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傅沉拉進車裡,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林溪還有些恍惚。
剛才傅沉叫了保安過來,一眾保安將那群瘋狂想要探知八卦好回去寫稿的記者全部攔住,他們這才得以順利來到車上。
傅沉什麽都沒說,直接啟動了車子。一直開到寂靜無人的河邊,他才把車停下來,轉眼看向林溪。
“安安,下車吧,我們聊聊。”
傅沉開口,是低沉而認真的語氣。
林溪深吸口氣,和他一起到河邊的草坪上坐下。此刻的河邊一片寂靜,只有皎潔月光和偶爾蟲鳴。
剛才隔得遠林溪沒能看清,這樣靠近來看,她才發現傅沉下巴上有淺淺的胡茬,眼下也泛著淡淡的青色,像是一夜沒睡。
原本就愧疚的心疼得更加厲害。
傅沉開口道:“晚上宿景給我打過電話,他把事情都告訴我了。”
“……什麽?”
林溪身體一僵,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來。
傅沉看著她,緩緩道:“安安,我知道你為什麽想要和我分手,也知道你為什麽想要和宿景領證。”
“幾年前在s大校園,我遠遠看見宿景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他很喜歡你,你也知道他喜歡你。”
“宿景為你做了很多事,而你從沒給過他感情方面的回應。現在他得了絕症,你就想要補償他,想要和他在一起。”
“甚至是想要直接去領證,從法律層面給他一種安全感,證明你會一直陪著他。”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對宿景的感情並不是愛情,他也很清楚這件事,”傅沉道,“就算你成了他名義上的妻子,也不會真正讓他感到幸福。”
“我……”
傅沉的話字字句句都打在林溪心頭,她知道傅沉說的是對的。
昨晚她跟宿景提出領證,宿景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就很嚴肅地說了不行。
婚姻不是兒戲,他說他不需要她為了他犧牲掉自己的自由和愛情。
可是……
“傅沉,”林溪抬起頭,眼眶泛著紅,“醫生說,宿景最多只有三年的壽命了。”
她聲音微啞,“我知道我這麽做很幼稚,而且傷害了你,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還能為他做些什麽了。”
“我想著,是不是我陪在他身邊,就會讓他開心一點……”
林溪更咽著,這兩天一直在宿景面前壓抑著難過,此刻終於忍不住了。
她想不通,為什麽一個好好的人說得絕症就會得絕症。
她在現實世界裡是孤兒,一個親人都沒有。而在這個世界,她極其幸運地擁有了親人朋友和愛人,每個人她都無比珍惜。
她寧願放棄自己的愛情,寧願讓傅沉恨自己,也不想讓宿景一個人面對將要死亡的命運。
“…我知道,”傅沉把林溪擁進懷裡,在她耳邊輕輕歎了口氣,“我知道你難過。”
“我不怪你做這樣的選擇,我只是想告訴你,你可以把實情告訴我。”
“哪怕你是要和我分手,要和宿景在一起也沒關系,你不應該只是那樣通知我。”
聽到傅沉的話, 林溪抽泣得更厲害。
“……對不起,我不知道怎麽和你說。”
林溪將頭抵在傅沉的肩上,“我這兩天腦袋很亂,我不知道該怎麽做,結果做的事情傷害到哥哥也傷害到你……都是我的錯。”
“你是人不是神,是人就不會永遠對所有事都遊刃有余。”傅沉把林溪的臉捧起來,眼神專注地看著她。
“我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突然提分手,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但我又不在你身邊,所以很著急。”
“答應我,以後不要再這樣了,”傅沉認真道,“我希望你能相信我,無論發生什麽,我都可以和你一起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