶。

  晁萬雄有些有氣無力的說:“我聽杜洛說你奪回了盛昌坊?這些年來你一直在裝瘋賣傻?為什麽?”

  晁天寶輕輕的將茶杯放下,說道:“如果我說奪盛昌坊只是個意外和巧合呢?只是因為在這總舵之內我無法安然入睡罷了,至於裝瘋賣傻的原因,老爹,你難道不知道為什麽嗎?”

  “你就這麽信不過你的二娘和弟弟,那可是你家人啊,你不信你二娘和弟弟難道也不信你爹我嗎?”晁萬雄皺著眉頭說道。

  “哈哈哈哈哈!可笑!哈哈哈!你跟他娘兒倆有什麽兩樣?你什麽時候在意過我?”晁天寶爆出一陣狂笑,笑完後有些鄙夷的看向晁萬雄說。

  “咳咳.咳..逆子!我若不在意你,你這些年的隨從,青樓花費的銀兩,出了事誰給擦屁股?”晁萬雄大怒,氣得連連咳嗽。

  晁天寶冷冷一笑:“呵呵,那不過是你心裡覺得愧疚,對我的補償罷了,老爹,我娘是怎麽死的?你忘了嗎?”

  晁萬雄從床上驚坐而起:“你?你知道了什麽?是誰?是誰告訴你的?”

  “嘖嘖,當初如果我表現的優秀些,二娘覺得我會對她的寶貝兒子造成威脅的話,她早就叫你親手除掉我了吧,就像當初你殺死我娘一樣。就只是因為她不喜歡一個村姑騎在她的頭上,你為了你的榮華富貴親手殺妻!我娘她雖然只是個大字不識的村姑,但是她絕對擔得起賢妻良母四字,她絕對對得起你!是你負了她!你這個負心的老匹夫!”晁天寶鄙視著輕輕搖頭,話到最後更是發出歇斯底裡的咆哮。

  “到底是誰告訴的你?”晁萬雄詫怒的問。

  “沒有誰告訴我,是我看見的,是我親眼所見!沒想到吧!你殺我娘那天我在衣櫃裡看得一清二楚!”晁天寶眼中滿懷恨意,言語間透出冰冷的殺氣。

  “怪不得,打小你就聰明伶俐,長大了卻越來越不堪,我隻當是教導無方呢!”聽完晁天寶的話,晁萬雄呢喃了一句,之後陷入了呆滯,怒氣隨之散去,心中思緒萬千,緩緩躺回床上,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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