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替褚飛燕松了綁,帶著他回府。
褚飛燕縱使千般不甘,但許褚挎著腰刀跟在他身後,他又能怎樣?
回到府中,王景問褚飛燕道:“你既已被擒,願降否?”
褚飛燕“哼”了一聲,將頭扭到一邊。既不說願降,也不說不願降。
其實能夠理直氣壯的說出“既已被擒,如何不降”這種話來的,有史以來也只有吳大國舅了。就算褚飛燕有降意,也得裝一裝,否則被人看扁了。
王景歎道:“飛燕兄真是義氣深重,隻恐他人不這麽看你。”
褚飛燕問道:“此話何意?”
王景道:“這樣吧。景向來欣賞飛燕兄的才能,雖然你不肯降我,我也不忍殺你。我現在就放你走,待你回到黑山寨自然知曉。若是有回心轉意的時候,飛燕兄隨時可以前來祁縣投奔我。”
褚飛燕帶著疑惑和不安,被王府的護衛送出了祁縣。臨走之時,王府護衛還牽了一匹好馬送與褚飛燕。
褚飛燕急著回山寨,遂騎了王府的馬,一路飛奔。
誰知剛回到山寨,張牛角就下令將褚飛燕綁了。
褚飛燕掙脫靠近自己的嘍囉,大聲質問道:“某有何罪?”
張牛角道:“你勾結祁縣王府,欲陷黑山軍於不利,你對得起死去的兄弟嗎?”
褚飛燕矢口否認道:“我何時勾結祁縣王府了?”
張牛角冷笑一聲,將王景親筆寫的信函拿給褚飛燕看了。
褚飛燕道:“我從未見過此信函。”
張牛角道:“雖然此信函被我截獲,但王景就不會再派人送了嗎?今日攻城種種跡象,皆與此信函所述吻合,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褚飛燕道:“僅憑一封我從未見過的信函,你就汙蔑我有異心?”
張牛角冷冷一笑,道:“我來問你,你與數百黑山軍兄弟殺入城中,為何只有你活著回來了?”
褚飛燕道:“其余弟兄皆被官府所斬,王景意欲招降我,我誓死不從,他不忍殺之,我才有命回來。”
張牛角道:“別的弟兄都被斬了,唯你被‘請’入王府,真當我不知道嗎?”
褚飛燕恍然大悟,原來張牛角早在祁縣布下了眼線,自己被押入王府時,並沒有被捆綁,所以才被視為“請”入王府。
雖然這其中有誤會,但張牛角竟然不相信自己的為人,也令褚飛燕十分惱怒。
張牛角繼續緊逼道:“帳外所乘之馬,亦非你原本的戰馬,你還敢狡辯?你倒老實說說,這次王府又讓你回來給兄弟們下的什麽套?”
說罷,張牛角再次令手下將褚飛燕綁起來。
褚飛燕眼見解釋不通,又豈肯坐以待斃,遂拔刀砍翻兩人,逃出帳外。
張牛角當即追出帳來,卻見褚飛燕已翻身上馬,當即下令:“拿下褚飛燕者,重重有賞!”
褚飛燕眼見營寨皆是黑山軍,硬拚恐怕難以逃脫。不過身為黑山軍二把手,褚飛燕自然擁有一定的威望和親信,也喊道:“張牛角不仁不義,嫉賢妒能,兄弟們有願從我者,可隨我殺出營帳去。”
張牛角見褚飛燕挑起分離,果有人跟著褚飛燕跑了,大怒道:“擅離營寨者,格殺勿論。”
一時間,兩波人馬相互砍殺,黑山寨大亂。
不遠處的一座山嶺上,趙戩興奮的告訴王景:“果不出郎君所料,黑山寨內鬥了。”
王景笑道:“讓他們鬥上一會兒,我們再去收拾殘局。
” 卻說張牛角與褚飛燕鬧掰,各有各的追隨者,但是這些追隨者衣著雜亂無章,根本分不清誰是誰的人。
比如黑山賊甲遇上了黑山賊乙,問道“你哪邊的?”
賊乙:“張帥。”
賊甲:“嗯,我也是張帥這邊的。”
待賊乙轉身之後,賊甲朝他後背就是一刀。
賊乙:“……”
所以混戰沒多久,黑山寨就徹底亂了。
他們由兩派互殺,變成了自顧保住自己的性命,別的誰也不能信。這樣持續了沒多久,不少黑山賊都選擇了潰逃。只有逃離這個混亂的是非之地,才能保住自己一條命。
王景見時機成熟,遂下令讓趙戩、許褚各領一千兵馬,從山腰的兩頭截殺。自與縣尉在一旁觀戰。
是夜,祁縣以數千官兵護衛大破黑山賊兩萬之眾!
待王景回師祁縣時,可以說是官民夾道相迎,威風至極。
縣令拉著王景的手,坦言道:“過去我給你面子,因為你是太原王氏子弟;現在我給你面子,因為你是王景。”
王景道:“縣令太客氣了, 祁縣諸多事務,還有賴縣令張落。”
回到府中,王宏早已備好筵席替王景接風洗塵。
酒至三巡,王宏感慨道:“自從你這次回太原,我就感覺你跟以前大不一樣了。”
王景:“???”
穿越之事露出馬腳了?
王宏接著感慨道:“人啦,經過戰火與鮮血的洗禮,的確會有很大的改變。”
王景松了口氣,道:“景年少識淺,還有賴伯父多加提攜。”
王宏擺了擺手:“前者我說你有乃父之風,現在我覺得這句話不對。你比你父親,更懂謀略,更懂變通。假使當日你父親聽取了你的意見,不將黃巾賊與張讓門客的書函遞交上去,他又何至於落得身陷囹圄?”
王景放下酒樽,也默默歎息。
按史書記載的日子推算,王允也快出獄了。
他不怕王允身陷囹圄,怕的是王允不吸取教訓,依然我行我素。
如果到了滅董卓的時候,他還是不肯納兵權,王景縱有上天的本事,也難保不被歷史的車輪碾壓。
王宏見王景沉默,以為他想爹了,遂轉移話題道:“如今張牛角與褚飛燕兩敗俱傷,但是其他地方的黑山軍依然眾多,景兒也不可大意。”
王景道:“黑山軍雖然勢大,但是賊眾分散各方,大者兩三萬人,小者六七千人。以景愚見,張牛角和禇飛燕為了加強自己的勢力,必然會去拉攏各自熟悉的小頭目。兩人為爭黑山軍的最高統治權,鞏固自己的勢力,估計得鬧一陣子。短期內,太原無憂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