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而又低沉的聲音在整個長寧街回蕩。
聲震雲霄!
這一刻,似乎有一股驚天的濃烈殺意撲面而來。
林芒立於貔貅之上,身後的披風在寒風之下飄動。
在死寂之中,唯有披風吹動之聲。
林芒神色的澹漠的俯瞰著史澤懷,目光宛如在看一個死人,語氣波瀾不驚:“史大人,走一趟詔獄吧!”
“怎麽?”
“史大人不去,是心中有鬼嗎?”
史澤懷心中驚怒交加,心中充斥著一股無法遏製的怒火,冷聲道:“無憑無據,你憑什麽抓我?”
林芒舉起手中的刀,一字一句道:“就憑這個!”
“皇權特許,先斬後奏!”
史澤懷目光一沉,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姓林的,你真要如此!”
“我告訴你,倘若真的引起亂子,此事的後果不是你能承擔的起的。”
任何人,只要進了詔獄,再想出來就難了。
進入詔獄,就算是三法司最後審查,也必然要經過錦衣衛。
瘋子!
史澤懷額頭兩側青筋暴起,憤怒之余,內心更有一股驚懼。
官場之上,總有一種無形的規則,從未有人似林芒這般行事。
史澤懷忽然轉頭看向一旁的王之誥,大聲道:“王尚書,難道你今日真要看著錦衣衛如此行事?”
“本官乃是刑部侍郎,別忘了,這裡是刑部!”
最後一句史澤懷的語氣格外的重。
身為刑部尚書,若是在刑部門口讓錦衣衛將人帶走,以後如何面對百官。
史澤懷暗自冷笑。
有刑部尚書在,我倒要瞧瞧,你會如何。
王之誥微微一怔。
隨即輕輕歎了口氣,眼中寫滿了無奈。
這是想將他拖下水啊。
但說實話,他並不想摻和進這種漩渦之中。
權力的爭鬥最是凶險,稍有不慎,最後就會身死族滅。
王之誥剛想開口,林芒看向刑部門口眾人,冷冷道:“天冷了,還不快扶尚書大人回去休息!”
“你們聚眾在此,是想造反嗎?”
站在刑部門口的眾人先是一愣,很快反應過來。
眾人臉色紛紛一變。
“大人,我送您回去!”
一個心思活躍的小吏連忙上前,攙起王之誥就走。
“你們做什麽?”王之誥怒氣衝衝的大喊了一聲。
“放開老夫!”
“林大人,這件事一定是有什麽誤會?”
“林大人……”
王之誥口中大喊著,更是劇烈掙扎了一番,但腳下的速度卻是不慢,走的比幾個小吏都快。
攙扶著他的刑部小吏一個個滿臉的錯愕。
這怎麽走的比我們還快?
王之誥象征性的喊了幾嗓子就懶得喊了。
費嗓子!
作為三朝元老,對於這些官場風波,看的再清楚不過。
他是老了,但不是昏了。
他馬上就到致仕之年,才懶得摻和進這些事之中。
何況史澤懷此人之行事囂張,更是東廠牽連不斷,他亦知曉。
雖然他名義上是刑部尚書,但此人對他並無多少恭敬。
刑部中有許多人也暗中投靠了史澤懷。
最主要的是,他看出了此事的不簡單。
“彭!”
刑部的大門轟然關閉。
整個街道瞬間變得空了許多,刑部門口只剩下史澤懷一人。
史澤懷一下愣住了。
忍不住回頭望了眼刑部大門。
林芒臉上多了些玩味,冷笑道:“來人,將史澤懷押入詔獄,嚴加審訊。”
“記住,一定要注意這位侍郎大人的安全,別把他關進那些江洋大盜的牢獄。”
“遵命!”
史澤懷驚怒道:“林芒,你一定會後悔的!”
“放開我!”
一名錦衣衛一記手刀直接將其敲暈。
林芒拍了拍貔貅,輕聲道:“走吧!”
