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畫的是手繪設計稿。

要設計服裝，手繪往往能比用電腦軟件繪製表達更多細節，而且更直觀清楚。

但每當林溪將想法落實到紙上，卻怎麽畫都覺得不太滿意，總感覺差了點什麽。

換句話說，她覺得自己的設計還差了點“靈魂”。

可能是因為施淺之前自己設計的服裝都是女裝，從來沒有畫過男裝。縱然她的設計天賦在，也欠缺經驗。

揉成一團的草稿紙扔得滿地都是。

“啊……好煩。”

林溪忍不住抓了抓已經亂糟糟的頭髮，又突然想起昨天吃飯時季元亓說的話。

——如果有個美少年坐在自己對面當模特的話，畫起來應該會更有靈感吧。

手機昨晚瞿晏已經派人給她送回來了，林溪想了想，給季元亓打了通電話過去。

已經是下午兩點，季元亓卻像是剛起床的樣子，接電話的時候還帶著濃濃的鼻音，嗓子也有些沙啞。

“元元，你還沒起床?”林溪有些詫異。

“嗯…怎麽了姐姐?”

“你在家嗎，方不方便我現在去找你?”

“…方便，”季元亓頓了頓，聲音喑啞道，“那我等姐姐過來。”

林溪掛了電話，簡單收拾一下就出了門。

站在季元亓家門口，她連續敲了幾次門，也遲遲不見有人出來開門。正感到疑惑，就見門忽然被打開了。

季元亓撐著門，身上穿著一件薄薄的長袖T恤和灰色運動褲，光著腳連鞋子都沒穿。

一頭黑色碎發十分凌亂，那張精致的小臉有些蒼白，幽湛的眸子也有些茫然不見焦距。

“你……”

林溪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比自己高出一頭的少年忽然搖搖晃晃倒在她身上，林溪下意識抱住他的腰，抬手將他扶穩。

“元元?怎麽了?”

少年伏在自己身上，耳邊的呼吸十分粗重。他似乎沒什麽力氣，將額頭抵在她肩上，滾燙的溫度傳來。

“怎麽回事?你發燒了?”林溪心一緊。

“姐姐…我頭好暈。”季元亓靠在林溪身上，神情恍惚，聲音有些含混不清。

這副樣子，像極了幾天前林溪自己發燒時的情景。

“外面冷，先進家裡。”林溪深吸口氣。

季元亓看著身材偏瘦，但是個子高，其實體重並不輕，林溪費了好大的勁才把他拖進屋子裡。

他的房間裡開著空調，一進去就感到溫度很高，悶悶的讓人口乾舌燥，床上的被子凌亂地皺成一團。

季元亓跌跌撞撞的，林溪扶著他到床上躺下，把被子給他仔細蓋好，然後道:“我去給你倒杯水，等我一下。”

季元亓應該是沒有喝熱水的習慣，只有冰箱裡有一排排冰鎮的、單價很貴的那種礦泉水。

她在廚房翻了半天，才在櫃子裡找到一個連包裝都沒拆開的熱水壺，等燒開之後兌了點冰水，試了試杯子溫度合適，才給季元亓端過去。

“元元，起來喝水。”

林溪坐在床邊，把季元亓扶起來，讓他靠在自己懷裡，把水杯遞到他嘴邊。

“嗯……”

季元亓眯著眼扶著杯子，咕咚咕咚一口氣把水喝盡了，這才顯得有了些體力和精神。

“…姐姐。”他轉過頭，眼神有了焦距，像是這才看清林溪。

“嗯?”

林溪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季元亓環住了腰。他抱著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像是想確認她的存在，他聲音低啞，在她耳邊一邊又一遍喃喃叫著:“姐姐，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