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情形,小嘍囉的臉都綠了。
正欲退縮,忽然覺得後腰被一個尖利的東西頂著,一個聲音在他旁邊說:“壯士,這車糧食沒有問題吧。”
小嘍囉忙點頭道:“沒……沒問題。”
王景在他身後說道:“跟我說沒用,跟你們大哥說。”
小嘍囉又忙探出半個身子,朝左校那邊點了點頭。
王景重新拍馬上前,對左校道:“糧車你們已經查驗過了,現在可以放人了吧?”
左校尋思既然糧食無誤,他們也不可能接到人後押著糧車跑路,那樣是跑不快的,遂同意先放人,同時派人過去接收糧車。
數十人前前後後的將五花大綁的王晨夾在中間,到了王景的陣營,一把將王晨推了過去,然後押著糧車列隊沿小路返回。
王景迅速給王晨松了綁,揮手讓大家撤退。
畢竟敵眾我寡,如果在安全撤離之前對方沒有發現問題,則盡量避免衝突。
可這個時候,意外還是出現了。
剛才那個驗糧的小嘍囉知道這些糧車押回去肯定會穿幫,自己只怕難逃一死,遂在中途突然脫離隊伍意圖從密林深處逃走。
左校一看,先是奇了個怪,那家夥為什麽要跑?
很快,左校反應過來了:“糧草有詐,拿下他們!”
王景耳聰,遠遠的聽到左校的喊聲,立馬下令:“火箭準備!”
王晨一臉懵逼,被許褚往後面一擠,差點沒摔到坎下去。
百名虎士齊刷刷的拿出裹了薪草油脂的弓箭,點燃之後衝上前去朝著糧車一陣猛射。
因為每一車糧草都混雜了火油和薪草,故而一點即著,數十輛糧草的火勢將左校的部隊分割成兩個部份。
許褚一見,又到了刷戰功的時候,遂一馬當先,衝了過去,百名虎士緊隨其後。
那左校看著自己的隊伍被對方當瓜劈,不由大怒,隻恨自己身在火勢的另一頭,無法穿越火線前去援救。
少時,他見許褚力大無窮,一刀下去可以劈死兩人,又開始慶幸自己在火勢的另一頭,否則自己也難擋那壯漢的大刀。
還有那些押送糧車的“家仆”,一個個看上去凶神惡煞,殺人不睜眼的,即便到了戰場上也可以稱得上是精兵,自己還是不要去觸這個霉頭了。
王景不僅救回了王晨,還力斬數十名黑山賊,最後從容撤退。這在祁縣被傳為一段佳話。
王晨打心裡還是感激王景的,但是人言可畏,在王晨與王景的能力形成鮮明對比之後,王晨的內心有失平衡,總感覺街頭巷尾都有人在對他評頭論足。
同郡友人令狐邵知道王晨脫離危險之後,特地約他赴酒局壓驚。
席間,就連令狐邵也歎道:“你堂弟王景,還比你小半歲吧?你說他怎麽就有這般本事,將你救出虎口之後還順手殲滅了數十個黑山賊?”
王晨淡然的說道:“二叔在豫州剿滅黃巾時,給他留了一支精兵,當時全仗那些精兵奮勇殺敵。”
王晨沒有否認王景救他的事實,但是將功勞歸於許褚及其虎士身上,以此削弱自己與王景之間的差距。
令狐邵笑了笑,遂不再多言。
回到府中,正好臧旻到訪。
王晨怎麽說也是臧旻手下的軍侯,以為臧旻此行是來慰問自己的,便上前拜道:“末將王晨,見過臧太守。”
臧旻朝著王晨點了點頭,笑道:“我的軍侯受驚了,
可在府中休養幾日。” 王晨忙道:“黑山賊未滅,晨哪敢怠慢。”
臧旻依然是滿臉堆著笑,道:“你堂弟王景在這次營救你的戰鬥中表現得非常出色,不僅做足了預備工作,臨場反應也很迅速,最終不僅成功將你救出,還剿滅了數十個黑山賊。不愧與黃巾軍正面交鋒過的人啊,你需多向他學習。”
王晨內心是操蛋的,但嘴上仍是應承道:“這個自然。”
說罷,看了王景一眼,王景總覺得哪裡沒對。
臧旻接著原先的話題,道:“前者黃巾賊肆掠,使州郡蒙受巨大損失,現在黑山賊未滅,鮮卑和連又寇我邊境,此誠多事之秋也……”
王晨尋思,原來不是探望我的呀,又是來要錢要糧的。
失望之余,王晨問王景道:“前番為了救我,家裡付出了多少糧食與錢財?”
言下之意便是在提醒臧旻,我們王家剛剛也蒙受了巨大的損失,你就不要雪上加霜了。
誰知王景並不直接回答,只是笑道:“能平安救回堂兄,花多少錢糧也是值得的。”
王晨感覺王景是不是沒明白自己的意思,就這智商,能打勝仗都是靠運氣和手下的猛將吧。自己要是有許褚這樣的猛將,又何愁滅不了黑山賊?
王景沒有理會王晨的小九九,而是對臧旻說道:“州郡有難,吾等自當盡一份綿力。昔日黃巾作亂時,朝廷下令各州郡自募鄉勇守備,臧太守何不效仿?”
臧旻尋思,我沒有自募鄉勇嗎?
等會兒,朝廷所行之令,不是自募鄉勇,而是放權給州郡自募鄉勇。
他讓我效仿的莫不是放權給世家自募鄉勇?
雖然放不放權,這些世家豪強都有自己的守備戰鬥力,但是在和平時期也不敢過於張揚,終歸是有限度的。王景的意思,就是要我放開這個限度,使其能夠明目張膽的募集鄉勇?
這種事情已經超過了太守的權限,他得跟並州刺史張懿商量才行。
如果行得通,這對王景來說將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臧旻離開之後,王景對王宏道:“伯父可向郭家和令狐家闡述我剛才的意思,逢此亂世,還是自己手上有人的好。”
王宏點了點頭。
郭家、令狐家以及王家是太原最顯著的三大世家,其中令狐家的家主便是王晨好友令狐邵之父,現任烏桓校尉一職;郭家家主郭縕現為雁門太守,他有個不滿十歲的兒子,叫做郭淮。
朝廷想白使世家的錢糧,門兒都沒有。
但是讓世家自備鄉勇,在胡人或黑山賊寇境時借給州郡用一用,既為州郡出了力,實際上也保障了自己的利益不受胡人或黑山賊侵犯。而在平時,這些鄉勇便會成為世家自己的爪牙,用於維護自身利益。
王景希望借此機會,打造一支屬於自己的核心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