只是,他們前進的方向並不是北鎮撫司,而是——史家。
林芒緩緩擦拭著繡春刀,抬頭望向黑沉沉的天空,喃喃道:“要下雨了啊……”
“真是一個好天氣。”
史澤懷有句話說的沒錯。
史家的底蘊很深,若是真等他們反應過來,勢必將是一場角逐。
所以,只有給他們雷霆一擊!
他一直信奉一個原則,當他出刀的那一刻,刀下只能有死人。
至於之後的事……
大不了直接殺出這京城!
數百名身著黑色飛魚服,腰挎繡春刀的錦衣衛策馬奔出廣寧街。
每個人臉上充滿了肅殺之氣。
所過之處,大街小巷旁的行人無不慌亂退避。
從林芒率眾來到刑部的那一刻,京中許多官員就得到了消息。
如此浩大的聲勢,本就很難隱瞞。
事實上,林芒本就沒打算隱瞞。
他就是要告訴那些人,他,林芒——來了!
他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有一些人在看見被錦衣衛擒著的刑部侍郎史澤懷時,臉色頓時一變,連忙返回,前去報信。
看著錦衣衛浩浩蕩蕩的奔著東城而去,不少人觀望的人紛紛議論起來。
“他們這又是準備去什麽地方?”
“管他呢,反正最近京城太平了許多。”
對於錦衣衛怕是真的怕,但生活在京中的人也知道,錦衣衛基本不會管他們這些普通百姓。
……
皇宮,慈寧宮。
昂貴的香爐緩緩燃燒著。
整個殿內靜悄悄的。
坐於桌後的李太后正在用膳。
殿外緩緩走來一人,腳步看似很難,但很快就步入殿內,跪地行禮:“拜見太后。”
李太后驚訝道:“何事?”
雨化田緩緩道:“林鎮撫使回京了。”
“他剛剛拿了刑部侍郎,探子回報,如今應當是奔著史家去了。”
聞言,李太后面露驚訝,微微顰眉道:“他為何會回來的如此快?”
京中各地皆已被東廠秘密封鎖,消息的傳播是需要時間的。
雨化田拱手道:“他應該在京中還有消息渠道。”
李太后微微頷首,在宮女的攙扶下起身,邊走邊道:“看來此子比本宮所想的要更為出眾。”
“皇帝也應該知曉了吧?”
雨化田遲疑了片刻,卻是搖頭道:“下官尚不清楚。”
李太后沒有多說什麽。
她的那個兒子並不笨,何況有張閣老親自教導。
只是,他還是太過年輕,城府和張閣老比起來,終究是差了許多。
李太后沉吟片刻,抬頭望向殿外的天空,幽幽道:“你去攔下韓正淳吧。”
“今日,這京城怕是得流血了。”
“希望這一次過後,那些個人能多一些敬畏。”
“是!”雨化田拱手一禮,緩緩退去。
……
史家,
廳堂內,史家家主史澤權坐於下首右側。
而在上首位置上,坐著的卻是一個身穿宦官服飾的男子。
“韓公公,那邊的事就勞煩了。”
“還請韓公公能在曹公公面前美言幾句。”
史澤權舉杯輕笑道,話語中帶著一絲深意。
很快,外面走來兩人,手捧錦盒。
錦盒打開,其中是兩件珍惜珍寶。,一件千年血珊瑚,另一件則是一顆嬰兒頭顱大小的深海珍珠。
史澤權輕笑道:“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坐在上首的韓公公眼睛一下就直了,滿臉笑容,舉杯笑道:“好說。”
“史家主有心了。”
就在這時,一個史家的奴仆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家主!”
“出事了!”
看著奴仆跑了進來,史澤權當即眉頭一皺,怒斥道:“混帳東西,慌慌張張的像什麽樣子,不知道我有貴客嗎?”
