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北鎮撫司。
曾經顯赫一時的北鎮撫司,如今卻顯得有些落寞,來往的錦衣衛也少了許多。
兩年時間,足以改變太多的事。
林芒飛升的前半年一切並無異常,錦衣衛仍然擁有著極高的威望。
甚至所有人都對錦衣衛忌憚三分。
直到半年後,江湖上一些新秘境的出現,打破了原有的江湖格局。
蒙古草原,曾經薩滿教一位老薩滿橫空出世,更是踏入了通天境,在江湖上引起極大的熱議。
土爾扈特部更是整合了蒙古草原各部,試圖重新建立元庭。
西域密宗,一位來自於密宗上師現身,攜帶密宗僧人入中原傳道。
曾經的一些老牌江湖宗門,也有許多宗師突破,成為了大宗師,天人三境都不少。
雖然朝廷坐擁整個天下,但天下的江湖門派繁多,總會有一些氣運非凡之人出現。
加上朝廷內部紛爭,也讓錦衣衛自身分身乏術,無暇顧及江湖諸事,使得局面愈發動蕩。
議事廳內,
曾經消失許久的袁長青再次擔任了錦衣衛指揮使一職,坐鎮京城。
如今的袁長青赫然已是通天境。
在堂下坐著唐琦與嚴覺等人,分坐在兩側。
不過比起曾經,如今在堂內的人少了許多,僅僅只有八位。
在袁長青身旁,坐著的則是欽天監監正孫恩。
袁長青看向唐琦,問道:“遼東那邊情況如何?”
唐琦立即起身,拱手道:“李總兵兩日前傳信,土蠻與野人女真各部匯聚三十萬大軍,已攻破了建州左衛,李總兵派人向朝廷求援,我已派了一千錦衣衛前往遼東。”
袁長青伸手捏了捏眉心,面露愁苦。
世人都道武安侯獨斷專行,權傾朝野,許多人都巴不得他死。
如今武安侯飛升不過兩載,卻是亂象已現,朝堂上再現黨爭之事。
其實這一切,未嘗沒有龍椅上那位年輕天子的授權。
這位陛下雖然年輕,但卻頗有幾分先帝的手段,更有野心。
只可惜,終究還是太年輕,想要驅虎吞狼,殊不知,這狼都是會噬主的。
恐怕都用不了十年,再有兩載,整個大明就全亂套了。
估計連林芒自己都想不到,他的離開,影響會這麽大。
曾經蟄伏的各大世家,文官勢力,在林芒飛升一年後,便又重新冒頭。
雖然林芒定下了十年之期,但從林芒飛升後,各方勢力就關注上了飛升之事。
各種古籍中記載,凡是飛升之人,最後都無一人返回。
也正是這個原因,讓許多野心勃勃之人又升起了心思。
在利益面前,總會有一些人冒險的。
武安侯一脈勢大,陛下心存忌憚,有意扶持其余勢力抗衡,這些事朝堂上百官都是心知肚明。
曾經許多林芒扶持的官員,如今不是被貶就是被罷官,還有一些人,則是倒戈相向。
或者說,他們本就是堅定的保皇派。
袁長青沉聲道:“抽調各地千戶所三千錦衣衛,全部前往遼東,遼東決不能出事。”
“只可惜戚將軍需要防守蒙古各部,無法調兵離開。”
袁長青歎了一聲,看向一旁的嚴覺,問道:“湖廣那邊,飛仙島島主黎宗平還沒有消息嗎?”
嚴覺臉色陰沉,沉聲道:“我派了三百錦衣衛精銳進入其中,但至今沒有消息。”
如今江湖與朝廷的亂象,很大一部分原因來自於錦衣衛的勢弱。
當初秘境現世後不久,秘境中突然出現了一些詭異的生靈。
錦衣衛為了探查此事,有許多人折損其中。
飛仙島島主黎宗平更是親入其中,但自從他進入其中,便徹底失去了蹤跡,消失已有一年。
飛仙島大長老莫文山則是領著飛仙島眾弟子投靠了龍椅上的那位年輕皇帝。
密宗,飛仙島大長老,皇室得兩位通天境,自此打破了長久的平衡。
但他很清楚,此事根本維持不了多久。
袁長青歎了口氣,看著場中眾人,擺手道:“都下去吧。”
……
皇宮,武德殿。
繼位不久的大明新帝泰昌帝,朱常洛百無聊賴的翻著手中的畫卷。
畫卷之上,赫然是一位容貌絕世的女子,雖然只是畫作,但卻將其描繪的栩栩如生。
曾經面容稚嫩的朱常洛,如今面相卻略顯成熟。
自從經歷過皇位之爭後,朱常洛像是一夜間長大了許多,心智也變得更為成熟。
只是在林芒擔任輔政大臣時,他將自己的小心思都隱藏了起來。
朱常洛小心收起畫卷,將其放入了身後的書架之上。
在其身後的書架之上,擺滿了一幅幅畫卷。
就在此時,殿外一名面容清秀的太監走入殿內,恭敬行了一禮,道:“陛下,國師與莫長老來了。”
這位步入殿內的太監,正是新任西廠督主李進忠。
如今的李進忠搖身一變,不僅成為了西廠督主,更是新帝面前的紅人。
朱常洛板起臉,讓自己頗具幾分威嚴,冷聲道:“宣!”
