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

手機關機之後，林溪第一反應就是想先借個充電寶，充上電給許婷宜回過電話去，免得她擔心。

可是放眼望去，她目光所及之處除了路燈，都是黑漆漆一片。

這片區域比較偏僻，路兩邊的店早就關門了，連剛才買酒的小超市也打烊了。

她嘗試著站起身來，頭卻暈得站都站不穩，隻好又在路邊坐下來又緩了半天。

林溪之前一直在喝酒，喝到整個胃都火辣辣得快要灼燒起來，心裡又難受，就感覺不到冷。

可和許婷宜這一通話，她的神志清醒了一些。

冷風挾著雨一吹，她整個人凍得牙齒都在打顫，便強撐著精神走向了之前買酒的小超市。

超市門口有屋簷，至少能躲一下已經越來越大的雨。

林溪渾身都濕透了，像是被主人遺棄的小狗一般狼狽。

她曲起小腿坐在地上，背抵在超市冷冰冰的玻璃門，伸出雙手抱緊自己的肩膀，無力地將頭埋在膝蓋上。

(傅景琛現在在做什麽呢?)

(顧之藜應該已經回顧家了吧，他們現在會不會是抱在一起，準備睡覺了?)

林溪覺得自己真是有毛病。

別人在暖和的房間裡依偎溫存，她卻在冰冷的雨夜裡黯然神傷，純屬自己折騰自己。好像身體上難受了，心裡就沒那麽難受了。

可還是控制不住地去想傅景琛和顧之藜在一起的場景，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和回憶一起湧上腦海，加上酒勁上來，林溪頭更是暈得厲害。

想吐，胃裡翻江倒海，可是強撐著彎腰努力了半天也只是乾嘔，什麽都吐不出來。

林溪渾身泄了力一般，又靠回到玻璃門前。

(今晚不會要在這裡睡吧……)

(那些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平時都是睡在哪裡?)

(冬天到了，他們應該每天晚上都很冷吧……)

意識越來越松散，逐漸地徹底模糊，趴在膝上沉沉睡過去。

直到有人抱住自己，有些用力地搖著自己的肩膀，在耳邊不停叫著:“姐姐…醒醒……”

林溪聽到了熟悉的聲音，眼皮卻睜不開。後來極其艱難地睜開眼睛，費了半天的勁才認清來人。

“元元……?”

季元亓冒著雨找了二十分鍾，一直找不到人，已經無法控制地往壞的方面去想了。

當他瞥見超市門口這團蜷著的身影時猛然怔住，直接跑過去，半跪在地上擁住林溪的肩膀，上上下下把她檢查了一番——

還好，人應該沒什麽事，只是一身酒氣重了些，右手不知為何纏著一圈紗布。

“…怎麽了姐姐?”

“你發生什麽事了?”

季元亓雙手捧起林溪的臉，額前的碎發稍稍遮了眉眼，低頭看她。

她的頭髮都是濕的，還濕漉漉往下滴著水。緊緊閉著眼，臉色十分蒼白，鼻尖卻泛著紅，不知是凍的還是因強忍眼淚。

季元亓深吸口氣，用手去輕撫林溪的臉頰，用安撫的語氣溫柔道:

“告訴我姐姐，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會把自己搞成這樣子?”

“嗯……”

林溪一開始只是小聲抽泣，也不說話。

直到季元亓把她擁進懷裡，拍著她的背輕聲安慰，她忽然哭了出來。

“元元…”她伸手攥住季元亓的衣服，額頭抵在他胸前，哽咽著開口，“我好難過……”

“……他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