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爐外。
半個時辰過去,爐內漸漸歸於平靜。八卦山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伍師兄,這幫孽障應該被煉化了吧。”
“那是自然!陰陽神爐可是我教鎮教之寶,別說是這麽幾條雜魚,就是任天行那個老魔頭來了,也得含恨收場。”
眾人嬉笑著,撤回雙手,收斂住體內的靈氣,不再催動神爐。
陰陽神火熄滅。
趙盤揭開爐蓋,往裡望去,爐內只剩些許灰燼,滿意的點了點頭。
“可惜,此行未竟全功,費了這麽大的周折,只是消滅了幾個小邪魔,沒有逮到任天行。”
伍青雲上前一步,神色凝重,“眾師弟切勿松懈。任老魔詭計多端,手段凶狠。這很可能是他的計謀,故意把手下的徒子徒孫放出來送死,好讓我等放下戒心,自己則在暗中給予我們致命一擊。”
“伍師兄此言差矣!世人皆知,那沈雲裳和他一直糾纏不清,兩人關系不清不楚的,以老魔頭的脾氣,斷不會袖手旁觀,坐看沈雲裳身死道消。”
伍青雲冷哼一聲,“邪魔歪道皆是唯利是圖之輩,哪來的真情實意?那任天行見我等有備而來,不敢貿然出手,也是情理之中。”
“師兄所言極是。”
“確實如此。”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
趙盤向著伍青雲拱了拱手,“師兄,那我們下一步怎麽走?”
“你我聯手已經鏟平了七星門,宗門那邊已經可以有所交代。大師兄現在有傷在身,為防不測,我意即刻回去複命。”
眾人紛紛叫好,騰雲駕霧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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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天大陸,中土地界,巨食城。
此處,距東洲七星門舊址,已有億萬萬裡之遙。尋常修仙者,若是不借助傳送陣,恐怕窮其一生都到不了。
放眼望去。
銅牆鐵壁,高聳入雲,綿延數萬裡。雄偉壯觀,不似凡人打造。
城中,亭台樓閣,雕梁畫棟,鱗次櫛比。
長街上,人山人海,熱鬧非凡。有的頭生犄角,一臉趾高氣昂;有的手牽繩索,溜著火焰騰騰的威武雄獅;有小販沿街叫賣;有狐女手持羅扇,搖曳生姿……
巨城中央的某個小院中。
胸口像是被抹上了一層蜜,滑溜溜的,傳來一絲清涼舒爽的感覺。
床榻上,王慟瞬間驚醒,掙扎著,想要爬起來。
“公子,你醒了!這才過了半日,藥師還跟我說,至少需要用藥三日,公子才會蘇醒呢!”
一道嬌弱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循著聲音,把頭轉了過去。
視線中,少女一襲湖藍色長裙,左手拿著一個藥罐,右手持著藥匙,兩隻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熠熠生光。
王慟被眼前的異樣嚇了一跳,頓時一陣劇烈的咳嗽。
這少女明明有著人族的形體,偏偏脖子上長了一顆狗腦袋!
犬女看到王教主一臉驚愕,立馬反應過來,紅著臉,把頭顱深深地低了下去,泫然欲泣。
“你是誰?這是哪裡?”
犬女依舊埋著頭,哽咽著,“這裡是中土,暴食城主的領地,巨食城。”
巨食城?有點印象,似乎在哪裡見到過。
王慟捂著腦袋,使勁地甩了一甩,還是想不起來。
“本教主……”一臉凶狠地說道,“我為什麽在這?”
犬女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來,
又被嚇得跪倒在地,“別殺我!三娘什麽都不知道。是軍師安排三娘來照顧公子的。” 王慟使出渾身力氣,支楞起半邊身子,靠在床榻上,掃視著四周。
屋內清清爽爽,一應陳設簡潔大方,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條。
“公子切勿亂動,你有傷在身,還需靜養幾日。三娘這就去找藥師,告訴他公子醒了。”
說完,一溜煙跑了出去。整個屋子,頓時陷入安靜。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十萬!”王慟對著門外,高聲大喊。
等了許久,十萬都沒有出現。
王教主頓時沉默。
七星門被滅門了,除了師尊,就自己和十萬被一個神秘人所救,帶到了這裡。
王慟暗暗梳理著事情的來龍去脈。
“八……卦……山!這仇,我記下了!”王慟咬牙切齒,握緊了拳頭,指甲都嵌進了肉裡,鮮血直流。
突然,屋內響起一聲冷哼。
隨即,虛空中出現一個中年大漢的身影。那圓滾滾的肚子,裡面的油水起碼囤積了幾十年。
“哈!口氣不小!就憑你一個三階的小修士,連修仙的門檻都沒摸到呢?也想去找八卦山的麻煩?”
“狂妄!”
王教主一臉慍怒,“你又是誰?”
“這裡是巨食城,他們都叫我暴食,你說我是誰?”中年男子戲謔著說道。
“城主?”王教主試探道。
暴食沒有搭理他。
目運金光,從上到下,掃視了王慟一眼,一臉狐疑,“任天行怎麽說也是萬中無一的修仙天才,眼高於頂之輩,怎麽找了你這麽一個廢柴來繼承衣缽?真是眼瞎!”
“你!”
王慟氣得渾身顫抖,大吐了一口鮮血。
“侮辱我可以,不準侮辱我師尊!”
暴食懶得搭理他,四處張望,發現了八仙桌上的果盤。憑空攝來一串藍晶葡萄,摘下一粒,屈指一彈,吞進腹中。
看著王慟,一臉鄙夷,“天才我見多了。但像你這麽廢的廢柴,我還是生平僅見。”
“剛剛離開的那條犬女,資質已經算是極差了。同樣是十歲,它的修為已經是四階,達到天人境初期了。你看看你,才堪堪三階巔峰,還不如一條狗。真是恥辱!”
說著,又往口中扔了一粒葡萄,緩緩說道,“我要是你啊,早就找個大坑,埋了自己算了,哪還有臉苟活於世。”
王慟一臉震驚,“剛剛那個犬女,四階了?”
暴食憑空取出一把長鞭,甩向了王慟,“還你!”
“也就是這麽個小玩意,還有點意思。”
說完,搖了搖頭,一臉掃興地離開了。
屋外。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三娘,那人真的蘇醒了嗎?”
“是的。”
“被陰陽神火灼傷,用了我的藥,居然只需半日,就能醒過來!難道老夫的醫術在不知不覺中又精進了?”
范無救興奮地直搓手,大步流星,徑直走入屋內。
頓時變得驚喜交加,“真的醒了!奇跡啊!”
不顧王慟反抗,把兩指搭在了他的手腕上,靜靜地感受著脈搏的跳動。
良久,捋了捋胡須,“不錯,不錯!脈象趨於平穩。小子,你現在感覺怎麽樣?有哪裡不適,盡可告知老夫!”
王慟仔細打量了來人一眼,瞧他的樣子,想必就是犬女口中的藥師了。於是,拱了拱手,“王慟多謝藥師的救命之恩。”
“敢問藥師,可曾見過一個傻大個,他是和我一塊來的,也是被陰陽神火灼傷,不知他現在怎麽樣了?”
范無救略一思索,開口答道,“哦,你說那個煉丹師啊?我估摸著,再有個兩三日,也該蘇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