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春月還呆滯著唐寧卻早已回過神來,暗自思付,這估計就是黃河了,從肅州流過來,帶了大量的泥沙,甘州這邊土質也好不到哪裡,再加上乾旱,水位降了一人多高,河水渾濁到看不清裡頭的情況,再加上水流湍急......
唐寧收回心思,看向那群漢子,這會兒那群人已經沿著河岸往下走,氣勢高漲,那邊還有另一波人,看樣子他們是來搶水的。
“春月,這河水......我們弄不了。”唐寧平靜地說道。
杜春月瞬間被拉回現實,一臉不解,“為啥啊?”
唐寧指了指遠處那群打起來的人,再指向另一側,那邊隱隱約約還有一群人過來,“這河估計是是兩岸百姓的生活水源,大家吃水澆灌都靠這河,如今盯著的人太多,我們冒然靠近可能會被所有人針對,而且這河水位太低,河邊淤泥也不知道有多厚,我們也沒辦法靠近。”
見杜春月還是懵懵懂懂的,唐寧乾脆走到河邊,她一個穿著破爛又沒有帶水桶的姑娘,大家即便看到她也不會太在意,繼續火拚爭吵。
唐寧就這樣當著杜春月的面把自己的長竿插進較為潮濕的河床淤泥裡,只見那根長竿瞬間沒進去,周圍冒出許多渾濁的泡泡,幸好唐寧抓著一頭沒松開,不然估計整個竿之都得進去。
杜春月嚇得白了臉色,後退一步跌倒在地。
唐寧卻顧不上,因為她發現淤泥裡儲存了大量水,裡面還有許多河鮮。
問她是怎麽知道的,自然是因為長竿下去後系統叮了兩三聲,她欣喜地繼續抓著長竿到處攪和,把附近的淤泥都給翻了個遍。
此時杜春月已經恢復鎮定,被她的舉動整得異常無語,“我說......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既然弄不了水繼續待在這裡也沒什麽意義。
唐寧看自己鬧騰得差不多了,見好就收,當即撤了,帶著那根沾滿河泥的長竿屁顛屁顛地往林子裡鑽。
杜春月嫌棄極了,她都好久沒洗澡了,要是再弄了一身泥,她連哭的地兒都沒有,盡量離唐寧遠遠的。
唐寧也不以為意,繼續帶杜春月挖草藥,霍霍林子裡的小花小草小動物。
直到太陽從頭頂往西面偏移的時候二人才趕回去。
此時唐俊生他們已經醒過來,正湊在一起說著悄悄話,見唐寧和杜春月回來,不見兩個臭小子的身影,便隨口問了一句。
唐寧利索地轉身道:“我去把他們弄回來。”
這話說的......
唐俊生滿心擔憂地搖搖頭,這丫頭養得比小子還野了,將來可怎嫁人啊?難不成真的要便宜老魏家?
這麽一想,唐俊生看魏大志的眼神突然不善了起來。
魏大志:“ ”
沒過多久,唐寧就把二愣子和唐忠帶回來,兩人看起來有些狼狽,卻笑得異常燦爛。
唐忠一現身就獻寶似的嚷嚷道:“爹娘,我和二愣子一起抓到了一隻野雞,還掏了好幾個鳥蛋。”
眾人聞言,跟著欣喜不已。
江氏和李氏更是樂得笑眯了眼,“雞是好雞,就是咱們現在待的地方不好生火。”
唐寧在邊上點點頭,“不僅不好生火,還不能弄出肉香,剛剛我和春月可是遇上了幾波人為了搶水鬥毆,也不知道會不會鬧出人命。”
“啥?這麽厲害!”魏大志瞪大眼睛,一臉八卦。
唐寧也知道這附近有河的事情瞞不過他們,
乾脆一五一十都說了。 大家一開始的反應跟杜春月差不多,後來杜春月描述那長竿怎麽被淤泥給吞了,眾人嚇得連到河邊一看究竟的勇氣都沒了。
短暫沉默後,江氏說出一個很現實的問題——他們的水快要用完了。
唐寧沉思了片刻,看向杜春月,咬牙道:“要不我們去找那些人問問這裡的情況,若是離城鎮近的話就再進城一趟,不過這樣的話又得耽擱一天了。”
杜春月想都不想就點頭,“正好我可以把這些藥材賣了。”
她現在跟著唐寧一行人走,雖然大家不曾收她糧食和銀錢,可她不能理所當然的接受。
二人說定後就要離開,二愣子和唐忠都想跟。
唐寧想了想,決定帶上二愣子,這樣魏家出了一個人心裡也會舒服一些。
這次不用唐寧提醒二愣子就自覺找了小棗要她的衣裙穿,這年頭大家的衣裳都是往大了做,小棗的衣裙大了不少,可穿在二愣子身上還是短了一大截。
不倫不類的打扮逗得眾人忍俊不禁,二愣子卻是自我感覺良好,背著背簍走在前頭。
三人算是老搭檔了,上了官道後,由杜春月出面攔住一行人詢問。
對方見三人都是姑娘,也沒什麽警惕心,杜春月一開口,他立馬給三人指了方向,好心提醒道:“我們這裡距離府城不遠,不過最近亂的很,官兵逮誰抓誰,尤其是外面來的,外人想進府城,難啊!”
三人皆皺起眉頭,杜春月急道:“我們是要去江南尋親的,若是不經過府城還能從哪裡走?”
對方直接搖搖頭,“俺沒去過江南,不過聽說江南南邊,得過河才行,不管你們去不去府城,要去江南都得過河,府城那邊有甘州最大的渡口,聽說那裡的羊皮筏子比我們這邊的還要大,騾車上去都不是問題。
你們要想去江南,還是得進府城問問才行。”
直到對方離開,三人還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杜春月拉了拉唐寧的衣裳,小聲問道:“怎麽辦?得渡河。”
那河都能把人給吞了,怎麽渡?杜春月想想就心驚膽戰。
二愣子這會兒也是一臉為難,想不出解決的辦法。
唐寧還在糾結,半晌才幽幽說道:“還是要去府城一趟,看能不能租羊皮筏子到這邊接人渡河。”
二人聞言眼睛一亮,“是個好辦法!”
“就是怎麽進城?”二愣子問出最大的問題。
唐寧直接朝他翻了個白眼,雙手環胸,“你就別琢磨了,肯定去不了,還是要我和春月去,春月有路引,又是姑娘家,即便盤查再嚴重也不會為難她一個貧家女,我也是姑娘,到時候我就裝作聾啞的傻子,跟春月唱一出戲,讓本地人把我捎帶進去,這樣不用路引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