沒多久,殿外兩人一前一後步入武德殿內。
其中一人正是飛仙島大長老,莫文山,至於另一人,則是一位西域番僧,看起來約有五十多歲,其渾身肌肉一塊塊隆起,充滿了力量感,雙眸中似蘊精光。
此人乃是密宗上師伽谷勒,曾經躲於秘境之內。
密宗底蘊雖不如少林,但畢竟同屬佛門一脈,也曾留下護道之人。
當初少林,四城秘境現世時,伽古勒因為在閉關苦修,對於外界之事根本不知曉。
等他踏入通天境,走出秘境時,方才知曉,江湖上竟然發生了這麽多事。
伽谷勒作為密宗如今的至強者,當仁不讓的成為了密宗一脈的領袖。
在少林覆亡,佛門勢微之際,伽谷勒率領密宗,大舉進入中原傳道。
密宗本就有灌頂之法,這種速成之法吸引了許多底層江湖人。
對於唾手可得的力量,沒人會拒絕。
曾經密宗傳道艱難,是因為少林尚在,密宗在中原並無根基,即便密宗的人說的天花亂墜,也不會有幾人願意。
一旦密宗離開,他們豈不是要遭到少林的清算,許多人因此心存顧慮。
如今少林覆滅,佛門勢微,密宗崛起之勢顯而易見。
二人進入殿內,紛紛跪地行禮。
“見過陛下!”
二人的態度很是恭敬。
朱常洛面帶笑意,伸手道:“免禮!”
“來人!”
“給國師與莫長老看座!”
殿內立馬有小太監抬著椅子前來。
二人再次拱手謝恩。
朱常洛看著二人,問道:“國師,朕近來武道進境頗為緩慢,不知可有何辦法,能令朕武功大進。”
如今的他早就不是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
曾經,他對於這些江湖人從來都不放在眼裡。
就算是大宗師又如何,他是九五之尊,擁有幾十萬大軍,大宗師亦要臣服。
但後來真正了解後,他才發現自己大錯特錯。
陸地真仙!
這些人擁有著力敵萬軍,焚天煮海般的能力。
更重要的是,若能成為陸地真仙,他將擁有數百載壽元。
他很清楚,這二人並非是真的效忠於他,不過是為了利益罷了。
但他並不在乎,他們之間從來都是相互利用。
他同樣需要這二人來牽製武安侯留下的錦衣衛。
同樣,只要袁長青與孫恩尚在,這二人就只能聽命於他。
帝王之術,在於平衡!
只要他也能夠成為陸地真仙,便再也不懼這些人。
伽谷勒遲疑片刻,恭敬道:“陛下,灌頂之術雖然玄奧,但過猶不及,若導致根基不穩,必然會影響後面的境界。”
密宗灌頂之術從來都不是拔苗助長之術,反而極為注重根基。
朱常洛的武道天賦並不算多好,能夠在此年齡達到真氣境,全靠密宗的灌頂之術。
朱常洛皺了皺眉,問道:“難道就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朱常洛心中一陣失望。
伽谷勒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但表面卻是不露分毫,拱手道:“倒也不是沒有辦法。”
“這灌頂之術本就是由強者向弱者傳承力量與感悟,若有數位通天境配合陣法一同施展此術,必能助陛下功力大進,而且不損陛下根基。”
朱常洛眼眸微眯,深深的看了伽谷勒一眼,平靜道:“國師亦是通天境,由國師來施展此術,豈不是更好?”
伽谷勒臉色微變,暗道:“這小皇帝不好忽悠啊。”
倒是有點小瞧這家夥了。
伽谷勒急忙拱手道:“陛下,並非臣不願意,只是只靠臣一人,並無十足把握,唯恐損傷陛下的龍體。”
“若有多位強者相助,方才更為穩妥。”
朱常洛敲了敲桌案,平靜道:“此事容朕再想想吧。”
“對了,關於近來突然出現的幾個秘境,你們可有什麽消息?”
