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下午兩點到五點,是沈亦白雷打不動的創作時間。
顧之藜端著咖啡來到畫室,見門虛掩著,便推開門走進去,在沈亦白身後輕輕叫了一聲:“亦白……”
“我說過,在我畫畫的時候不要進來打擾我。”男人語氣異常冷漠,甚至都沒回頭看顧之藜一眼。
他坐在半人高的畫板前,單腳踩在座椅下方的橫杆,正抬著右手在畫板上繪著什麽。
一襲白色襯衫和黑色長褲,黑色碎發凌亂。背影挺拔而清瘦,透出一種淡漠而疏離的氣質。
“…我知道,”見沈亦白不悅,顧之藜小心翼翼地解釋道:“只是你中午沒吃飯,我怕你會餓,所以給你煮了杯咖啡。”
“我不餓。”
沈亦白終於回過頭來,面無表情地看了眼她手中的咖啡:“謝謝咖啡,你可以出去了。”
“我......”
看著沈亦白冷漠的神情,顧之藜心裡一陣酸澀。
這麽多年了,沈亦白一點都沒變,對她永遠都這樣冷若冰霜。
她喜歡了他這麽多年,為了他高中時學了藝術,為了他對傅景琛視若無睹,甚至為了他不顧一切跑來國外,死乞白賴和他住在一起。
可是,即使同住在一個屋簷下,他也可以把她當作不存在一樣。沈亦白像是舍棄了七情六欲,心裡只有藝術和創作。
可明明,他見到街上的流浪貓和需要幫助的老人時,都會露出溫柔有耐心的神情。對她卻冷漠到連個多余的表情都沒有。
為什麽...?是她顧之藜不配嗎?
走出畫室那一刻,顧之藜想到了傅景琛。
傅景琛不是這樣的,他和沈亦白完全相反。他對誰都冷漠,卻在這世界上隻對她一個人溫柔。
想到這裡,顧之藜吸了吸鼻子,委屈得眼眶都紅了起來。
她此刻迫切想要尋求安慰,想要通過感受被人愛的感覺,找回被沈亦白打擊到的自信。
於是她拿出手機,從微信聯系人裡翻出了傅景琛。
和傅景琛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一個多月前她離開的那天。顧之藜還清楚地記得,那天她在機場正準備過安檢時,傅景琛匆匆趕了過來。
他像是跑來的,胸口劇烈起伏。沒有一貫的冷靜自持,執著地拉住她的手,問她能不能留下來。
被拒絕之後,他眼神平靜,只是緩緩把手松開。說了一句祝她和沈亦白幸福,就轉身離開了。
那天…他應該很難過吧。
顧之藜頓了頓,還是給傅景琛發去了一條消息:[阿琛,你睡了嗎?]
原以為很快就能得到回復,然而整整等了半個小時,都沒聽見提示音響起。
顧之藜都懷疑自己的手機是不是壞了。
以前她給傅景琛發消息,他從來都是秒回的。她給他打電話,就算是凌晨三點,他也會隻響不到兩聲就接起來。
“他一定是沒看到消息。”顧之藜心想。
但是這個點,傅景琛應該沒睡覺才是。他沒有晚上工作的習慣,那他現在是在幹什麽,才會半小時都不看手機?
顧之藜想了想,又發了條消息過去:
[阿琛,你在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