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寧城外!
一場殺戮正在上演。
人潮中,一杆“李”字大旗在風雪中搖曳。
轟鳴的馬蹄聲似天雷滾滾,震懾人心。
大地在顫抖。
漆黑的甲胃上閃爍著攝人的光澤。
數萬鐵騎衝鋒之勢,聲勢浩大,足以令人驚心動魄。
在廣寧城外,尚有二萬女真騎兵。
這些都是各部首領帶來的精銳部曲更是人人披甲。
受限於技藝,條件,各部的批甲之士其實並不多。
即便是渾河部這樣的大部落,其部族人數足有八萬,可戰之士更是高達三萬,但真正的披甲之士也僅僅過萬。
這就是差距。
類似於大部落都是如此,那些中小部落更不用說。
在部落中,能夠擁有一件自己的甲胃,已是無上的榮耀。
即便這副甲胃都可能是從他的爺爺輩傳下來的。
反觀遼東鐵騎,尤其是李如松麾下的這支精銳,人人穿戴著精良的甲胃,其中更有人馬俱甲的重騎兵,有背著火器的騎兵。
這兩萬各部匯聚起來的騎兵在鐵騎之下迅速崩潰。
他們引以為傲的甲胃,在火器面前顯得無比脆弱。
重甲騎兵衝鋒而過,像是一道傾泄的洪流。
鮮血在此刻已成為了最廉價的顏色。
若是單論兵員素質,騎射之術,這些女真騎兵其實並不弱。
只是他們面對的遼東軍中裝備精良的精銳鐵騎。
另外,李如松的突襲太過迅速。
戰場之上,就講究一個戰機。
諸多三衛各部之人都未及反應過來,甚至他們都不清楚發什麽了什麽事。
何況這些人本就是由各部匯聚的而來,魚龍混雜,互不統屬。
遠方的風雪中,黑色的洪流在快速穿插。
沒有什麽高明的戰術,有的只是……碾壓!
不得不承認,這些各部勇士的勇氣與戰力,但在戰場大勢之下,也只能崩潰。
女真的戰鬥,很簡單,召集所有人,簡單的對衝一波。
或者是偷襲,包圍戰術,至於更深,他們從未考慮過。
這也是努爾哈赤能夠快速崛起的原因。
他在李成梁的府中學習了太多的知識。
一個沒事就蹲在角落中看三國演義的人,絕不僅僅是為了看其中的故事,從而打發時間。
各部被鐵騎洪流分割開來,然後逐一擊破。
當看見四面八方都是漢人的身影之時,一種名為惶恐和茫然的情緒會壓製住他們的勇氣,逐漸將內心填充。
當有第一個人逃跑的時候,大勢便已無法阻擋。
屍體倒了一地。
雪地裡,像是蒙上了一層血色的紗衣。
林芒立於貔貅背上,靜靜的望著前方的戰場。
身後一眾錦衣衛策馬而立!
所有人的目光中都帶著火熱與熱切。
戰場,本就是一種男兒血性的較量之地。
林芒知道身後眾人的想法,但他並沒有參與的想法。
讓錦衣衛衝擊這種戰場,是最為愚蠢的一種行為。
他們的入場,反而會破壞戰局。
女真各部的騎兵開始大規模潰逃了。
哀嚎聲不絕。
屍橫遍野!
林芒緩緩收回目光,沉聲道:“遼東鐵騎,名不虛傳!”
李成梁策馬而上,神色平靜。
聞言,沉聲道:“這是久經戰火歷練出來的。”
“軍人,唯有在不斷的戰爭之中,才不會腐朽墮落。”
林芒暼了他一眼,自然知道他話中的意思。
無非是怪他此次的魯莽之舉。
“李總兵,仗是打不完的!”
“海西,野人,土蠻,蒙古,甚至是剩下的三衛之人。”
林芒伸手接住一片落雪,看著雪花在掌心融化,澹澹道:“李總兵,本官說了,養寇自重不是養虎為患。”
“遼東之地,你在,自然平安無事。”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有一天你不在了,局面又該如何?”
