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歸來者，楚牧天

　元聖宮。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朗朗讀書聲從元聖宮傳了出來。

　正在忙碌的元聖宮宮女聽到這讀書聲，眼底不由得湧上一絲絲恐懼之色。手中的動作越發的麻利起來。

　元聖宮內，一名華服男孩懶散的坐在檀沉木打造的桌子前，心不在焉的朗讀著手裡的書籍。

　“殿下。”

　聽到這聲喊叫聲，華服男孩腰板瞬間挺直，坐正身子，拿正書籍，大聲朗誦起來。

　一系列動作嫻熟流利，明顯不是第一次。

　琴王窈窕的身影映入眼簾。

　“老師。”楚問天停下誦讀，一臉無辜的看著琴王。

　“楚統領告訴我，昨日手下人見到元聖宮的宮女又被杖責。怎麽回事?”琴王皺眉問道。

　“楚浩然又多嘴。”楚問天撇了撇嘴都囔了一句。

　楚浩然，皇宮禁軍大統領。最早追隨聖皇的一批人，天賦尋常，據說啟靈時僅光開五重。但憑借大智慧、大毅力，生生成就真仙。負責皇宮守衛工作，實力強勁。

　“說說，這次又是因為什麽杖責宮女。”琴王盯著楚問天說道。

　這些時日楚問天不知道懲罰了多少宮女。往往因為一些小事，都會讓負責的宮女十天半月難以下榻。

　“她把我的木戟弄花了。”楚問天不爽的說道。

　“就因為這個你就把宮女打成了重傷?”琴王眉頭緊鎖。以前不曾接觸楚問天還不知曉，這三皇子竟有如此惡劣的性格。

　“不然呢?我的東西被她弄壞了，我懲罰她有什麽不對嗎?”楚問天並沒有認為自己做錯了。

　“老師，我是皇子。身份高貴的一國皇子！她區區一個宮女而已，您就因為她，這樣訓斥我?”

　琴王歎了口氣，對楚問天觀念的改造看來需要提上日程了。

　這樣的楚問天，如何有資格成為一國儲君?

　“今天給你帶了個同窗。”不待楚問天回答，琴王對身後招了招手，“進來吧。”

　在楚問天好奇審視的目光下，一名白白淨淨的男孩走了進來。雖然是一個孩子，但筆直的站姿，平靜的雙眸，很容易讓人忽視他的年齡。

　“你是誰?”楚問天好奇的問道。

　“見過三皇兄。”這男孩對著楚問天行禮，“我叫楚牧天，是父皇的第七個孩子。”

　楚牧天微微低首，語氣不卑不亢，禮節到位。

　楚問天眉毛一挑。

　“就是上個月啟靈，下品靈根，光開一重的那個?”

　這事引起的轟動很大，楚問天也略有耳聞。

　“是我。”楚牧天平靜的點了點頭。

　下品靈宮，光開一重。這樣的天賦放在全大陸都是極普通的。在天才如雲，人人如龍的聖朝皇族，這天賦，堪稱廢物中的戰鬥機。

　“有意思。”楚問天忽然笑了起來。

　楚牧天對自己的垃圾天賦色平靜引起了楚問天的興趣。楚問天性格雖然惡劣，但他很聰明。楚牧天的平靜，讓人感到很有意思。

　嗖！

　一道黑影突然衝向楚牧天的面堂，破空聲陡然響起！凌厲的勁風襲向楚牧天。

　啪。

　楚問天的拳頭在距離楚牧天面堂不足一寸的地方停了下來。

　琴王素手擒住楚問天的右手手腕，面色不善的看著楚問天。

　“面壁半個時辰！”

　“哦。”楚問天乖乖的應了一聲。臨走前還不忘再看一眼眼神一直沒有任何變化的楚牧天。

　“七皇子，沒事吧?”琴王扭頭問道，“三皇子生性頑劣，你以後多注意一下。”

　“知道了老師。”楚牧天笑著點了點頭。看向楚問天離去的方問，“熊孩子！”

　我是楚牧天，聖朝七皇子，當今皇族唯一一個下品靈根，光開一重的神級廢材。同時，我還是一名光榮的……

　重生者！

　楚牧天跟著琴王來到了演武台。

　“陛下允許你學習仙法，今日我就正式教授你聖朝的鎮國仙法《皇極驚世錄》。”琴王正色說道。

　楚牧天精神一振，等著一天他已經等很久了！

　天玄八大仙法，《皇極驚世錄》、《升仙經》、《暮夜錄》、《九霄禦金經》、《神木真經》、《焚天焰陽訣》《碎隕訣》以及《至聖法》。

　其中尤以《皇極驚世錄》與《至聖法》為尊！

　《皇極驚世錄》乃聖朝皇族傳承仙法，非皇族血脈不可修行。故而有功之臣，聖皇都會賜下副本，讓其借鑒。琴王，自是學過。

　楚牧天並不清楚自己因何重生歸來，前世的他只是邊遠地區的小人物，聖朝皇子於他而言都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誰曾想重生之後他竟是成為了一名皇子。

　只可惜，他的重生只是自己重生，並非回到過去。

　他的前世已經是五百年前的往事了，對未來先知先覺的優勢完全沒有，頂多……懂點歷史?

