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之外。
林芒扶刀而出,頭也不回道:“周末逼良為娼,強擄民女,縱使惡奴殺人,其父典史周勇,縱容子嗣,知法犯法,以同罪論之,將其父子二人捉拿歸案!”
“領命!”身後王大勝抱拳道。
林芒翻身上馬,冷冷的望了眼酒樓包廂的方向。
“周家……”
關於周家一事,他早已吩咐人暗中調查。
王烈所打之人名為周末,這周末乃周家三房一脈,其父周勇是本縣典史。
倘若只是普通殺人案件,理當交由本縣縣衙,但既然此案涉及到周家,更有一位典史,那麽錦衣衛自然有資格插手。
何況錦衣衛不插手,又有誰會插手!
皇權特許,先斬後奏!
“駕!”
林芒一騎獨行,返回百戶所。
而王大勝則是領著一行人徑直前往周家拿人。
……
豎日,清晨。
王大勝來到辦公案房,先是拱手一禮,隨即道:“大人!那兩人交代的差不多了。”
“哦?”林芒放下手中的筆,抬頭問道:“有什麽新的收獲嗎?”
他自然不會僅滿足於這樣!
周家盤踞在此地這麽多年,其族中子弟又多在縣衙為官為吏,又怎麽可能乾淨。
但許多事情就算是調查清楚,也需要確鑿的證據。
王大勝面色難看,搖頭道:“嘴很硬,他們對於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但其余事情都是一概不知。”
“有趣!”
林芒起身道:“既然如此,那就按律處置吧。”
那周末可能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但那周勇倒也未必什麽都不知曉。
此人倒也是個人物,竟能熬住錦衣衛大牢十八般酷刑。
“對了。”林芒臉上露出一絲似笑非笑的笑容,幽幽道:“告訴王坤,就說打他兄弟的人已經被緝拿歸案,讓他前來地牢辨認。”
“是!”王大勝恭敬一禮,轉身離開。
……
京城。
北鎮撫司衙門。
一座僻靜的辦公房間內,突然傳出一聲花瓶破碎的聲音。
大堂上首,一位面容孔武,身材挺拔之人坐於太師椅上,面色微紅。
地面上,花瓶碎裂一地,破碎的花瓶昭示著此人此刻的怒火。
“廢物!”
“全都是一群廢物!連這麽點小事都辦不好!”
下方,一位穿著百戶服飾的男子忙道:“千戶大人,不知是何事惹您如此生氣。”
“何事?”趙靖忠直接將桌案旁的一封文書扔了過去,冷笑道:“看看吧,這是今日送來的請功奏報。”
周雲生接過文書,大致翻看了一眼,瞳孔猛的一縮。
“此人還活著?!”
“是啊!”趙靖忠冷冷道:“他還活著!”
“你就是這麽辦事的嗎?”
“他不僅活著,而且還接連立功,如今功勳都已經報到北鎮撫司衙門!”
“就在今天,鎮撫使大人還當眾點名誇獎!”
周雲生臉色微變,當即跪地,大聲道:“請大人放心,卑職一定解決此事!”
“解決?”
“你想如何解決?”
趙靖忠起身道:“如今名額已定,你應當明白,那麽等他回歸,就必須有人要騰出這個位子。”
俯身拍了拍周雲生的肩膀,意味深長道:“你也不想挪挪位子吧!”
趙靖忠再次拍了拍周雲生的肩膀,
轉身離開。 周雲生心底冒出一層寒意!
他明白,這件事一旦暴露,那他必然是背鍋的。
可如果什麽都不做,那他這個百戶也就做到頭了。
不!
周雲生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他費盡心思才走到今天這一步,絕不能就此功虧一簣。
……
陰暗潮濕的地牢內。
王坤跟在王大勝身後,一路上戰戰兢兢的,緊緊低著頭,不敢多看一眼。
“到了!”
王大勝指了指前方一間牢房,說道:“給你半個時辰!”
王坤當即從懷中取出一片金葉子,低聲道:“大人,剛路過門口時,撿到這個,應該是大人丟的。”
王大勝低頭暼了眼王坤手中金葉子,乾咳一聲,眼珠四下轉動一圈,問道:“確定是撿的嗎?”
王坤連連保證,“若有半句虛言,定讓天雷劈了此地。”
王大勝伸手接過,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暫時代為保管。”
王坤陪笑道:“如此甚好!”
王大勝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道:“一個時辰後自己出來。”
一直等王大勝離開,王坤這才直起了腰,笑呵呵的轉身看向大牢囚室。
“呦!”
“這不是周典史嗎?”
囚室內,一位蓬頭垢面,渾身傷痕累累的中年人靠在牆角,雙眼無力的望著王坤。
嘴角忽然扯出一絲譏諷的笑容,有氣無力道:“沒想到你這死肥豬挺有本事的。 ”
王坤拿起旁邊小刀,冷笑道:“你兒子毀我兄弟經脈,這個仇該報了!”
周勇直接閉上了雙眼,懶得再看。
而隔壁囚室發出了一聲淒慘至極的哀嚎之聲。
……
庭院內,林芒正在練習刀法,一名錦衣衛大步而來,抱拳道:“林大人,百戶大人請您過去一趟。”
林芒收起刀,目露詫異。
他認得,這名錦衣衛是陳天魁的心腹。
雖然陳天魁很少出面,但他卻能對百戶所內的情況了如指掌,與這些他心腹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聽說這些人乃是當初陳天魁來此地上任時就跟著的。
人數不多,但個個都在後天七重以上,單論武功,足以勝任小旗之位了。
林芒收刀入鞘,點頭道:“我這就去!”
來到議事大廳,陳天魁早已坐於上首等候。
“大人!”林芒拱手一禮。
陳天魁伸手虛引,示意道:“坐吧!”
林芒順勢坐下,疑惑道:“不知大人召我所為何事?”
“剛收到一份密報,明日將有西廠的人來此,與我們有一次行動,我想讓你前去,不知你意下如何?”
“西廠?”林芒心中暗驚。
前段時間是東廠,如今又是西廠,這偏僻地方什麽時候值得兩大廠的人接連出現了?
“大人,不知是何行動?”
林芒並未第一時間答應下來。
陳天魁端起桌上茶盞悠悠品一口,遂道:“辟邪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