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新】 ,! 下午第一節課剛過,就有同學跑來通傳,叫方巧宜去一趟年級辦。
又是方巧宜?
班裡好些同學一臉錯愕,她這次又犯什麽錯了?
方巧宜自己也很懵,自從周一在國旗下念檢討書,她走到哪裡都被人指指點點,偃旗息鼓了好幾天。
一天比一天煎熬,好不容易等到大家不再議論此事,眼下一個消息砸過來,再度將她推至風口浪尖。
那些目光好似利箭朝她射來,刺得她渾身不痛快。
“有沒有說是什麽事?”方巧宜聲音低低的,問那位傳話的同學。
“不知道啊。”男生攤手,緊接著砸過來一個令人驚掉下巴的消息,“好像來了幾個警察?”
他經過年級辦門口,被杜一剛叫住,杜一剛讓他上去叫方巧宜下來,他沒敢明目張膽地看,隻從門縫匆匆往裡一瞥,好似見到幾個穿製服的男人,個個面容肅穆板正。
不確定是警察還是校園裡巡邏的保安,感覺製服差不多。
方巧宜倏地咬緊了牙關,緊張感席卷了整個大腦,她吞咽了口唾沫,不可置信地跟男生確認:“你看錯了吧?”
“哎呀,我不清楚,你自己去了就知道了。”男生被問得不耐煩了,提步往後走。
方巧宜在大家的注視下走出教室,一步一步下樓,前往年級辦。
班裡轉瞬就沸騰了。
“警察來了?我去,驚天大新聞啊,她到底幹嘛了。”
“有沒有人知道?”
“預測我們曨高要出一位女大佬。”
“哈哈哈,你這什麽鬼形容詞。”
“陸竽,方巧宜又找你茬了?”沈歡也在吃瓜中,想到那人經常針對陸竽,便先入為主地猜測她是不是又欺負了陸竽。
陸竽茫然地搖頭:“沒有。”
方巧宜這兩天在宿舍裡好似透明人,不說話、不看任何人,洗漱也是等熄燈後大家都躺上床,她才躡手躡腳去衛生間。爬到上鋪去睡覺時,方巧宜也沒像以往那樣,故意將架子床搖得劇烈晃動。
總之,整個人大變樣。
陸竽都快不適應了,總擔心她在憋大招。
江淮寧身體前傾,擋住沈歡的視線:“你怎麽那麽八卦?作業寫完了嗎?第二節下課要交。”
沈歡:“我關心一下同桌都不行哦。”
江淮寧:“你先關心關心你的作業吧,一大半沒寫。”
沈歡矯揉造作地捂住胸口,仿佛被扎了一刀。期中考試在即,各科老師鉚足了勁兒布置作業,同學們叫苦不迭。
只有江淮寧這個變態,作業永遠最先完成,優哉遊哉地看課外書。
是陸竽給他介紹的,能提升寫作水平的書籍。他最近看得津津有味,物理課上他還偷偷拿到桌底下看,可謂破天荒頭一遭。
不過被陸竽發現了,及時製止了他,讓他專心聽課。
結果這人不緊不慢地說了一句:“這幾節課比較簡單。”
陸竽就不管他了。
——
上課鈴已經響了,學生們順著樓梯往上跑,只有方巧宜一個人突兀地下行,顯得格格不入。
她一顆心快要從嘴裡跳出來,滿腹忐忑不安,敲響了年級辦的門。
杜一剛過來開門,表情是有史以來最嚴肅最黑沉,他一言不發地偏頭,讓她進來。
方巧宜雖不知叫她過來所為何事,但未知的總是最恐怖的。她整張臉煞白,待到看清辦公室裡的幾個面孔後,恐懼感千百上千倍劇增。
傳話的男生沒看錯,的確是警察,還有她的奶奶蔡萬枝、叔叔方志軍,以及年級辦的各位領導。
方巧宜緊張到說不出話,就在此時,蔡萬枝不知從誰的辦公桌上抄起一把三角尺衝過來抽在她身上。
“我讓你撒謊!讓你撒謊!你說回家養病,原來是犯錯被攆回來了!本事大了啊你,連我都敢騙!你說說你對得起誰,你爸媽在外面辛辛苦苦打工賺錢供你讀書,你倒好,在學校裡不好好學習,淨知道給我惹事。真是了不得啊,找校外的小混混毆打同學,還將人手臂打骨折了!惹出這麽大的事來!”