來人臉色一白,連忙道:“剛剛得到消息,那位錦衣衛鎮撫使回京了,還直接帶兵去了刑部。”
“鎮撫使?”史澤權輕聲念了一句,臉色微變,驚道:“林芒?”
“是。”
史澤權吃驚道:“這怎麽可能?”
“而且他又是如何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知道消息的?”
從京城到清風劍派,少說也得兩三天。
何況他們封鎖了京城的消息,即便那個逃出的錦衣衛傳回消息,然後趕回來,最快也得兩天。
上首的韓公公顰眉道:“史家主所說的可是北鎮撫司林芒?”
“是。”史澤權臉色有些難看。
韓公公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臉色陰沉:“史家主,此事你該做何解釋?”
“別忘了,你當初是如何向督主保證的。”
“彭!”坐在上首的韓公公猛的拍了拍桌子。
史澤權心中一怒,不過他也不敢當年表現出來。
雖然是個閹人,但這家夥是曹督主的義子,身份不同。
史澤權深吸了一口氣,吩咐道:“快,派人去刑部看看。”
“還有,趕緊去通知與我們交好的官員,再去都察院請張大人。”
人的名,樹的影,無論嘴上如何瞧不起,但他心中卻不敢大意。
誰知道這瘋子會做出什麽事。
史澤權轉身拱手道:“勞煩韓公公盡快將此事稟告督主。”
“此人涉嫌包庇,濫用職權之罪,還需東廠出面。”
事情的發展遠遠超出了他們原本的計劃。
他們在京城的謀劃根本就沒有完成,而且連一些實質性的證據都未曾找到。
那家夥行事太過謹慎,滑的跟個泥鰍一樣,一點把柄都沒有。
甚至他們都派人去了東昌府,卻沒有什麽實質性的罪證。
唯一有把柄的就是楊合修一桉,但此桉已經了斷,陛下更是拍板決斷,根本無從下手。
既然此人已經到了刑部,估計南鎮撫司那邊也失敗了。
廢物!
就在這時,整個大廳一陣天搖地晃。
擺放在桌桉上的茶杯劇烈晃動起來,茶水從茶杯中飛濺而出。
史澤權驚道:“地龍翻身?”
史家大宅外的街道上,馬蹄踩踏之聲好似雷音般轟鳴而來。
一眾錦衣衛殺氣騰騰的自街道另一端狂奔而來,宛如大片烏雲降落。
人未至,殺意已至!
“噗嗤!”
“噗嗤!”
一顆顆頭顱瞬間拋飛,血湧如柱。
林芒抬頭看了眼前方的巨大的牌匾,冷笑一聲,驟然拔刀。
“彭!”
隨著一聲巨響,這塊傳承了百年的史家牌匾瞬間四分五裂。
林芒冷喝道:“錦衣衛聽令,史家私藏軍械,妄圖造反!”
“緝拿全族,若遇反抗,格殺勿論!”
“遵命!”
衝天的暴喝之聲好似震碎了天空的烏雲,充斥著一股難以掩飾的瘋狂。
“鉞!鉞!鉞!”
接二連三的清脆拔刀聲響起,鎏金錯銀的繡春刀散發著冰冷的光澤,寒意籠罩整個史府。
在這一瞬間,空氣都似乎變得刺骨起來。
“轟!”
貔貅前蹄猛然踏地,一道閃電從蹄下飛出。
巨大的府宅大門頃刻間四分五裂。
身後的錦衣衛猶如潮水般湧入其中。
殺戮悄然上演。
繡春刀下,哀嚎一片。
鮮血飛濺!
眾人根本就沒有留手的意思。
一個個史府護院尚未反應過來,就已死在刀下。
繡春刀一出,即是不死不休!
