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裡,王景急令家仆燒水洗澡。
剛才的血腥,讓他嘔吐不止,整套衣衫都廢了。
他的腦海裡,還回蕩著那些禁軍將士放肆的嘲笑聲。
本來那些禁軍將士是不敢笑的,但王越特許,要求他們笑,而且要肆無忌憚的笑,笑到王景憤怒為止。
王景便是在這樣的情形下,有了他的第一次。
然後是第二次,第三次……
漸漸的,王景麻木了。
如果說原本的王景,是一位溫文儒雅的世家公子;後世穿越而來的王景,是一位普普通通的上班族。他們擁有兩段截然不同的人生,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那麽現在的王景,應該開始了他的第三次人生……
王景的人生掀開了新的篇章,而四百年強漢也拉開了百年亂世的帷幕。
自馬元義在洛陽被車裂而死之後,朝廷又往冀州搜捕主犯張角。
張角知道事情敗露,星夜向三十六方渠帥發出命令,青、徐、幽、冀、荊、揚、兗、豫八州之人同時響應,從者四五十萬。太平道眾皆頭裹黃巾,是為“黃軍巾”,又暗中用白土在京師及各州郡的官府大門上寫下“甲子”二字,並傳言道:“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洛陽城。
王允一邊整理官服,一邊對王景道:“在來洛陽的路上,你說一旦有人蠱惑煽動,民眾必從而反之,為父其實並非不認同,但這也來得太快了些吧。”
王景將官帽遞到王允手上,道:“家傳七星寶刀,現在何處?”
王允愣了一下,還沒到傳給你的時候吧?而且你這話,跟我剛才的話有關系嗎?
王景解釋道:“黃巾賊反,天下大亂,父親身為朝廷命官,亦是有責任討伐賊寇的。倘若陛下下詔父親討賊,需將寶刀傍身,以備不測。”
王允納悶兒道:“為父是侍禦史,是監督和彈劾官員的文官,討什麽賊?”
對哦,王允只是一階文官,為什麽會被派出去討伐黃巾賊呢?
王景仔細思量,只有兩種可能:
要麽皇帝或者三公認為王允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
要麽有人希望借黃巾軍之手,除掉王允。
思來想去,第一種可能性不大。
就算時任司徒的楊賜、司空袁逢以及剛剛就任大將軍的何進都看好王允,事先也應該與王允通氣,使之有所準備,可王允卻對此毫不知情。
那麽剩下第二種可能性,張讓、趙忠等閹宦認為王允不過是一階文官,生平亦無上陣殺敵的經歷,故令他討賊,借黃巾軍之手乾掉王允。如果王允僥幸打了勝仗,以十常侍的手段,要重新罷免他的官位也不是什麽難事。事實上,王允討伐黃巾之後也的確被罷官下獄了。
想到這裡,王景告訴王允道:“倘若十常侍欲借黃巾軍之手加害於你呢?”
王允:“……”
不是完全沒有這種可能,但是黃巾賊席卷九州,茲事體大,皇帝但凡有點腦子也不會亂來吧。
遂不理會王景的提醒,兀自上朝去了。
王景獨自在家,把王越教給他的劍法練了一遍,又進行了一些力量訓練。
有著無與倫比的記憶力和參悟能力,王景的劍法進步得很快,只是在力量方面顯得不足。常言道,一力降十會,任憑你招式百變,人家一錘子下來,你力量不足,也是招架不起的。
所以為了加強對力量的訓練,
王景找洛陽鐵匠打造了一副可增減重量的杠鈴,尤其對手臂、腿部和背部肌肉進行針對性訓練。 不過力量訓練必須配合營養調理。
好在,每逢王景家裡的牛肉吃完之後,城外就會有一家農戶的耕牛從山崖上跌下去。然後王景便會“大發善心”,斥巨資將牛的屍體購買下來,好讓農戶再去買一頭耕牛。農戶所得到的這些錢,除了能買回一頭成年的耕牛外,還有余資補貼一下家用。所以他們都很感激王景,並請王景給那山崖起了個名字,叫做“落牛坡”。
閑話不提,卻說王景光著身子做完一次力量訓練之後,赫然發現一名老者正笑眯眯的看著自己。
要知道這可是侍禦史府邸,不經通傳就跑進來的,除了與王允關系較好的朝中大員,那就是賊了。
可現在是上朝的時間,哪個朝中大員跑自己家裡來上朝的?
王景正要詢問,忽見趙戩跑了過來。
趙戩是王允的心腹,在原本的歷史上,王允被李傕、郭汜滿門誅殺之後,沒人敢替王允收屍。唯有趙戩棄官前來收屍。
王景讀過這一段歷史,所以也對趙戩十分信任。
此刻,王景便問趙戩道:“父親不是差你去漢濱尋訪慈明公嗎?回來了?”
趙戩指著那笑眯眯的老者,道:“這便是慈明公。”
王景:“……”
差點把未來的嶽丈當成了賊。
看了下自己赤果果的上半身,王景忙道:“失禮了!”
頃刻間換好衣服,王景以晚輩之禮見過荀爽。
荀爽道:“你父親在信裡面說,你想拜老夫為師?可是我看你更熱衷於武藝啊。”
拜師?
不是娶你女兒嗎?
這一刻,王景感受到了父愛如山……體滑坡。
“呃,治學固然是為了安民濟世。可現在黃巾賊四起,我也想為朝廷出一分綿力。”王景狡辯道。
荀爽微微頜首,似乎像是在讚賞王景的忠君愛國之心,又似乎不是。
正在王景不知道所措的時候,荀爽俄而問道:“何謂力術止,義術行?”
王景:“……”
就跟王越收自己為徒時,詢問自己何為劍道一樣,這絕逼是收學生來的,不是收女婿來的。
王景倒不是看不上荀爽,實在是他跟別人不一樣,不能把時間浪費在讀書上,尤其是那些安常守故的儒家說教。
不過為了有機會成為荀家的女婿,或者實在不能成為女婿的時候也能拜一個老師與荀家拉近關系,王景仍然準備好生作答。
可就在這個時候,王允沮喪著臉,回到府中:“臭小子,你真是料事如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