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垓一邊抵擋棍擊一邊遊走觀察小羅漢陣的陣型。陣型裡外兩層,內部六人,外部十二人。然而內部與外部時而會互換武僧,時而又內外對換。配合少林棍法,趙垓被困在陣中無法突圍。
有智腦輔助,趙垓慢慢地開始分析出小羅漢陣的陣型排列。依照《玄女素問》中的術數摘要,任何陣法都會依照天地自然規律來排位擺置陣型。陣型可以是按照太極兩儀、四象、五行、八卦、星宿來作為參考排列,而少林小羅漢陣卻是以天乾為基礎布置陣型。
這種布置是奇門遁甲中九宮八卦陣的一種運用。《黃帝陰符經》上講述‘八卦甲子,神機鬼藏’,也就是說奇門遁甲的神妙之處均藏在八卦和甲子之中。由十天乾與十二地支的組合而成的六十花甲子是以時間為主要特征的全息符號,以後天八卦為主的九宮八卦是以空間為主要特征的全息符號。奇門遁甲就是將這二者按一定的規則組合在一起,構成一個融時空為一體,包括天、地、人、神在內,多維立體的動態宇宙思維模型,以模型中的時間資訊為主,進行系統思辨,從而達到預測萬事萬物、以利趨吉避凶的預測法。
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這十個天乾符號,除去其代表時間概念的特定意義以外,在陣法裡還含有特定的意義。一般排兵布陣時,元帥作為主將便是甲,因為經常隱蔽在幕後,所以叫遁甲。而乙、丙、丁為三奇,乙為日奇,丙為月奇,丁為星奇。戊、己、庚、辛、壬、癸則是叫做六儀。
少林小羅漢陣便是以三奇六儀布陣,三人為奇成為一小陣,六小陣佔據兌、離、震、艮、坎、巽位,對應戊、己、庚、辛、壬、癸等六儀。而趙垓所在的中甲之位從被防守的位置變成了被圍困的位置。
依照陰陽屬性,坎、艮、震為陽,兌、離、巽為陰,內圈六僧乙坎、乙艮、乙震、丙兌、丙離、丙巽負責進攻,而外圈乙兌、乙離、乙巽、丙坎、丙艮、丙震為防守,丁六儀輔助封鎖。每次變化都會由陰轉陽,由陽轉陰,坎變艮,艮變震,震變巽,巽變離,離變兌,兌變坎。
趙垓一邊腦中計算陣型變化一邊遊走抵擋襲來的進攻,心中讚歎少林這陣法的確精妙,不是一時半會兒能破解的。而旁觀的和尚們卻是已經炸了鍋似得開始議論不斷。
“哇!那位施主是在闖陣嗎?這是羅漢院的十八羅漢陣?”
“是啊,我還從來沒見過有人被羅漢陣圍住呢,不知道趙施主能不能破陣。”
“你開什麽玩笑呢?這可是十八羅漢陣啊,聽說可以足足困住先天巔峰的高手呢。反正我不信趙施主能破陣。”
“對,對,我也這麽認為,羅漢陣可不是那麽好破的。各院首座師伯都不一定能獨自一人破羅漢陣。”
隨著時間推移,趙垓也找到了羅漢陣的破綻。根據五行屬性,乾兌屬金;震巽屬木;坤艮屬土;離屬火;坎屬水。而後天八卦之數乃是坎為一,坤為二,震為三,巽為四,中為五,乾為六,兌為七,艮為八,離為九。羅漢陣為了應對天乾六儀,因而缺少了乾坤兩掛。而乾屬金數六,坤屬土數八,所以每次離變兌、兌變坎時都會稍有些不協調。同時根據五行相生相克,只有離變兌時會火克金,所以破陣之處便是坤位離變兌時。
再次一招‘抱樸含真’震退襲來的棍棒後,趙垓轉向西南坤位震腳下蹲,金剛搗椎,屈以求伸,先收後發。周身兩道如龍般的氣流同時咆哮轟向剛剛轉身踏向兌位的三個武僧,
這招‘見龍在田’直接打亂了他們的步伐,無法補全兌位而露出了一道生門。趙垓趁機一步閃出了困陣,隨後轉身便雙掌畫圓推出,一招‘亢龍有悔’直接轟得十八武僧前仰後翻,齊齊倒地。 “哎,哎,放生了什麽?是我眼花了還是出現幻覺了?他竟然真的破了羅漢陣?”
“好像是啊,這。。這是怎麽做到的?而且你們剛才看見那兩掌了嗎?那又是什麽掌法?”