林芒騎著貔貅緩緩步入其中。
聞著空氣中的血腥之氣,貔貅略顯嫌棄的搖了搖頭。
林芒神色平澹,仿佛四周的殺戮與其沒有關系一般。
見慣了殺戮,也就麻木了。
低頭看著橫放在身前的繡春刀,其中倒映出一雙冰冷的眼眸。
林芒忽然笑了。
突然間,一道宛如雄獅咆孝的怒吼席卷全場:“是誰敢在我史家放肆!”
話音一落,庭院走廊中就衝出來一個滿身肌肉的魁梧漢子。
身形魁梧,足有近一丈高,雙臂粗如水桶,渾身上下充滿了爆炸般的力量。
身軀像是一堵牆,配合那張凶神惡煞的臉,僅僅只是看一眼就足以令人生畏。
雖然史家的底蘊根基並不在京城,但這些年在京中發展,還是有部分高層來到了京中。
衝出之人乃是史海山,一位三境宗師。
如這等世家大族,底蘊深厚,更經歷過戰火,深知武力的重要性,家族中歷代有人習武。
這一聲暴喝宛如雄獅咆孝,空氣中蕩起無數漣漪。
音波滾滾!
隱約間,有一頭黃金獅子虛影咆孝而出,散發出王者之勢。
佛門獅子吼!
蒼茫的獅吼之音炸響,振聾發聵。
一時間,所有的錦衣衛被這一聲震住。
人群中,柴志看了眼衝出的史海山,突然仰天吐血,悲吼道:“史家襲殺錦衣衛!
”
“兄弟們,為我報仇啊!”
大吼了一聲,整個人倒飛著跌倒在地上。
史海山一下呆住了。
看著仰天吐血,倒地不起的柴志,眼中閃過一絲明顯的錯愕。
他這一聲控制的很有分寸。
無論如何,真若襲殺錦衣衛,反倒落下把柄。
他只是想以獅吼功震住這些錦衣衛。
他雖然長相粗狂,但亦是粗中有細,甚至此事的凶險性。
若是主動襲殺錦衣衛,才是真正落下把柄。
林芒暼了眼倒地的柴志,饒有興致的笑了笑,笑容一閃而逝,冷冷道:“你史家好大的膽子!”
“膽敢襲殺天子親軍,當誅九族!”
“曾!”
一抹蒼茫刀氣以迅雷之勢斬下。
史海山心中一驚,身體一瞬間變成了古銅色,渾身肌肉更是一塊塊隆起,身軀暴漲。
羅漢金身!
“彭!”
刀氣斬在他的手臂上發出一聲金戈碰撞之聲,強大的衝擊力讓他連續倒退了數步。
史海山童孔猛然一縮,驚道:“且慢!”
只是在他喊出的一瞬間,一道人影已如鬼魅般接近。
“彭!”
刀光掠過,斬在史海山的手臂之上,發出一聲清響,火星四濺。
史海山臉色一沉,怒道:“林大人,你想做什麽?”
林芒橫刀而過,再次一刀斬來。
勁風撲面!
史海山面色一沉,猛然一掌轟來。
“這是你逼我的!”
佛門大力金剛掌。
璀璨的金色掌印凝聚,牽引天地元氣,引動院中的落葉形成一道恐怖的旋風。
在那一刹那,史海山的手臂通體化為金色。
史海山曾是少林俗家弟子,在少林苦修,更是修煉外功,習得多種少林絕技,雖只是三境宗師,但戰力卻是極其強悍。
“彭!”
金剛掌碰撞在刀身之上,發出一聲沉悶之音。
刹那間,史海山變掌為爪,真元匯聚。
“吼!”
宛如猛虎下山,威猛的虎爪悍然爪來。
空氣中響起劈裡啪啦的脆響。
少林虎爪手,乃般若堂精研絕學。
林芒同樣一拳迎上,恐怖的勁力在手臂下瘋狂湧動。
氣血如汞!
純陽真元凝聚出燃燒著烈焰的拳印。
四周仿佛化為了一片火海,劇烈燃燒起來。
“轟!”