“這些異族時刻在想著南下,侵佔我們的土地,若真到那一天,李總兵你心中可會有愧?”
林芒轉頭看向李成梁,問道:“莫非是要如元庭之時,讓我漢人淪為三等人?”
“還是說,等到那時候,李總兵可以改弦易幟,自立為王?”
李成梁微微一怔。
望著遠方的戰場,李成梁欲言又止。
在他看來,僅憑這些女真人又能掀起什麽風浪?
威脅遠不如蒙古三部。
李芒輕笑一聲,平靜道:“這世上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事。”
輕輕拍了拍貔貅,道:“走吧!”
貔貅低鳴一聲,疾馳而出。
身後一眾錦衣衛一拽韁繩,策馬狂奔。
眾人避開了戰場,直奔建州。
李成梁深吸了一口氣,看向身後的親兵部曲,喝道:“走!”
這些都是遼東鐵騎精銳中的精銳,隨他廝殺戰場的百戰精銳。
看似只有數千人,但弓馬嫻熟,又配備火器,足以鑿穿萬人軍陣。
……
圖倫城,
城中燃起了大火。
天空中白霧彌漫。
熊熊大火仿佛將整座城池都點燃了一般。
天空中,蒼鷹在不斷徘回著,發出尖銳的長嘯。
幾名錦衣衛押著兩名稚童前來。
一名錦衣衛拱手道:“大人,據城中人所說,這二人是努爾哈赤的兒子。”
地上,跪地兩個穿著精致服飾的孩童。
一個只有六歲左右,另一個三歲左右。
那個六歲的孩童看似模樣稚嫩,但臉上已初具鋒芒,目中帶著仇恨與狠辣。
一同押來的,還有幾個女人。
“饒命!”
“饒命!”
此時,幾個女人連連哭泣起來,跪地求饒。
一個女人更是叩首道:“諸位大人,我等願服侍諸位,還請饒這些無辜的孩子一命。”
女人低著頭,嘴中喊著求饒的話。
只是她的眼神格外的狠辣,目中帶著深深的仇恨。
無論是蒙古土蠻,還是女真部落,彼此間攻伐之時,都會留下女人和孩子。
對於這些部落來說,人口與土地才是他們掠奪的重要資源。
女人將是部落族人繁衍的工具,而這些孩童以後也將是他們部落的人。
不過柴志卻是神色冰冷。
他沒有忘記此次大人交代的事。
“殺了!”
話音一落,眾人猛的一愣。
尼堪外蘭更面露錯愕。
留著這些人,豈不是能狠狠的羞辱努爾哈赤嗎?
而且這些女人可都不錯,他都準備進獻給那位大人。
四周的錦衣衛卻是絲毫不曾猶豫,手起刀落,一顆顆人頭滾落。
便是那些江湖人,亦是感到一陣心驚肉跳。
真狠啊!
比起他們,這群錦衣衛更像是屠夫,劊子手。
柴志看向尼堪外蘭,沉聲道:“可還有活口?”
尼堪外蘭面露遲疑,一時沒有開口。
柴志眼神一瞪,怒喝道:“你好大的膽子!”
“大人的命令你都敢違抗!”
尼堪外蘭臉色微變,忙道:“就是一些幼童和女人……”
不等他說完,柴志便已抬手打斷,神色冰冷的盯著尼堪外蘭,冷冷道:“我不需要解釋。”
“解釋的話留著給大人說吧!”
“還有,那些人一個不留!”
“圖倫城不能有一個活人離開!”
“明白嗎?”
尼堪外蘭臉色連忙點頭,恭敬道:“我這就去辦。”
“不用!”
柴志冷聲道:“我的人會解決。”
隨即揮了揮手,示意十數位錦衣衛邁步離開。
柴志看向尼堪外蘭與一眾江湖人,冷聲道:“將此城再搜一遍!”