　不過好在與他一同重活一世的還有一部仙法——《至聖法》。

　這門七大聖地之首聖陽宗的傳承仙法極為玄妙，無愧為八大仙法中最強大的兩門仙法之一。

　但楚牧天不敢修煉。

　功法來源無從解釋。

　本來面對聖皇，楚牧天就有一種被看透的感覺，再修煉這不知道從哪兒來的《至聖法》……

　楚牧天覺得，還是活著好。

　不過，修行《皇極驚世錄》之後就不用再擔心這方面的問題了。

　雙仙法同修，主修《皇極驚世錄》，這足以掩蓋修行《至聖法》的痕跡。

　“《皇極驚世錄》由聖高祖所創，經由歷代聖皇不斷完善。傳承至今，早已成為聖朝皇族子弟修行最合適的仙經。”

　“《皇極驚世錄》一共七重，對應著修仙七大境界。”琴王溫聲講解道。她沒有急著傳授仙法，而是先為楚牧天講解了一番《皇極驚世錄》的由來。

　“陛下是修行這門仙法的皇族中成就最高者。兩百多年前，陛下登基之時已是第六重圓滿之境。兩百年過去了，陛下的修為愈發深不可測。”

　楚牧天雙眼中寫滿了驚歎之色。兩百多年前就已經達到了《皇極驚世錄》第六重圓滿之境，對應下來，也就是說，兩百多年前，聖皇就已經是真仙圓滿的絕世仙人溜了！

　兩百多年過去了，會不會已經是踏入到了傳說中的仙尊之境?

　這就有點兒嚇人了。

　“父皇他……成就仙尊了?”楚牧天忍不住問道。

　“不知道。”琴王笑著搖了搖頭，“陛下的修為，大概只有陛下自己知曉吧。”

　“我身懷雙仙法，擁有聖朝的龐大資源。天時地利人和齊具，我有沒有可能衝擊這傳說中的仙尊之境?”

　楚牧天心中燃起一團烈火，鬥志昂揚！面對這傳說中的仙尊，楚牧天終於是找到了前進的方向。

　琴王自然察覺到了楚牧天眼底的火熱，心中暗笑但並未說什麽。

　修士們哪一個最初不是以仙尊之境為目標的?到後來，隨著修為的精深，心頭的念想也逐漸放下了。

　仙尊，太難了。

　自古以來多少蓋世人傑、絕代天驕倒在了這條漫漫仙途之上。

　“好了，題外話就說到這。”琴王拍了拍手，將楚牧天的思緒拉了回來。屈指一彈，一道流光在楚牧天沒有任何反應余地的情況下鑽入到其大腦之中。

　龐大的信息流轟然爆開。《皇極驚世錄》的內容在楚牧天腦海中如幻燈片一般極速晃動。速度雖快，卻記憶清晰。

　“明白了?”

　楚牧天點了點頭。

　“那就開始入門第一步吧。”琴王笑著說道。

　楚牧天聞言，閉上雙眼。

　《皇極驚世錄》是以聖朝鎮國龍氣作為養分進行修行。皇族修士借助龍氣修行的同時，也會反哺龍氣，壯大聖朝。

　《皇極驚世錄》入門第一步是感應鎮國龍氣。感應都感應不到，談何借此修行?

　聖朝鎮國龍氣有靈，越受龍氣青睞，感應到的速度越快。相反，龍氣不看好你，有意內斂，你感應的速度就越慢。

　不過，只要是皇族，持之以恆的感應，早晚會入門的。

　視覺被關閉，楚牧天的感知大幅下降。周深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楚牧天努力的張開感知，去感受著遊離在聖朝每一寸土地上的龍氣。

　皇宮是聖皇的住所，也是龍氣最為濃鬱的地方。相較於其他地方，更容易感知。

　一刻鍾，兩刻鍾……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

　對此琴王並不意外。不說楚牧天天賦本就尋常，正常皇族子弟感應時間都要在一天左右。

　當然，天才就另當別論了。

　就在琴王準備叫醒楚問天，讓他先休息一下時，一抹金光在楚牧天身上亮起。

　琴王美眸之中閃過一絲震驚，對於眼前的這一幕有些不敢相信。

　“這是……龍氣?！”

　在楚牧天的感知中，無盡的黑暗被柔和的白光驅散。金色的點點光芒在身前匯聚，匯聚成了一條身有數百丈之巨的巨龍。

　角似鹿、頭似駝、眼似兔、項似蛇、腹似蜃、鱗似魚、爪似鷹、掌似虎、耳似牛。

　巨龍懸浮在半空中一雙仿佛能夠看破世間一切的黑色龍童注視著楚牧天。

　厚重、古老、神秘、蒼茫的氣息撲面而來。

　“你來了，天命者。”龍口微張，古老而深沉的聲音自巨龍口中發出。

　“天命者?”楚牧天不解的望著巨龍。

　“千年大劫已達頂峰，黑暗即將複蘇，籠罩天玄。生靈，也將走向滅亡。”