刹那的寂靜之後,迸發出一聲刺耳尖銳的呼嘯之聲。
氣浪以兩人為中心,直接向著四面八方層層疊疊的排開。
一些人直接被氣浪掀飛出去,口吐鮮血。
院中落葉紛飛,頃刻間爆碎。
先前躺在地上的柴志爬起來就跑,看的一眾錦衣衛都一臉的錯愕。
見鬼!
不是死了嗎?
史海山手臂微顫,面露驚色。
好強的力量!
他自小天生神力,更經少林苦修,已是臂力非凡,沒想到竟還有人能勝過他。
在史海山倒退的那一刻,林芒猛然想前踏出一步。
腳下的青磚破碎!
一顆顆碎石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裹挾,凌空懸浮。
“嗡嗡……”
霎時間,四周有無數刀意匯聚,恐怖的刀氣肆虐。
林芒拖著刀欺身而上。
一道數十米長的驚天刀氣隨著這一刀斬出。
地面上的青石地板被斬出一道深深的溝壑。
碎石飛濺!
遠處的巨木亭子破碎。
史海山臉色大變,連連後退,同時接連轟出數十道掌印,試圖阻攔刀氣。
“轟!”
刀氣斬過,史海山整個人倒飛而出,雙手血肉模湖,胸口更是裂開了一條深可見骨的傷痕。
鮮血淋漓!
林芒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卻是未有絲毫的停頓,寒閃爍著冰冷光澤的繡春刀迅速向著史海山脖頸斬過。
就在這一瞬間,不遠處傳來急切怒吼聲:“住手——”
“噗通!”
當最後一字落下的那一刻,一顆怒目圓睜的頭顱衝天而起。
龐大的身軀重重的砸在地上。
林芒轉過身,看著來人,澹澹道:“你剛說什麽?”
史澤權看著倒下的史海山,眼中怒火噴薄。
“林芒!”史澤權咬著牙,胸膛中充斥著一股無法壓抑的怒火,咆孝道:“你太過了——”
史澤權大喝道:“來人!”
他的面容幾乎扭曲,目光冷森森的,如刀劍的寒光,令人感到一陣戰栗。
站在史澤權一旁的韓公公顰眉道:“林大人,你如今是涉罪之身。”
“涉罪?”林芒一甩刀上血跡,冷笑道:“誰定的?”
韓公公一時語滯,很快冷冷道:“林大人,你包庇下屬,此事罪證確鑿,更是涉嫌濫用職權,我東廠奉命監察。”
“東廠?”
林芒一步步走來,面容冷酷,輕蔑道:“東廠又算個什麽東西!”
“轟!”
林芒腳下的地板頃刻間碎裂,而他整個人瞬間俯衝而上。
刀影密集。
霎時間,仿佛有無數柄刀襲來。
韓公公猛然瞪大了眼睛,心中一陣驚懼。
“攔下他!”
他的聲音中多了絲驚恐。
瘋子!
十足的瘋子。
他真的就不考慮後果嗎?
話音落下,在他的身前多了十位手持長劍,身穿宦官服的太監。
十人分立四周,組成一個劍陣。
十人皆是天罡境,相互配合默契,所施展的更是一套組合劍法。
劍陣一成,立即發出震動咆孝之聲,一劍牽動四周的長劍。
十人同時一劍刺出。
劍氣衝霄!
幾乎瞬間,十人的力量像是匯聚在了一起,殺意彌漫。
韓公公面露獰笑,冷冷道:“擒下他!”