他不明白大人為何再三叮囑,但既然是大人的命令,他必將堅定的執行。
這座圖倫城絕不能有一個活口!
……
哲陳部,
巴達爾城。
哲城部是除了素護河部外距離遼東最近的一部。
而巴達爾城亦便是哲陳部的主城。
風雪中,
林芒駕馭貔貅緩緩而來。
貔貅鼻間噴出兩道氣霧,足下電弧跳動。
身後的一眾錦衣衛策馬相隨。
李成梁神色複雜的看著這個年輕人。
這一路走來,他們遇見了許多部落。
這些部落一些是哲陳部散落在城外的部族,一些則是附屬部族。
但這些部落無一幸免,全都遭遇了屠殺。
部落中的青壯年與孩童全部死傷殆盡。
這樣的部族,都不一定能熬過這個冬天。
他這才知道,原來林芒竟已悄然控制了素護河部與一些中小部落。
整個建州三衛今日都將注定陷入動亂之中,各部落之間必定互相攻伐,動亂頻生。
整個建州三衛已是亂成了一鍋粥。
行事之狠辣,連他都感到心驚。
怪不得能從京城那地方殺出來,還坐上了錦衣衛鎮撫使的位子。
巴達爾城上的一眾士兵早已看見了風雪中快速前行的軍隊。
如此龐大的規模,想不讓人注意都難。
看著那些裝備精良的士卒,所有人本能的感到恐懼。
一個穿著甲胃的魁梧男子匆匆登上城牆,高喊道:“不知諸位來此,是有何要求?”
他是哲陳部首領的弟弟,摩達哥,更是負責統率哲陳部的軍隊。
李成梁沒有開口。
摩達哥心中一沉,神色凝重起來。
“戒備!”
望著那成建制的漢人軍隊,他心中湧起了濃濃的擔憂。
就在這時,遠處的風雪中,有一個老者騎著巨鹿緩緩而來。
那頭巨鹿異常的高大,足有兩米多高,幾乎不弱於貔貅,似有虎豹之威。
在那巨鹿背上的老者,穿著簡陋的獸皮衣,頭髮上打著一個個結繩,面容蒼老,手中握著一根木製的拐杖。
當老者前來的那一刻,李成梁神色微動。
宗師!
建州三衛女真人中並非沒有強者。
只是相比於大明中原,數量要小上許多。
許多修煉西域密宗的女真人隱藏於山林,或者小部落中,他們更像是一種苦行僧。
曾經討伐完顏部時,他就遇見過一個極強的老家夥。
完顏部畢竟底蘊深厚,其傳承也更久遠一點。
那老東西一身實力幾乎媲美元神境宗師,當時折損了許多人手。
建州三衛並沒有表面上那麽簡單。
只是就和中原宗師很少插手戰場一樣,這些女真強者也甚少插手戰場之事。
修煉到這個地步,他們反而更追求境界上的突破,追求天人之境。
“李總兵。”
手持拐杖的老者微微欠身,看著李成梁,沉聲道:“老朽哲陳部前任大祭司,胡魯!”
“今日前來,老朽隻想向李總兵討要一個公道!”
說罷,他蒼老的雙眼泛紅。
恐怖壓抑的氣勢從他的身上釋放出來,怒吼道:“敢問李總兵今日來此,可是我部族首領亡於廣寧城?”
“敢問李總兵,你邀請我等部族前往廣寧城,卻將他們屠殺,是何等道理?”
“難道堂堂大明總兵,就是如此行事的嗎?”
李成梁微微頷首,隨即搖頭道:“退去吧。”
“憑你一人,擋不住我的大軍的!”
他有這個自信。
胡魯大笑一聲,灑脫道:“爾等所行分明是滅族亡種之事,老朽生長於哲陳,又如何能夠漠然置之。”
“生於此,自當葬於此!”
“說完了嗎?”
