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這個牆壁和地毯都有著陳舊腐朽氣味的賓館,林溪長長舒了口氣。
他媽的,這年頭真是什麽人都有。
整整十四年對自己無父無母、無依無靠的侄女不聞不問也就算了,畢竟法律上也沒這義務。
但現在,他居然還好意思舔著臉來問她要錢?
還張口就是三四十萬——真是面子當鞋底,好厚的臉皮。
林溪一想起羅斌那副理所當然的嘴臉就覺得反胃,伸手將自己兜裡的東西掏出來。
陽光下,透明的小塑料袋裡,裝著剛才她從衛生間拿到的羅斌的牙刷。
林溪站在賓館樓下掏出手機,撥通了沈言的電話號碼。
“……喂?”
“言哥,是我,”林溪對著電話道,“你在醫院嗎,我有件事情想找你幫忙。”
——
林溪到賓館的時候,傅景琛也剛好到了傅氏。
他剛踏入頂樓,陳彥便匆匆朝他走來,:“傅總——”
“嗯?”傅景琛抬眼看他。
“傅總,董事長半小時前就到了,一直在辦公室等您,你快進去吧。”
傅景琛身形一頓:“…我知道了。”
【總裁辦公室】
自從五年前傅景琛接手傅氏,傅嚴就很少再來公司了。
他年輕時候縱情酒色,年紀一大,被掏空的身體就虛得厲害。
這幾年越發不愛動彈,愛上了搗鼓花草蟲鳥,沉迷於馴養各種野獸。
傅家老宅的後花園有半個足球場那麽大。
傅嚴在花園裡種了片林,在裡面圈了片地。養了兩頭公獅子,閑暇時的娛樂就是看這倆獅子打架。
傅氏的事很少管,傅景琛的事他也更是從未過問過。
這個兒子足夠優秀——從七歲時把他接回傅家認祖歸宗,他就表現出了遠超出尋常人的卓越才能。
傅嚴一直對傅景琛的能力很放心,傅景琛這麽多年也從未做過任何讓他操心的事情。
不過現在,他覺得自己似乎有必要來這麽一趟。
“……父親。”
傅景琛開門,抬起頭來,對靠在自己辦公椅上的男人叫了一聲。
傅嚴穿著一身定製的中式褂子,頂級布料柔軟,紋飾低調傳統。左手邊擺著被沏好的茶,熱氣繚繞芬芳。
他原本正閉目養神,右手閑閑搭在椅子扶手上摩挲,雙目微閡。聽到動靜才睜開眼睛來:“……來了?”
不鹹不淡兩個字,卻不怒而威,有著曾常年處於上位者的威壓和氣場。
“嗯。”
傅景琛的語氣同樣平淡,眸中看不出情緒,似乎在等眼前的人說明來意。
的確是父子。
相似的臉,相似的氣場。
傅嚴微微眯起眼,看向自己多日未見的兒子。
“聽說,你昨晚把手上顧氏的股份全部低價拋給了顧學名的對家, 還終止了傅氏和顧家的所有合作?”
“是。”
“你應該知道,傅家和顧家是世交,這幾十年都有商業往來,你祖父還曾經受過顧家的恩惠。”
“你這麽做,等同於在這個圈子裡公然和顧學名撕破臉。這裡面牽扯到的多方勢力和利益糾紛,你有沒有考慮過?”
傅景琛的神色波瀾不驚,緩緩道:“這就是我考慮之後的結果。”
“……就為了個女人?”
看到傅景琛反應如此平淡,傅嚴抬起頭來,隱隱震怒。
“就因為顧學名他女兒讓你喜歡的女人受了點委屈,你就鬧出這麽大陣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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