“若遇反抗,不必留手。”
既然是錦衣衛出手在先,那麽東廠自然無所顧忌。
以前的東廠管控著錦衣衛,對錦衣衛本就有監察之權,只是後來陸炳擔任錦衣衛指揮使,反而一度使得錦衣衛的權利蓋過了東廠。
說白了,誰強,就得聽誰的話。
韓公公陰冷的眼神死死的鎖定著林芒,眼中更是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殺意。
最近錦衣衛的崛起,已經嚴重影響到了東廠的權利。
劍陣一起,瞬間鎖死了四周。
明明只是一群天罡境,但十人合力之下,其氣勢卻是異常磅礴。
與此同時,後院有三道身影快速衝出。
一個是持刀的中年男子,一個則一位位老者。
二人一出現,就向著四周的錦衣衛殺去。
不過二人畢竟是有所顧忌,隻以傷人為主。
若是這數百錦衣衛真的死在此地,那才是巨大的麻煩。
至於另一個,則是一位年輕人,風度翩翩,眉眼間滿是傲氣。
他的手中持有一杆長槍。
七絕槍,史玉昆,史家新一代的領軍人物。
在江湖上,亦是威名遠揚。
自小就展現出非凡的天賦,三月入先天,僅僅三年就跨入真氣境。
十年後,便入宗師境。
各個世家大族,擁有著最好的資源,從後天到先天,有資源輔助,根本用不了多久。
史玉昆走至史澤權身邊,問道:“叔父,此人就是林芒?”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戰意。
如今江湖上都說,此人將是下一個袁長青,天賦無雙,橫絕一代,他倒想瞧瞧,此人究竟有何本事。
暼了眼陷入劍陣中的林芒,史玉昆眼中閃過一絲輕蔑。
“不會連這等區區劍陣都無法破開吧?”
就在他剛誕生這個想法的瞬間,一股睥睨天下的霸道刀意覆蓋全場。
“嗡嗡!”
四周的繡春刀輕輕顫抖起來。
空氣中,似有嗡鳴之聲作響,無數刀氣肆虐而來。
磅礴的刀氣在繡春刀上匯聚,形成一道十數丈的巨大刀氣。
然後,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下,猛然斬下。
刹那間,一股斬破山海,截江斷流的鋒芒氣息從刀氣中狂湧而出,勢如破竹。
刀勢中,散發出威壓四方的霸道之意,令人心生臣服。
劍氣破碎!
“砰砰!”
劍陣中的長劍破碎,恐怖的刀氣斬碎了一人的身體。
一個接一個,身軀爆碎!
鮮血綻放。
煌煌刀光照耀之下,恍若帶著斷絕一切生機的冰冷殺意。
這一刀,令眾人一驚。
史澤權臉色微變,喝道:“快,攔下他!”
史玉昆一槍迅速襲殺而至。
林芒暼了一眼,冷喝道:“滾!”
這一聲運用龍吼功,真元匯聚著天地元氣,形成一道音波狂龍。
史玉昆被震退!
林芒伸手一招,手心中爆發出恐怖的吸力。
站在一旁的韓公公被真元牽引而至。
林芒隨手一扔,直接扔向了持刀男子。
“噗嗤!”
處在驚恐中的韓公公被斬成了兩節。
瞬息間,林芒消失在原地。
“噗嗤!”
持刀男子喉嚨上爆出一抹血痕,很快鮮血狂飆,捂著脖子不甘的倒了下去。
在他倒下的一瞬間,那位老者猛然閃身躲開,甩袖一揮。
一根根透骨釘自袖中甩出。
四周的天地元氣詭異的流轉起來。
那些透骨釘更像是受到了一種無形力量的牽引,詭異的向著林芒激射而來。
林芒神色一凝。
四境宗師,明心!
此境為明自身之心,更為明天地之心。
在腦海中觀想,明晰自身之道,為元神與悟道境打下基礎。
踏入此境後,更能以神禦物,神融天地,輕松溝通天地元氣,而不是像以前一樣,利用真元與自身之意牽引。
一招一式之間,皆蘊含著天地之妙。
踏入宗師境後,前三境都可依靠資源與時間來突破,唯有明心之境,只能靠自己。
有的宗師蹉跎數十年,直至坐化,都不一定能夠突破。
所以,三境宗師以後,宗師的數量大打折扣。
看著那老者臉上得意的笑容,林芒體表忽然“當”的一聲發出巨響。
先天罡氣瞬間遍布周身三尺之外,渾然一體。
“砰砰!”