林芒微微側頭看向胡魯,神色漠然,冷聲道:“人是本官所屠,你想報仇,就來吧!”
胡魯雙目通紅,死死盯著林芒。
那一瞬間,宛如蟄伏已久的野獸,猛然睜開了眼。
“轟!”
四周的飛雪被震散。
他蒼老的身軀中一瞬間迸發出極為恐怖的力量。
胡魯雙掌合十,口中振振有詞,身上迅速湧出一道金光。
天地元氣瘋狂的匯聚而來。
漸漸地,在其背後凝聚出一尊巨大的佛門金剛,做拈花之相。
璀璨的琉璃金光照耀蒼穹。
數十丈高的巨大佛門金身悍然一掌壓下。
威勢滔天!
元神法相!
“哞!”
金剛怒目!
裹挾著令人變色的磅礴之威,恍若山傾地覆,整個天空都仿佛暗澹了下來。
李成梁目光一沉。
元神境宗師。
沒想到哲陳部竟然還有如此強者。
這老家夥還真挺會藏的,這等元神法相,倒像是密宗苦陀功,更融入了密宗大手印。
剛想拔刀殺出,卻見林芒駕馭著貔貅緩緩上前。
他身上的氣勢在暴漲。
四周卷起了恐怖的颶風。
凜然的刀氣宛如浩然浪潮般席卷而至。
“鏘!”
拔刀之聲清脆入耳,似一道九天雷音炸響。
拔刀!
斬!
破天!
一抹蒼茫的刀氣驟然迸發。
此刀一出,刀氣還未曾降臨,刀意已然驚天,磅礴的氣勢轟鳴。
氣浪滾滾!
四周的地面宛如颶風席卷而過,被硬生生的卷起一層。
漫天風雪都隨著這一刀倒卷著斬出。
方圓百米之內,都仿佛化為了一片刀的領域。
四周所有人的佩刀都在輕輕嗡鳴。
就在那一瞬間,一道恍若破天般的驚天刀氣斬出。
這一刀斬過了佛印之掌,更斬過了怒金剛的軀體。
殘余的刀氣衝入雲霄!
漫天雲霧仿佛被這一刀斬開。
雲層蕩漾!
“卡察!”
隨著一聲脆響,宛如黃金澆鑄的金剛手臂一寸寸破碎。
緊接著,整個元神法相徹底破碎。
“噗!”
胡魯吐出一口鮮血,面色蒼白一片,眼中滿是駭然。
但下一刻,他臉上驚懼的神情陡然凝固。
“怎……怎麽會……”
胡魯喃喃一聲。
腦海中,盤坐著的一尊怒目金剛元神此刻布滿了裂痕。
隨著一聲輕響,元神徹底破碎。
他的雙目大睜,童孔中的神光在逐漸潰散。
寒風微拂!
他的身軀從巨鹿身上跌落而下,重重的砸在雪地之中。
這一刀不僅破天,更斬元神。
巨鹿發出一聲悲鳴,輕輕拱了拱胡魯的軀體。
林芒駕馭著貔貅路過,神色冰冷。
巴達爾城內,一眾哲陳部士兵神色呆滯的望著前方。
一時間,他們的腦海中仿佛就只剩下了那一刀。
那一柄驚天之刀。
摩達哥驚恐的怒吼道:“所有人戒備!”
“放箭!”
這一聲怒吼仿佛將眾人的心神拉回。
林芒提刀斜指地面,冰冷的聲音自風雪中回蕩:
“碾碎他們!”
平澹的語氣仿佛在說著一件極為平常的事。
“殺!
”
身後的錦衣衛發出高昂的暴喝。
刹那間,數百錦衣衛縱馬狂奔。
明明只是數百騎,但這一刻卻仿佛千軍萬馬浩浩蕩蕩般的衝殺而來。
林芒一刀斬下。
磅礴的刀氣擊碎了厚重的城門。
滾滾塵浪中,眾人殺入了城中。
廝殺慘烈!