蔡萬枝不到七十歲,幹了大半輩子的農活,身體健朗,恐怕有些年輕人都比不過她。暴怒之下,她抽到了方巧宜好幾下,每一下都能聽到結結實實的聲響。
幾名警察一時沒反應過來,動作慢了一拍才製止了她。
“這位家長,你冷靜點,我們有話要問她。”
“媽!警察還在這裡,你這是做什麽?”方志軍吼了一聲,上前去拉住她。
方巧宜腦中好似有颶風刮過,一瞬怔愣在那兒。
老太太的話將她的恐慌推至頂點。
警察怎麽會知道她找人打陸竽的事……
方志軍看著方巧宜,眼裡是濃濃的失望。
方巧宜上次犯了錯,打電話向他哭求,讓他來學校一趟見老師。他聽老師說了前因後果,以為只是小女生間之鬧矛盾,還覺得老師的處罰太重了,就因為說了幾句謠言就讓人回家反省一個星期。
他深知自己的媽是個什麽性子,出於心軟,答應幫方巧宜瞞著老太太。
方才他從警察那裡得知,眼前這看似柔弱乖巧的侄女,竟然聯合許久沒跟他們家來往的一個親戚,找些不三不四的小混混,把同班的一個女同學騙到校外去欺負。另一個男同學因為出手幫忙被打到骨折進醫院,綁了一個多月的石膏。
不止如此,方巧宜和她那個遠房表姐何曉鷗,逛街時偶然遇到那位女同學的父親在商場裡當保安,合計了一出“猥褻事件”,害人家被關了兩天。事情敗露後,何曉鷗倒講義氣,一人承擔了責任,沒供出方巧宜,被拘留教育好幾天。放出來後還不安分,跟之前那幾個逃到外省的混混見上了面,一頓飯沒吃完,被幾個便衣警察給逮住了。
一樁樁一件件,簡直讓人跌破眼鏡。
“誰教你這麽無法無天的,啊?眼裡還有沒有一點法律意識!”方志軍恨鐵不成鋼,鐵青著臉叱責了一句。
雖然不是這孩子的父親,好歹算個長輩,事到如今,除了痛心和憤怒,說什麽做什麽都晚了。
面對滿屋子人打量的目光,他覺得臉上無光,要無地自容了。
方巧宜臉上火辣辣的疼,老太太剛才拿三角板發了狠地往她身上抽,她完全沒辦法躲,只能任由她打。好在冬天衣服穿得厚,沒那麽疼,只是最後那一下,三角板的長尖角剮到了她的臉,力道極重。
身體上的疼痛遠遠比不過她內心的驚惶。
這時候,警察走上前,拿了本子和筆做記錄,同時打開了錄音筆。這仿佛審問犯人的模式,嚇傻了方巧宜。
“我們現在要問你幾個問題,請你如實回答。”
問題還沒問,方巧宜就不住地搖頭,顫抖著嘴唇喃喃:“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別問我。”
警察臉色一沉,聲音立時冷了幾分:“請配合我們的工作。何曉鷗和她那幾位朋友目前正在派出所,已經接受過審問,有些事情需要進一步跟你確認。”
方巧宜眼淚嘩一下砸落,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那次江淮寧被打到骨折,是她找何曉鷗幫的忙,那她算不算是主犯?需不需要負法律責任?還有陸竽爸爸的事……也是她和何曉鷗一塊想的主意,她從頭到尾都知情……
越想越慌亂,方巧宜腿軟跪倒在地上。
邊上幾位領導漠然地看著她, 年級主任沉聲勸道:“配合一下警察的工作。”
蔡萬枝氣得發抖,一把將她提拎起來,壓抑不住胸中怒火,破口大罵:“我造了什麽孽,養了你這麽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孫女兒,還不如死在外面算了!”
話音剛落,年級辦的門突然被人大力推開。
孔慧慧跑得急,氣息不穩,慘白著一張臉站在門口,被裡面的景象嚇得紅了眼眶,眼淚在裡面打轉。
她在聽說方巧宜被叫走後就坐不住了,老師還在上面講課,她就跑了出來,怕事情牽連到自己。
“老師,對不起,我那次沒有說實話。”孔慧慧向來膽小怯懦,眼淚隨著話語一起出來,哭得一抽一抽的,向杜一剛坦白,“陸竽的床鋪是方巧宜故意弄髒的,不關我的事,我就是在一邊看著,我什麽也沒做。她威脅我不準說出去……我錯了,我不該欺騙老師。”
題外話
這位朋友,你跑錯片場了,我們現在調查的不是這件事……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