莫文山笑著拱手道:“恭喜陛下,此次出現的秘境天地元氣充沛,此乃天佑我大明之相。”
朱常洛思索片刻,看向一旁的李進忠,沉聲道:“讓西廠的人盡快進入其中。”
錦衣衛名義上雖為天子親軍,但他並不信任,所以一直以來,都在扶持西廠,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取代錦衣衛。
李進忠恭敬道:“臣遵旨!”
朱常洛擺了擺手,起身走向武德殿後的寢殿,淡淡道:“朕乏了,都退下吧。”
“遵旨!”
三人走出武德殿,李進忠只是衝著莫文山二人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
伽谷勒抬頭望著天空欲墜的夕陽,輕笑道:“看來這位陛下還是沒有完全信任我們啊。”
莫文山腳步一頓,搖頭道:“你就是太心急了。”
“也別把他想的太過簡單了,有些事還是應當徐徐圖之。”
伽谷勒冷哼一聲,不屑道:“再有心計又如何,終歸是個孩子。”
“放心吧,他已經體會過力量的強大,是絕不甘心止步於此的。”
“到時候他會主動開口的,只要能除去那幾個礙事的家夥,今後這天下還不是由我們說了算。”
……
東域,雍州城,
林芒沒有等來張三豐,卻等來了一一張請帖。
來自於天下盟的請帖!
五日後,便是天下盟成立千年的大典。
此次天下盟不僅邀請了東域的勢力,更有其余幾域的頂尖勢力。
林芒翻看著手中的請帖,眉頭微皺。
他已派出人尋找張三豐。
如果張三豐得到消息的話,必然會趕來雍州,至今沒有他的消息,莫非是在突破?
對於這天下盟的大典,他心中並沒有什麽興趣,但此事卻很難拒絕。
就算派人前去,如今雍州城除了他,其余人都不適合。
林芒召來蘇文妍,吩咐道:“準備一份禮物,我要去一趟汴州。”
蘇文妍沒有多問,只是點了點頭,便轉身去準備禮物。
待蘇文妍將禮物準備完畢後,林芒便啟程趕往汴州。
……
兩日後,
望著眼前恢宏大氣的牌匾,林芒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這牌匾上書的“天下盟”三個字中蘊含著一股很特殊的意境。
凌雲之氣!
見到林芒前來,周圍來往的賓客紛紛駐足,目光驚疑不定。
有人認出了林芒,連忙上前問好。
如今林芒名震東域,凡是東域的江湖勢力,對於林芒是早有耳聞,見到林芒前來,自然得奉承一番。
就在這時,遠處一行人從人群中穿行而過,其中一人淡淡道:“你就是‘血河刀尊’林芒?”
此話一出,原本喧囂的人群猛然一靜。
所有人齊齊回頭望去。
人群中,似乎有人認出了來人的身份,吃驚道:“是太平教的人!”
“那位是至尊榜第七的武癲,顧狂!”
顧狂一襲綠色長袍,腰間掛著一柄長劍,但其劍鞘卻是綠色。
這副打扮還是很有特色的,怪不得周圍之人能夠認出。
顧狂走出人群,看著林芒,冷聲道:“聽說你最近名聲很響亮,還殺過一位武仙,我想試試,你究竟有沒有那個本事。”
顧狂被人稱之為“武癲”,除了癡迷於武道之外,也是因為他這特殊的性格。
除了排在他前面那幾位,對於排名在他身後的至尊,向來都很輕視,言語也令人不喜。
但偏偏其實力不弱,其他人就算心有不滿,也無法多說什麽。
林芒可沒什麽興趣比試,直接道:“算了吧。”
“不過是江湖傳言罷了,而且你與我差距太大,也沒有比試的必要。”
他早已經踏入武仙,和一個至尊比試,勝之不武。
顧狂眉頭微皺,語氣冷了幾分,冷笑道:“看來你對自己的實力很自信啊。”
“我今日倒還真想試試,這差距究竟有多大。”
話音一落,顧狂已然拍出一掌,勢如破竹般的而來。
凌冽的罡氣令四周眾人頓時一驚。
就在此時,府宅內走出一位身穿銀袍,面相威嚴的中年男子,周身氣息凝實。
在顧狂出手的瞬間,其便迎了上去,將顧狂這一掌接下,不過卻是倒退了數步。
男子冷喝道:“此地乃是天下盟,今日更是我天下盟大典,太平教莫非是來挑釁我天下盟的嗎?”
顧狂想要開口,但很快便被身後太平教的長老勸阻,最終也只能作罷。
“諸位,還請入內吧。”
銀袍男子伸手示意道。
……
汴州城外,一道身影風沙中若隱若現,步伐看似緩慢,但一步邁出,已至幾十丈之外。
勁風掀起了身影所戴的鬥笠,露出其下的面龐。
赫然是大智禪寺,悟法!
悟法緩緩踏步而來,腳下生出佛蓮,佛光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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