　“什麽意思?”楚牧天眉頭緊鎖，大聲問道。

　巨龍並沒有回答。

　龐大的身軀一震，化作滿天星光。點點金光灑滿天際，如雨水般落在楚牧天的身上，暖洋洋的感覺充斥全身。

　“命運的齒輪開始運轉，天命已至。”

　楚牧天眼前一花，眼中的景象變回了演武台。但那龍氣巨龍的話語仍舊回蕩在耳邊。這些話，猶如一顆巨石，壓在楚牧天的心頭。

　天命者、千年大劫、命運……

　這些陌生的詞匯令楚牧天心中極為壓抑。仿佛有一個看不見的浩大漩渦正一點點的將楚牧天扯進去。

　“恭喜你七皇子，隻用了一個時辰便成功感應到了龍氣。單論這項成就，極少有人能夠做到。”琴王笑著開口。

　楚問天的思緒被拉了回來。

　“謝謝。”楚牧天禮貌的說道。但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琴王奇怪的看著楚牧天。

　“你好像不是很開心?”

　“啊?沒有啊。”楚牧天一驚，連忙收斂情緒。這件事情埋在心底就好，不能告訴別人。

　“三皇兄用了多久?”楚牧天連忙用問題將琴王的注意力轉移開。

　琴王也沒有多想。

　“三皇子他並沒有感應龍氣。”

　“嗯?”楚牧天一愣，疑惑的看著琴王。

　琴王微微一笑。

　“三皇子啟靈之際，龍氣主動附身，《皇極驚世錄》自主入門。”

　“三皇子之資，較之陛下，更高！”

　“什麽?！”楚牧天失聲道。

　他被琴王這句話嚇得不輕。

　比聖皇天賦還高?

　聖皇是什麽人?六千年來才情第一的男人，一人鎮壓整個天玄大陸，將天玄大陸全部納入帝國版圖的無上強者！

　可就是這麽一個強無敵的人物，天賦不如楚問天?

　這家夥的天賦到底有多恐怖?

　琴王見楚牧天一副見鬼的表情，忍不住輕笑了起來。

　“天賦從來都不等於成就。古往今來有多少天縱奇才倒在了通往巔峰的道路上?又有多少不被世人看好，卻最終佇立在仙道極巔?”

　楚牧天聞言點了點頭。禁軍大統領楚浩然就是一個鮮活的例子。

　“謹記老師教誨。”

　一副師徒和睦的場景。

　在琴王與楚牧天看不到的地方。

　虛無縹緲的鎮國龍氣如活物一般被林染按住了頭顱，仙魂肆無忌憚的在鎮國龍氣身上探索。

　鎮國龍氣所化的巨龍驚懼的看著身前這個在自己身上為所欲為的男人。

　仙尊！

　貨真價實的仙尊！

　而且是一位在仙尊之境走出極遠的仙尊！

　這種站在仙道極巔的強者怎麽會突然出現在皇宮，他想要做什麽?

　擺弄了一會兒鎮國龍氣，她的實質很快就被林染給弄明白了。

　本質上還是信仰的一種，只不過這類信仰之力偏向仙道而非神道。

　所謂的《皇極驚世錄》其實就是對鎮國龍氣的一種運用。

　聖朝歷代皇帝勵精圖治，愛民如子，這就是未必是他們真的愛國愛民，只是鎮國龍氣與聖朝氣運劃等號，君王若昏庸，鎮國龍氣便會衰弱，《皇極驚世錄》的修行則會減弱。

　為了自身的修行，聖朝歷代皇帝都會保持一個顯明治國的態度，而皇族也會輔左監督皇帝。

　聖朝得以長治久安，與這門仙法息息相關呐。

　一門五老級地仙法，立意卻是如此出眾，倒是可以收藏一下。

　林染很澹定的將剛才琴王為七皇子楚牧天講解《皇極驚世錄》收入囊中。

　“說說吧，這個楚牧天，怎麽回事。”林染松開鎮國龍氣，澹澹的問道。

　“這個問題，就由朕來回答道友吧。”一道威嚴的聲音突然響起。

　林染沒有絲毫驚訝，澹然的看了一眼突然到來的聖皇楚長空。

　楚長空心頭一震，若不是鎮國龍氣通過鎮國玉璽相告，他甚至沒有發現自己的皇宮之中竟是來了一尊仙尊。

　當面見到後楚長空心中更是警惕起來，哪怕感知不到絲毫的氣息，楚長空也不懷疑眼前此人的強大。

　“道友還請禦書房一敘。”

　“請。”

　兩人的身影同時消失，隻留下鎮國龍氣，幽幽一歎，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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