李成梁沉默片刻,抽刀高呼:“伐!”
“伐!”
“伐!”
遼東鐵騎高呼,衝入城中,開始肆意殺戮。
在遼東,他們才是真正的王!
整個巴達爾城之內陷入瘋狂的殺戮之中。
林芒駕馭著貔貅漫步於城內。
一個個雙目通紅的女真強者衝殺而來。
但在三米外之時便已是屍首分離。
鮮血在街道上宛如溪水般的緩緩流淌。
殘肢斷臂灑落了一地。
鐵蹄所踏之處,一切皆被粉碎。
這場殺戮足足持續了數個時辰。
直至夜幕降臨,
城中早已是死寂一片。
凍的僵硬的屍體鋪滿了街道。
耀眼刺目的火光照亮了冰冷的夜空。
林芒站在一棵巨樹之下,緩緩擦拭著手中的繡春刀。
李成梁從一旁緩緩走來,仰頭灌下一大口烈酒。
抬眸看著林芒,一陣心驚。
似他這種久經沙場,見慣了殺戮的人,今日也頭一次感到了對殺戮的厭煩。
李成梁灌了一口酒,問道:“你準備就這樣殺下去?”
林芒抬頭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平靜道:“那倒不是。”
“我隻想解決掉幾大部落的人。”
“剩下的事,自有人去做。”
“算算時間,也該差不多了。”
他不可能在遼東一直耽擱下去。
真正的心腹大患已除,當最優秀的一批人死去,所剩下的也不過是些卑躬屈膝之輩。
這時,一名錦衣衛前來,恭敬道:“大人,那頭巨鹿烤好了。”
林芒收刀入鞘,擺手道:“你們分了吧。”
夜,悄然澹去。
眾人踏著朝霞再次啟辰。
……
廣寧城
一棟小院內,
看著手中的密報,孫植臉色一片冰冷。
“彭!”
猛的將密報拍於桌上,孫植滿臉怒容,怒罵道:“這家夥真是一個瘋子!”
程新安是他們與建州三衛各部聯系人。
如今程新安一死,便意味著他們的聯系將會斷去。
主要換做別人,那群家夥不一定會信任。
遼東許多的謀劃,都與程新安有關,是計劃中至關重要的一環。
尤其是程新安收買的那些軍中將領。
程新安一死,便意味著他們彼此間的聯系也將斷去。
而偏偏他的身份不好出面。
即便是出面,可能也無法取得那些軍中將領的信任。
孫植端起茶杯,一飲而下,問道:“可查清他們去了何處?”
堂下,一名心腹拱手道:“應當是前往建州了。”
“只是他們的目的尚未查清。”
“不過我們的人在前幾日接手了一批程大人留下的密碟,他們與土蠻,各部還有聯系。”
孫植皺眉不語。
此次督主所下達的乃是死命令。
林芒必須得留在遼東!
只是程新安一死,在遼東的軍中勢力他們都將無法動用。
“大人,此次離開的還有李成梁。”
“李成梁?”孫植輕聲念了一聲,目光閃爍。
過了片刻,孫植嘴角忽然露出一絲冷笑。
“若是李成梁也死在建州,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堂下的心腹遲疑道:“大人,李成梁身邊有數千親兵護衛,想要殺他恐怕不容易啊。”
何況李成梁自身實力亦是不弱。
孫植冷笑道:“又何須我們親自動手。”
“想殺李成梁的人可不少。”
“怪就怪他們太過自大了吧!”
“狂妄的人,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孫植冷笑一聲,幽幽道:“聯系程新安留下的密碟,將這個消息傳給土蠻,以及遼東各門派,各世家。”
“總會有人心動的。”
……
渾河部,
貝爾城外,
一顆怒目圓睜的頭顱衝天而起。
林芒收刀入鞘。
身後的鐵騎與一眾錦衣衛衝鋒而上,迅速攻入城內。
錦衣衛中的高手則是攀登至城牆之上,對渾河部的士兵展開了屠殺。
林芒默默道:“提升!”
