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新】 ,! 與沈黎關系好的同學問過她,是不是和江淮寧在談,沈黎含嗔帶怒地警告她們別亂說。
相當於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早戀這種事情,向來是你知我知,家長不知老師不知。沈黎的朋友們因此斷言,他們在談地下戀,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說。
因為,校草身邊除了她,也沒別的女生了。
江淮寧雖說沒有拒人於千裡之外那麽誇張,卻也跟其他女生保持著禮貌的距離。只有沈黎,總是跟在他身邊。早就聽聞,他選女朋友的標準是年級第一。
沈黎的成績在文科班裡排前三,算起來比江校草目前的成績還耀眼呢。
在一旁等候的葉珍珍和張穎聽到幾個女生的議論,沒忍住小聲嘀咕:“江校草是八班的,怎麽就不能是來給我們班陸竽加油的……”
“就是。”
陸竽抿唇看過去,視線裡,江淮寧沐浴在下午充沛的陽光裡,朝她這個方向走來,他的目光落在了……她前面的沈黎身上。
目光陡然一暗,陸竽心裡微沉。
不是說過,要來給她加油嗎?
待他走到近前,陸竽慌忙轉移視線,不再看他。緊張的情緒佔領高地,她不由得攥了攥手指。
“你也報了跳高?”
江淮寧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一如既往的清潤動聽。
他用了“也”字,其他人聽在耳朵裡,自然能解讀出話裡的意思——他不是特意來看沈黎跳高的,只是剛好過來,發現她也在這裡。
沈黎臉色變了變,嘴角的笑有些僵硬:“嗯。”
葉珍珍頓時來了精神,一步蹦到江淮寧面前:“江校……啊不,江淮寧,你是來給陸竽加油的嗎?”
“當然了。”男生眼神坦蕩,回答得也很大方,臉上掛著比頭頂驕陽還燦爛的笑容,“我是八班編外啦啦隊隊長。”
“噗!”張穎笑噴了,“校草你還挺幽默。”
說完她捂了下嘴,有些懊惱,怎麽一不小心把“校草”兩個字給說出來了。
她們女生私底下討論江淮寧,會不自覺稱呼他為“校草”,當著他本人的面,卻沒那麽放得開。
江淮寧聽到了也沒在意,目光直視陸竽,眼神定定的:“加油。”
剛才起哄的幾個女生面面相覷,有點尷尬。
恰好這時候裁判員喊了一聲,下一個就輪到沈黎,江淮寧想起什麽,也對她說了一句“加油”。
起跳高度是一米,因為心裡堵得慌,沈黎助跑的時候心不在焉差點絆倒,影響了發揮,擦著杆子過的。
緊接著是陸竽,輕松過杆。
第一輪淘汰了幾個選手,而後,裁判員增加高度,進行第二輪比賽。
沈黎時不時扭頭看江淮寧,發現他沒有離開,一直等在旁邊觀看比賽,弄得她緊張又鬱悶,接連發揮失常,第三輪就被淘汰了。
抑鬱地退到一邊去,她整個人仿佛被一股沉甸甸的空氣包裹住,透不過氣來。
陸竽勉強挺過第四輪,縱身一躍,四仰八叉地摔倒在海綿墊上,姿勢醜得她自己不用照鏡子都知道一定很難看。
起身一摸後腦杓,用來綁頭髮的皮筋不見了,發絲四散,披了滿背。
大概是她剛才那一跳太猛,不小心把皮筋甩出去了。
陸竽一手攏住頭髮,垂著眼四下尋找,還沒找到,一隻修長的手突然探進她的視線,在海綿墊邊的地上撿起了那根藍色皮筋,遞給她:“在找這個?”
松了口氣,陸竽從他手裡拿過來,舉起手臂胡亂地扎好頭髮,到隊伍裡等待,朝他露出個微笑。
她稍微運動一下臉就通紅,頰邊都是汗水。
葉珍珍這個後勤人員頗有眼力見,立馬上前一步,遞上一瓶擰開的礦泉水,讓她喝兩口,並在她仰頭喝水的時候,拿著紙巾給她擦臉上的汗。
陸竽差點被水嗆到,笑著說:“你不用這麽誇張。”
張穎更誇張,站在她身後,手搭在她肩上:“用不用給你捏捏肩,我看電視裡打拳擊賽中場休息時都是這麽做的。”
陸竽:“……”
她看到江淮寧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見。
沈黎比完了,卻待在原地沒有離去,裁判等會兒就會宣布成績,盡管早已知曉自己的成績排不上名次,可以提前離開,但她的腳就像釘在了地上,無法挪動一步。
張穎可能是大預言家,她先前說陸竽一定可以,陸竽每次都覺得自己離淘汰不遠了,竟然堅持了一輪又一輪,最終拿了個第三名,也算為班級爭了榮譽。
“陸竽,你太棒了!”