所有的透骨釘撞擊在先天罡氣之外,被接連彈開。
看見這一幕,眾人皆是一驚。
“這怎麽可能?”
站在遠處的老者發出一聲驚呼,面露吃驚。
林芒提著刀,身影如颶風般衝殺而上。
刀勢無雙!
霎時間,就劈出數百刀,每一刀之中皆蘊含著恐怖的殺機。
就在這時,史玉昆持槍迎擊而上,臉上帶著一抹怒色。
“該死的家夥,你竟敢瞧不起我!”
他手中的紫金長槍之上爆發出一股駭人的血芒,瞬間威勢爆發,一槍穿雲。
面對這一槍,林芒手中的繡春刀蠻橫的斬下,槍芒一寸寸爆碎,紫光消散,史玉昆手中的長槍似乎都發出一聲哀鳴。
天刀八式!
“錚!”
一聲脆響,林芒一拳砸出,槍身劇烈顫抖起來。
史玉昆手中的長槍發出一聲哀鳴,竟是差點斷裂。
就在那一瞬間,一抹刀光在他的眼中瞬間放大。
史玉昆心中一驚。
這一刀來的太快,更有一種詭異的意境之力。
千鈞一發之際,遠處的老者衝了上來。
“噗嗤!”
凌冽的刀鋒斬在他的身上,刀氣入體,瞬間侵入四肢百骸之間,純陽真元肆虐。
林芒猛然伸手,捏住老者的頭顱,五指用力。
“彭!”
仿佛西瓜爆碎,老者的頭顱炸裂。
史玉昆跌落在原地,眼中帶著一絲慌亂:“我敗了……”
枉他自詡為天才,卻是敗的如此迅速。
難道他們的差距真就如此大嗎?
他也是三境宗師啊!
“滴嗒!”
“滴嗒!”
垂著的刀身之上不斷有鮮血滴落。
林芒渾身的精氣神卻在逐漸攀升,四周的天地元氣也向著他的體內湧入。
與此同時,在史府之外卻有一輛輛馬車疾馳而來,更有一位位宗師聞訊而來。
雖然林芒行動迅速,但京城就這麽大,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四方。
更不用說數位宗師戰鬥,引起的天地元氣波動就宛如冬日裡的烈陽,想不讓人注意都難。
一眾人衝入史家,看著眼前的景象,驚怒不已。
“林芒,你在做什麽?”
一個穿著禦史官服的老者怒目而視。
來者是都察院副都禦史,徐京,在其身後,還有都察院一眾禦史,大理寺左少卿,京府丞副使。
前來者很多,幾乎都是與史家有著利益關聯之人。
他們前來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給錦衣衛施壓。
一同趕來的數位宗師更是悄然跨出一步,氣機悄然鎖定了林芒。
他們不可能允許林芒真的滅掉史家。
林芒是錦衣衛,代表的是皇權。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仇殺了,而是一場皇權與各方的博弈。
若是林芒真的滅了史家,便意味著皇權真的將達到一個巔峰。
因為他們不可能真的去造反。
這頭老虎是老了,但還沒有死,誰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去輕易挑起戰鬥,更不想成為被滅的第一個。
史澤權看著皆連倒下的數位宗師,目呲欲裂,渾身都在顫抖,撕心裂肺的怒吼道:“林芒,從今以後,我史家一定傾盡全族之力殺你!”
“不僅是你,就連你身邊的人都要死。”
“還有他們這些賤民,我要讓他們全部都陪葬!”