【純陽無極功八層!】
【宗師五境!】
【能量點-5000000】
霎時間,體內真元沸騰,天地元氣瘋湧而來。
地面上的碎石輕輕跳動。
方圓百米之內,彌漫出霸道無匹的凶厲刀意。
一尊元神瞬息凝聚。
元神法相之刀也變得更為凝實。
整個過程迅捷無比。
一切仿佛水到渠成。
場中唯一注意到這一幕的,唯有李成梁一人。
李成梁目光灼灼的盯著林芒,心中暗暗吃驚。
突破了?
此等氣勢,若非領悟了絕妙武功,就是有所突破。
林芒緩緩睜開眼,默默感受了一番。
比起明心境,元神境似乎對於天地元氣更為敏銳。
一呼一吸之間,便能引動天地元氣而來。
隱約之間,他感受到了種非法的力量。
意的力量!
也是天地的力量。
天地之力!
在他的視線中,似乎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寒風拂過!
隱約之間,他看清了風流動的軌跡。
很奇妙的一種感覺。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精神上的強大。
修煉變天擊地精神大法,令他元神初凝,便已超越許多。
所謂元神,更像是一種精神的蛻變。
李成梁策馬走了過來,問道:“還走嗎?”
林芒輕笑一聲,望著前方廝殺聲不絕的城池,輕聲道:“時間還早,再走一走吧。”
“至於剩下的,就留給李總兵了。”
“對於這些人,還是應當狠一點的。”
“他們都是一群狼,隨時準備在你虛弱的時候狠狠的咬上一口。”
其實李成梁並非不狠,只是李成梁更多注意的是蒙古土蠻。
多次邊疆動亂,這些女真人其實都是土蠻的配角。
但正因如此,反而讓這群人默默坐大。
李成梁微微一怔。
看著林芒,神色間隱隱帶著一絲錯愕。
林芒望向前方,平靜道:“李總兵不必疑惑。”
“遼東這塊地,別人守不住。”
“關於你的事的,等離開了遼東,本官自會忘記。”
即便建州三衛各部此次損失慘重,但換一個人可不一定能壓得住他們。
遼東情況本就特殊。
李成梁沉默不語,沒再開口。
如今他倒是有點看不懂了。
若說是為了加官進爵,將遼東諸事上稟朝廷,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而身為錦衣衛,此本就份內之職。
李成梁搖了搖頭,不再多想。
總歸是一件好事。
……
接下來數日,林芒與李成梁率軍奔襲於渾河部其余幾城。
除此之外,尼堪外蘭率領的各部聯軍同樣在進攻各部。
除了圖倫城努爾哈赤部滅絕外,對於其余各部,林芒倒是並沒對這些部落要求太多。
既然收下當狗,還是應當適時的給他們一些甜頭。
但經此一時,這些部族的地盤看似壯大了,其實族內都是損失慘重。
沒有一段的時間,根本無法恢復。
至於讓他坐大,這種事他是絕不會允許發生的。
他需要的是一個時刻處在混亂之中,處在戰亂之中建州。
所以,接下來海西女真三部,將是這些人的目標。
剩下的事,相信李成梁這位“遼東王”會處理好的。
只要李成梁在遼東一日,這些女真人就一日得活在惶恐之中。
就在這時,一名錦衣衛匆匆前來,恭敬道:“大人,飛鷹傳信!”
林芒接過密信,掃了一眼,冷笑道:“看來還真有人搗亂!”
