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還是算了。”蘇臨果斷拒絕。

“真沒情調啊，其實有時和我打情罵俏一下也沒關系。”天尊玩笑般聳了聳肩，隨後話鋒一轉，“你現在爬台階很難受吧?那個台階不是那麽好爬的，猜猜他們為什麽要讓你爬台階?”

“按照同心咒的約定，公平的對決，這應該不是削弱我實力的小手段，而且真武大羅天門是九大仙門之一，就算我現在實力增長了許多，在這種級別的大宗門眼中也一定與螻蟻一樣。

這麽想，還真不知道那增加重力的台階到底是幹嘛的?他們既然有那個玉佩，完全沒必要讓我爬台階。”

“沉身千步台其實是羅天真君遺留的傳統陣法之一，從下到上登階，登得越高獲得的獎勵也就越好，氣血淬煉、根骨的強化、筋脈的重接是比較低級的獎勵，等到高級就會有各種稀罕的神通功法和秘聞，這些才是這個門派的統治者想要的。”

蘇臨眉頭一皺:“他們自己不會去爬?難道這台階光是修為高爬不上去?”

“一開始修為重要，到後面要武格的，武格說白了就是真君給你的外掛金手指，能使用顯聖大法的體修都必須擁有武格，而越強的武格能從真君哪裡直接獲取到的力量也就越強，他們之所以想和你公平挑戰，也是因為武格掠奪的規則便是如此。”

“我好像特別招你們這些神的稀罕。”蘇臨說。

天尊澹澹一笑:“他們的稀罕又不值錢。對了，這次你要小心些，他們中有人不一定會安分守己，好好和你公平對決。”

“你剛剛不是說只有公平挑戰才能獲取武格嗎?”

“別忘了羅天門是允許信仰多個真仙的門派，信仰清虛菩薩和紅塵仙，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真仙的人一大堆，紅塵仙的信徒可能會受到這麽啟示，發了瘋想殺你也說不定，其他偽仙信徒也指不定會動手動腳。

這裡面還有幾個信仰我的，但他們遵循的教旨是要把聖子變成功德丹，他們有機會絕對會出手，你自己小心些吧。”

蘇臨感覺亂透了，但還是點了點頭。

修仙界如此混亂的攻伐，更讓蘇臨確定了要制定系統天條的決心。

為此，他必須變強。

光是化神還遠遠不夠，因為光是化神只能自己飛升，定下一個天條，而一個天條無法形成公正的凡間系統，他要推舉出數量足夠的飛升者，並且讓他們聽自己的話飛升，訂立固定的天條規則。

“天尊，元嬰可以擊殺化神嗎?就是在不飛升的情況下，威脅到已經飛升的修士?”

“當然可以，沒什麽不可以的，所謂的修仙體系本來就不是絕對的，如果你有朝一日飛升上屆，你就會發現所謂飛升絕非自然法則，而是一種修仙政治。”

天尊一邊說，一邊優雅熟練地沏好了一杯紅茶:“喝完茶就回去吧，那些人已經開始加速了，我們這邊也必須趕緊加快速度。”

蘇臨端過茶杯，一飲而盡……

意識重新回到身體，之前承受過的痛苦再次襲來，而蘇臨依舊提著灌了鉛重的腳往山上走去，隨著台階數的上升，金剛六滅減緩的壓力再度返還給身體，血水在巨大的壓力下從皮下滲出，很快便是一步一個血腳印。

羅天門的長老們看著蘇臨越爬越高，暗暗握緊雙拳心底竊喜。

蘇臨爬得越高，武格的淬煉就越強，到最後他們奪取過來的收益便越大，他們巴不得蘇臨刷新門派的記錄，一鼓作氣直接爬完沉身千步台的一千級台階。

可惜，即便是真君降下神諭欽定的聖子，都沒有完成過這一成就，

沉身千步台到八百步以後所要承受的便不僅僅是肉體與精神的雙重壓迫，而是要直面真武羅天真君的直接凝視！蘇臨的血在飛快流逝，很快流出的血，顏色從紅色變成黑色，但黑色的血卻像是有生命般蠕動起來，像蜘蛛絲般依附支撐在他的體表，形成肉眼不可見的精密架構，支撐著脆弱關節的穩定。

對黑彌天的運用在極端體驗下變得嫻熟，誰都看不到蘇臨的身體裡還有血在流淌，但骨髓卻幾乎空了，大部分的肌肉也以極快的速度分解著。

他像飛鳥一樣在盡可能減輕身體的重量，作為沒有更強功法加持的正常人類，到這一階梯已是極限，除非他放棄普通人的身軀，將之改造成更適合承壓的類型，像鳥一樣骨骼中空，像昆蟲的幾丁質一樣重新排列骨頭的微結構。

似乎……並不是很難的事， 在登階途獲得的神通，恰好可以完成這一功能，這甚至是來自陣法布置者的明示，是明晃晃的指引！

蘇臨的腳步變得輕盈起來，他的血不再流了，因為心臟也已經被他所改造，他確信這個門派的長老雖然外表看起來都是人，但身體肯定都不是人類，他們應該都登上過同樣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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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是……什麽來歷?”一直在一旁跟從的莫問行，震驚地盯著蘇臨。

“沒什麽好驚訝的，我是遲早要飛升的人，有這種天資不是理所當然?”蘇臨沙啞著嗓子道，他的手臂幾乎沒了肌肉，只剩下一張皮攀附著骨頭。

已經七百台階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蘇臨感覺他們在大聲議論，但他聽不見，輕微血流震動耳膜的聲音恍若雷霆，蘇臨此刻能聽到的只有鼓點般的驚雷。

天色在越變越黑，他又看到了那雙有著四個童孔的眼睛。

威壓……

蘇臨仿佛可以觸碰到那無法對抗的恐懼，但這次他卻沒感到害怕，在被那雙眼童注視時，肉體深處的那片紅楓林裡的魂靈也緩緩蘇醒，最原始的獸性與征服欲為他填滿了莫名其妙的勇氣。

蘇臨光明正大地與那對雙童對視，腳步在變得輕松。

有這麽一瞬，蘇臨在那雙眼睛裡看到了驚訝和猶豫。

猶豫不是一種該出現在戰士眼睛裡的情緒，更不應該出現在真仙身上。

那個真君，究竟通過這個陣法在他身上看到了什麽?

“八百步了！他走上八百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