兩個女孩子抱著陸竽蹦蹦跳跳。
陸竽累得差點倒下去,擺擺手,表示自己再也不跳高了,這輩子都不跳了。她的腰快摔斷了。
幾人準備回八班的陣地,江淮寧跟沈黎揮了下手算是打個招呼,而後,跟上前面三個女生的步伐。
陸竽邁不動步子,稍稍落後,江淮寧適時在她耳邊低笑著說:“笨小鴨。”
陸竽腳步倏然頓住,臉頰一熱,沒有回頭看他,想起他說的那句——笨小鴨也有爆發的時候。
葉珍珍和張穎聽力挺好,自然沒漏掉江淮寧的話,互相對視一眼,表示沒聽懂,“笨小鴨”是什麽暗號嗎?
另一邊,幾個女生陪著沈黎往回走,聯想到江淮寧的反應,不免舊話重提:“沈黎,你和江淮寧到底有沒有在一起啊?”
沈黎性子軟和,很少說重話,一再提起江淮寧,她的臉色實在有些繃不住,但她不想把路堵死。
深吸口氣,再重重地吐出,她像以往一樣,語氣柔柔的,模棱兩可地說:“你們別再問這個了,被人聽到不好,我們……還沒有在一起。”
——
陸竽累慘了,在看台最後一排的空位坐下,後背靠著髒兮兮的牆壁,加油稿也不想寫了。
江淮寧坐在她邊上,給自己開了一瓶礦泉水,喝了幾口,放在身旁的台階上,抬起頭舉目遠眺。
跑道上有選手在跑步,賽況激烈。
下一秒,廣播裡響起男子4x100米接力賽的提醒,陸竽兩手抱著剛剛喝過的一瓶礦泉水,問前面的付尚澤:“體育委員,顧承去檢錄了?”
“啊,剛走。”付尚澤說這話時站起來,拍了拍巴掌,號召大家,“一會兒有我們班的比賽,大家記得給健兒們加油。”
一呼百應,八班這一塊的氣氛霎時熱火朝天。
顧承穿著運動背心和短褲,後背別了號碼牌,站在最後一棒的位置,原地抬腿跳做熱身運動,而後轉過身,朝八班的方向揮了揮手。
“承哥加油!”
“啊啊啊啊!承哥!你是最棒的!”
“承哥承哥,氣勢磅礴!”
“……”付尚澤無奈地扶額,“我說各位,不要厚此薄彼,光給顧承加油,不給其他同學加油。”
陸竽剛才還在喊累,這會兒卻嫌看台的位置不夠好,她沒戴眼鏡看不清,於是放下手裡的礦泉水,站起來觀望比賽。
口哨聲吹響,賽場的男生拱起脊背,如一頭進擊的獵豹,迎著風瘋狂向前奔跑,完全不知疲倦。
耳邊伴隨著掌聲和歡呼聲。
到最後一棒,陸竽情緒高漲,兩隻手擋在嘴旁作喇叭狀,不要命地喊:“顧承加油!顧承加油!顧承加油……”
也不管那人能不能聽見。
江淮寧側過頭,耳朵都快被她的聲音震聾了。
不知不覺,思緒有點飄遠了,他在想,如果自己此刻在賽場上,她會不會也這麽大聲地喊“江淮寧加油”。
可惜也只能是想象。
顧承最後一棒接得迅速,跑得更是如同一陣風,眨眼躥出去,落在其他人眼中,快得只剩下一道殘影,甩其他賽道的男生一大截,很快衝到終點線。
八班同學一陣歡呼。
陸竽舉著手臂在台階上蹦了兩下,也跟著高呼起來,眼睛亮晶晶的,興奮又激動地看向身側的江淮寧:“我們贏了!”
江淮寧回以一笑:“嗯,我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