趙垓破陣而出迅速地引起一陣騷亂,圍觀的眾僧被驚得不可置信。不止弟子,就連苦乘等高僧也被驚得目瞪口呆。他們看見了什麽?十八羅漢陣竟然被破了?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居然剛剛發生在眼前,直讓眾堂院首座覺得自己是不是被施展了幻術。
而且趙垓破陣所用的兩掌,普通僧侶可能不認識,但是他們不可能不認識‘降龍十八掌’。為什麽趙垓會丐幫的嫡系絕學?這讓他們抓破頭也想不出來,畢竟你一個小王爺不會去當乞丐吧?你家老爺子保準打不死你。
當趙垓回到石崖上後,苦志禪師率先開口,“趙施主,你剛剛可是使得降龍掌?”
“嗯,沒錯。大師好眼光。”趙垓點頭確認,同時抬了苦志一手。
“雖然老衲不應問施主的私事,但是老衲實在是好奇施主你是怎麽會丐幫的嫡系絕學掌法的。”苦志作態扭捏地詢問。
“哈哈,這不是什麽秘密。”趙垓就知道這幫少林高僧會問,“晚輩幾個月前正好在徐州幫了丐幫兄弟們一個大忙。洪老前輩尋來時又剛好趕上晚飯,所以七公他老人家就指點了晚輩幾招掌法當做飯錢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苦志等高僧連連點首,“七兄還是那麽愛吃,不過既然施主受過七兄指點,那麽也算得上他半個徒弟了。施主好福緣,好人有好報啊,善哉,善哉。”
“是啊,只可惜七公好像並不收徒,不然晚輩可能會認真考慮要不要加入丐幫了。”趙垓玩笑道。
“哈哈,施主說笑了。想必令尊是不會答應的。”苦志也調侃道。
在趙垓和苦志禪師閑聊時,苦弦禪師開始總結這次的考校,同時也點評了一些出色弟子的武技。苦默禪師倒是湊到趙垓身邊低聲問到,“那個趙施主,你是怎麽破開羅漢陣的?難道我們這門陣法有漏洞?”
趙垓心道,‘您可真好意思問啊?我可以告訴你,但是我為什麽要這麽做呢?’但是他沒有發聲,只是默默地注視著苦默禪師。
苦志禪師倒是打了圓場道,“師弟啊,這不是你們羅漢堂應該好好研究的問題嗎?怎麽問起趙施主來了?”
“啊,是、是,師兄說的在理,是我心急了,罪過,罪過。”苦默這時也意識到自己好像問錯問題了,連忙附和苦志的說法。
“呵呵,其實貴寺的陣法屬實厲害,沒有什麽漏洞。晚輩只不過運氣好,碰巧誤打誤撞衝了出來而已。”趙垓解釋道。反正沒點好處他是不會說出來的,有時候太過容易地幫助別人並不會得到感激,反而還會結仇。
暗中偷聽的其余高僧都白了趙垓一眼,心道‘這孩子看來也不是個老實人,羅漢陣是碰巧就能破開的嗎?’
當苦弦禪師點評完武技,苦乘方丈再次擲地有聲地對眾僧總結道,“從本次考校的表現,老衲能看出眾弟子都有所精進,老衲甚是欣慰。雖然我少林注重武學,但是老衲還是要提點一下佛法的重要性。。。”
老和尚開始嘮嘮叨叨地說教,要眾僧不可光顧習武而忘了習佛。趙垓表示領導開會總結這一傳統看來出家也是躲不過的。
“最後,老衲要感謝趙施主為本次考校展現了驚人的演示。”苦乘點到趙垓,“還望趙施主在停留本寺之際能多多指教一番門下弟子。”
趙垓雙手合十向他表示感謝,同時也表示了應許。
最後華燈初上時,趙垓和苦易禪師同步往知客院方向走去。一路上苦易都在讚賞趙垓的武學天賦,聽得趙垓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苦易大師,不知明日晚輩可否去趟藏經閣?我想挑選一些經書為家中長輩們抄寫。”
“這。。。”苦易面露難色。“恐怕施主這個請求有些難,畢竟藏經閣內並非只有佛經,內部還收藏著本寺的武學典籍。”
“是這樣啊,”趙垓對此也不意外,不見慕容博和蕭遠山都要大夜裡地偷偷摸摸進去嗎?“那可否有勞大師幫我取出一些經書抄寫?”
聽到趙垓並沒有堅持進入藏經閣,苦易深深地松了口氣,並且爽快地答應了趙垓的請求。“這個沒問題,不知施主想要哪些經文?我們少林寺不說收藏了天下所有佛經,但是大部分的經書我們這裡都是能找到的。”
“嗯,少林不愧是千年古刹,底蘊深厚,收藏豐富。”趙垓誇讚道,“其實晚輩對稀有的孤本很感興趣,但是畢竟是給長輩們抄寫的經文,最好還是要挑選一些他們喜歡的。”
趙垓右手捏了捏下巴,思考了片刻後若有其事地說道,“去年太皇太后好像一直在研究《楞伽經》,而且還說臨安沒有梵文版本的經文。不知貴寺可有收藏梵文所著的《楞伽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