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堅是吳郡富春人,號稱孫武之後。
曾在句章這個地方擔任郡司馬的時候,孫堅便以千余人大破號稱“陽明皇帝”的妖賊許昌、許韶父子數萬敵軍。他的本領是有的,但家世並不顯赫,所以擔任了幾年鹽瀆丞,又徙盱眙丞,再徙下邳丞,轉來轉去都是別人的副手。直到黃巾起義,朱雋上表孫堅為佐軍司馬,才又一次輪到了他大展拳腳的時候。
據孫堅所說,方才與朱雋交手的黃巾賊將乃黃巾軍的一方渠帥波才,不容小覷。
王景暗思,波才既是黃巾軍渠帥,又受張讓等指使前往館驛刺殺王允一乾人等,豈不是證明了黃巾軍與十常侍有所勾結?
沒錯,馬元義一案揪出了封諝、徐奉等幾個宦官,又牽連了上千官吏及禁軍將士,但張讓、趙忠等罪魁禍首卻把事情摘得乾乾淨淨,依然在皇宮作威作福。同時,你要說波才是受張讓、趙忠等人指示的,也沒有證據。
話說回來,十常侍的權力來自於漢室皇帝,他們與黃巾軍勾結謀反,圖的是什麽?
總不至於是想換個主子,給張角當宦官吧?
那麽換個思路,十常侍的仇人是誰?他們最想乾掉的是哪些人呢?
毫無疑問,是世家士族。
前番兩次黨錮之禍,都是十常侍針對世家士族的手段,繼而取得的階段性勝利。
這些黃巾軍的來源大多都是因為世家豪強的兼並而失去土地的流民(事實上,宦官親屬子弟也脫不了乾系),這些流民想要奪回自己的土地,謀求生存的空間,就需要向世家豪強宣戰。於是,十常侍又把握住了這個機會,借黃巾軍之力,打擊世家豪強。這似乎也說得通。
這是王景自己的想法,不代表歷史真相。
卻說孫堅將王景拉出戰圈之後,道:“敵軍甚眾,朱將軍命令全軍暫且退往長社。”
說罷,孫堅便殺了回去。
王景隨軍出征,自然看過潁川地圖,知道長社在什麽方位。
不過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找回王允。
可是一場混戰,漢軍在人數上佔了劣勢,又因為準備不充分,被黃巾軍偷了塔,一時場面混亂,也不知道趙戩護著王允等人去了哪裡。後來又沿途從那些傷殘兵卒口中打探到王允等人的撤退方向,正好也是長社。
王景對那些傷殘兵士道:“我軍暫時失利,可往長社與皇甫將軍匯合,爾等有願從者,可隨我前往。”
傷殘兵士很感動,他們都是被拋棄在此的,如果在敵軍打掃戰場的時候被發現了,那是會沒命的。
好在,他們現在又被王景收留回去了。
就這樣,王景稀裡糊塗的匯集了百余人跟在自己的屁股後面。
行不數裡,王景才知道帶著這些傷殘兵卒是個錯,同時也明白到他們被拋棄的原因——行程太慢了!!
如果是打了勝仗,那麽傷兵也是可以在健全兵卒的攙扶下跟著大軍緩慢撤退的。
可要是打了敗仗,這些行動不便的兵卒就只能當作死人處理了,否則拖延全軍撤退的進度,被敵軍掩殺上來,會死更多的人。
所以,慈不掌兵。
但王景現在也不好拋棄他們,畢竟剛才都有人跟自己磕頭了,還說自己是好人,要給自己做牛做馬。王景一感動,將自己的乾糧和水都分了出去,現在說要拋棄他們,怎麽說得出口?
此去長社還有一段距離,王景隻好帶著他們緩慢前行。
不多時,
前方馬蹄聲疾,火光如螢,又一路人馬靠近。 一老卒上前道:“郎君,你先走吧,我們拚了這把老骨頭,也要擋住賊兵,為郎君爭取時間。”
這一次,王景是真的想跑路了。
但是就憑眼前這些老弱殘兵,他們又能擋得住什麽呢?
到時候賊將見他們拚死阻擋著什麽,一定會懷疑前方有大魚,待其追殺上來,王景再說自己是小蝦米,人家也不會信啊。
王景略作思量之後,道:“爾等將身上的漢軍軍服脫掉,倘若來的是黃巾軍,我們便詐稱是前去投靠波才的流民;倘若來的是漢軍,便將脫掉的漢軍軍服又穿回來便是。”
眾人都道好主意,遂紛紛照行。
王景也將自己騎的馬匹拍走了,流民哪兒來的馬匹。
對方兵馬頃刻而至,見了王景等便問:“爾等何人?”
王景仔細打量著對方,見為首將領身材偏矮小,其貌不揚,但雙眼銳利有神,言語之間頗顯威嚴,又見其身後打著漢軍旗幟,便道:“吾等乃朱雋將軍麾下士卒, 因被黃巾波才夜襲營帳,正往長社去與皇甫將軍匯合。”
說罷,又讓兵卒們將藏在身後的漢軍軍服拾起來穿上。
那平平無奇的矮個子將軍見了,嘴角露出一絲黠笑,心道:原來這小子不知來軍是敵是友,故令人將漢軍軍服脫掉,企圖魚目混珠,倒是有我幼時的幾分機智。
王景穿好軍服,拱手問道:“未知將軍姓名,將往何處而去?”
對方軍中有人呵斥道:“此乃軍務,豈是爾等可以隨意打聽的?”
“誒~”矮個子將軍打斷身後副將的話語,仔細打量著王景,尋思此人年紀尚幼,但身邊老卒也唯他馬首是瞻,想必不是普通軍士。但是以他的年紀,連舉孝廉都不夠,想要混上軍官就更不現實了,莫非是朱雋的兒子或者從子?否則難以有剛才那般對答如流的水平。
既是高官子弟,矮個子將軍也想多結識幾個,到時候約上一起去搶別人的新娘豈非人生一大快事?
矮個子將軍遂道:“騎都尉沛國曹操,字孟德。請問小兄弟貴姓?”
王景聞言大驚,一個晚上見識了孫堅、曹操,就差劉備,三皇便齊活了。
啊呸,現在又不是在抽卡,要什麽三皇。
王景拱手道:“吾乃豫州刺史太原王允之子,名景,尚未取字。”
哦,不是朱雋的兒子。
王允的兒子也還行吧,太原王氏也是響當當的名門望族。
曹操回顧身後,道:“還不快給王郎君牽一匹好馬來。”
得,剛才那匹馬白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