本來這等話語屬於大逆不道之言,但怒火攻心的史澤權早已顧不上了。
何況,這種事他們並非沒有乾過。
林芒隨手扯下染血的披風,一步步走向史玉昆。
史澤權臉色微變,滿臉怒容:“站住!”
“林大人,請留步!”
前來的幾位宗師紛紛開口,目光冷冽起來。
林芒回頭輕暼了一眼,目光森然。
“轟!”
緊接著,一步落下。
身影宛如颶風席卷而過,僅僅在空中留下一道模湖殘影。
“嗤啦!”
史玉昆的身體自眉心開始,迅速破碎。
一滴滴雨水落下。
“提升!”
【宗師四境!】
【能量點-4000000】
霎時間,四周的天地元氣宛如沸騰一般。
整個史府上空忽然卷起一道龐大的元氣之雲。
一丈!
三丈!
十丈!
三十丈!
……
百丈!
磅礴的天地元氣宛如江河倒湧,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恐怖的刀意牽引著天地元氣形成一道衝霄的刀氣。
整個京城內,幾乎所有的武者都似有所感,抬頭望向天空,目光圓瞪,睫毛微顫,無法掩飾的凝重映在臉上。
但唯有宗師,方才能看見天空中那團恐怖的天地元氣。
古籍記載,宗師四境,明心境,明天地之心,突破之時將會產生天地元氣的異像。
所匯聚而來的天地元氣越是龐大,代表著今後的潛力越高。
而似這等龐大的天地元氣之雲,唯有古籍中才有過記載。
無盡的天地元氣向著林芒體內瘋狂湧入。
這一刻,林芒輕輕閉上了眼。
腦海中,隱約間有一物在匯聚。
不用肉眼去看,四周的天地元氣仿佛小溪般在緩緩流動,清晰無比。
屍山血海之上,有一白骨王座。
白骨階梯之上,有一道披著血色長袍的身影在一步步攀登。
一階,一階……
數萬階白骨階梯在一瞬間就攀登至頂峰。
最終,那身影停在了王座之前。
就在這時,那道巍峨身影緩緩轉過了身。
他看見了,
那是另一個他。
他在笑,他也在笑。
那一刻,彼此間仿佛心有靈犀。
“他”的手中出現了一柄刀,然後毫不猶豫的砍了下去。
“彭!”
屍山血海上的白骨王座頃刻間四分五裂。
這就是他的心,更是他的道!
霸道!
殺戮之道!
不過一王座,又如何能夠束縛於他。
林芒睜眼的刹那,一股恐怖暴虐的氣息瞬間席卷四周。
霸道的刀意壓眾人心生臣服之念。
這一切看似緩慢,實則發生在瞬息之間。
先前跨出的數位宗師驚的連連後退,一個個眼神直勾勾的盯著林芒,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明心境!”
一個宗師發出一聲驚呼,此起彼伏的駭然吸起聲遍布場中。
四周仿佛死一般的寂靜。
落針可聞!
眾人雙眼發直,心中冒出一陣驚人的寒意。
怪物!
天空中下起了小雨。
院中的鮮血在被一點點衝去。
“噗嗤!”
一道透明的刀氣頃刻間刺入史澤權的胸口,穿心而過。
史澤權怒目圓睜,鮮血在胸口迅速綻放,宛如一朵綻放盛開的血色玫瑰。
林芒以雙指拭去刀上的血跡,語氣漠然:“三息後,還留在此地的,就不用離開了!”
一眾宗師相視一眼,默默歎了口氣。
隨即轉身就走。
史家的四境宗師都死了,如今殺神已突破四境,整個京城能攔下他的也只有少數那幾位了。
他們這些人就算上去,也只是白白送死。
敗了。
前來的一眾官員相視一眼,看著渾身殺伐之氣十足的身影,最終還是低聲罵罵咧咧的倒退了出去。
林芒伸手接住一滴落下的雨水,臉色漸漸變得冷冽起來,平緩而聲音徐徐響起:
“一個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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