從他來遼東的路上遇見那群蠢貨時,他就猜到必然有人要對付他。
從出了順天府,這一路上有很多的機會,但偏偏挑選了他們剛進入遼東的時候。
其目的不言而喻,除了針對他,更是針對李成梁。
既然這些人要針對李成梁,那就必然會派人親至遼東。
只是這群老鼠躲在暗處,更是謹慎無比,他派人查了許久都未曾有線索。
他們闖入建州,若是這些人真想動手,這無疑是最好的機會。
只要他們動了,錦衣衛才能順藤麻瓜,查出線索。
林芒將密信遞給李成梁,輕笑道:“李總兵,你我當回餌如何?”
李成梁接過密信,粗略掃了一眼,臉上很快浮現一絲笑意。
“林大人都不怕,李某就更不怕了!”
說著,也自懷中取出一份密報,笑道:“看來李某這一份倒是不用了。”
李氏一門盤踞遼東如此之久,若是沒有自己的情報部門,那他李成梁也就不是李成梁了。
……
完顏部,
長河城,
城下,兵鋒漸至。
大軍緩緩迫近。
數日的殺戮,讓所有人渾身散發著濃濃的煞氣。
林芒一手扶著刀,望著前方的城池,輕笑道:“李總兵,算算時間,土蠻各部也該調軍了吧。”
聞言,李成梁大笑一聲,臉上堆滿了笑容。
“看來此次我又能立功了。”
前方的長河城靜悄悄的。
城牆之上,幾乎看不見幾個士兵。
“咯吱……”
就在這時,城門緩緩打開。
城內,佇立著上萬披甲的士卒。
不過所不同的,這些人身強體壯,體型格外高大,面容更是粗狂無比。
土蠻!
這些人並非是女真人,而是蒙古土蠻。
土蠻最初是指當初東遷的察哈爾部,後來又將蒙古東部草原各部都稱為土蠻,一直以來,土蠻都控制女真各部。
女真在文化方面都受到蒙古的影響。
甚至藏傳佛教的傳入也是因為土蠻。
萬歷九年,土蠻糾結九部,共十萬聯軍南下,可謂聲勢浩大。
而明朝與土蠻互相傾軋,反倒讓女真漸漸坐大。
一位身穿黑色甲胃的男子策馬而出,大笑道:“李成梁,今日你怕是要葬生在此地了。”
】
李成梁看著那人,嗤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你這個手下敗將。”
蒙根怒視著李成梁,冷笑道:“無論說什麽,今日你都難逃一死。”
林芒與李成梁相識一眼。
二人同時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
蒙根怒目而視,李成梁的態度讓他感到了羞辱。
李成梁大笑道:“你當真以為本帥什麽都不知道嗎?”
“嗯?”蒙根眉頭微皺,臉色微變,冷哼道:“李成梁,到了此刻,莫非你還要裝腔作勢嗎?”
“幾位,還不動手!”
話音一落,城牆上出現了五道身影。
其中兩人帶著面具,至於剩下三人,一人穿著蒙古服飾,另外二人則是女真人。
李成梁自懷中取出一隻信號彈。
“休!”
天空中,驟然亮起一道雄獅圖桉。
璀璨的煙花在蒼穹中乍現。
蒙根臉色微變,驚道:“這是……”
就在他話音剛落的瞬間,大地劇烈顫抖起來。
“轟隆隆……”
滾滾馬蹄之勢,宛如驚雷,敲碎了清晨的濃霧,仿佛一頭蟄伏已久的凶獸顯露出了自己的猙獰獠牙。
鐵騎洪流奔騰而來!
一時間, 漆黑的洪流自四面八方襲來。
萬馬奔騰之勢,令人心驚膽戰!
這一刻,蒙根徹底變色。
蒙根看向城牆上的一人,怒吼道:“該死的漢人,你騙我!”
孫植看著從四面八方湧來的大軍,也有些懵。
這怎麽回事?
李成梁大笑道:“蒙根,你調集大軍離開王庭,此刻王庭怕是防衛空虛?”
蒙根神色大驚。
林芒緩緩拔出繡春刀,神色漠然,真元在胸膛中沸騰,清冷的喝聲好似擊碎了漫天風雪:
“碾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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