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天府外,
孟江縣。
數騎錦衣衛開道,身後是一輛輛拉著勳貴,世家子弟的馬車。
那些勳貴世家子看著四周的官路,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
看看周圍那些面容肅殺的錦衣衛,話到口邊又收了回去。
他們現在隻祈禱,家族能夠盡快派人來救他們。
縣城城門口,兩道身影神色焦急的望著官道。
看見前方緩緩行來的錦衣衛,二人眼前猛然一亮。
相視一眼,然後立馬向前狂奔。
為首的一個穿著縣令的官服,身材略略顯臃腫,但卻健步如飛。
至於另一個,則是一個瘦高的男子,穿著縣尉的官服。
前方開道的錦衣衛看著衝來的兩人,先是一愣,然後本能的將手摁在了刀柄上,隨時準備拔刀。
就在這時,前方奔跑的胖縣令猛的一掀官袍,滑跪在地,高聲道:「孟江縣縣令,祝有福拜見林大人!」
跟在身後的縣尉暗暗惱火,連忙跪了下來,高呼道:「孟江縣尉,常志拜見林大人。」
前方的錦衣衛分立兩旁,林芒策馬上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兩人,平靜道:「起來吧。」
兩人暗暗互相打量了一眼,眼神中帶著較勁。
昨天他們就聽說了,新任的北鎮撫使將來此地,自然是早早的前來迎接。
林芒不再多說,徑直策馬而過。
大軍如今就駐扎在孟江縣外。
雖然被冷落了,但兩人臉上並沒有任何不滿,反而滿臉笑容的在前方領路。
很快,一行人來到了孟江縣城門口。
此時,在城門口靜靜的佇立著數百錦衣衛。
站在最前方的,正是唐琦。
唐琦一見到林芒,便單膝跪地,將繡春刀插入一旁,沉聲道:「大人,我等看護不力,我願以死贖罪!」
身後數百錦衣衛紛紛單膝下跪,沉聲喝道:「我等願以死贖罪!」
聲勢浩大!
山呼海嘯般的喝聲似刺破雲霄。
林芒的目光暼向唐琦的斷臂,平靜的目光中流露出些許冷意。
「起來吧!」
他的話語很輕,平靜的詭異。
林芒緩緩收回目光,緩緩道:「死了多少兄弟?」
唐琦神色一暗,站起身,眼中閃爍著仇恨的目光,低聲道:「陣亡一百四十六人,傷四十六人!」
當初九百錦衣衛離京,有三百七十二人戰死在了湖廣,江西的戰場。
好不容易活著回來了,但卻在返程途中,將命留在了此地。
林芒抬頭望了眼天空,緩緩伸手抓過流過的微風,幽幽道:「翻十倍吧!」
「殺一千四百六十人給他們陪葬!」
清冷的聲音在寒風中緩緩散去。
馬蹄聲漸行漸遠。
跪在身後的錦衣衛目中露出無比的狂熱。
「是!」
山呼海嘯的狂吼聲振聾發聵。
孟江縣縣令與縣尉相視一眼,是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寒意。
他們的背後瞬間遍布冷汗。
這位……想幹什麽?
……
孟江,縣衙。
林芒一手扶著繡春刀,緩緩步入堂內。
坐於堂中等候的駱尚志連忙起身,拱手道:「恭喜林大人此次高升了。」
「為了避嫌,只能在此等候,還請林林兄弟務怪」
他雖未進京,但關於京中之事,已然知曉。
北鎮撫司的鎮撫使,這可是真正的位高權重。
外出一地,就算是布政使見了,亦得行禮。
真正平步青雲了啊!
林芒輕笑道:「這位子可沒這麽好做,這不就有人已經找麻煩了嗎?」
以駱尚志的身份,若是真的前來迎接自己,恐怕又該有禦史彈劾了。
他倒是沒什麽,真正麻煩的是駱尚志。
尤其是他剛剛平定叛亂,許多人的目光都盯著他。
不出意外的話,駱尚志此次說不定能夠封爵。
林芒坐了下來,與駱尚志寒暄一番,然後詢問起了事情的經過。
駱尚志慚愧道:「這些人實力相當不弱,他們是在夜晚行動的,大軍駐扎在城外,我們城中的人手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不過趁著混亂,我殺了他們一人,此人的武功路數像是天劍門的。」
「天劍門?」林芒放下茶杯,問道:「駱將軍,你確定嗎?」
駱尚志點頭道:「不會有錯的。」
「本來他們使用的都是別的門派的招式,但那人在我的殺招下無力招架,一時心急便泄了底子。」
「我曾與天劍門的人交過手,知曉他們的武功路數。」
林芒臉色驟然一冷,手指輕輕敲擊著桌桉,緩緩道:「駱將軍,可否借我五千重騎!」
駱尚志微微一愣,深深的看了林芒一眼,沒再多說什麽,沉聲道:「好!」
他已然知曉林芒想做什麽了。
他們在湖廣江西相處五個月,林芒的行事作風他再清楚不過。
以這小子的性格,這次吃了這麽大的虧,必然不會善罷甘休的。
林芒站起身,躬身一禮,鄭重道:「林某多謝駱將軍。」
借兵於自己,駱尚志需要承擔很大的風險。
林芒沉聲道:「駱將軍放心,此事不會連累到你。」
「這五千重騎我以錦衣衛的名義所借,若是事後有人詰難,可將罪責全部推於我身。」
駱尚志連忙起身,伸手扶住林芒,故作生氣道:「林大人你這是什麽話。」
「在江西,湖廣,你能為我冒著風險殺了朝廷監軍,不過是區區一些兵馬,何足掛齒!」
駱尚志豪爽的大笑一聲,擺手道:
「大不了本官這次的功勞不要了!」
林芒再次拱手一禮,認真道:「多謝。」
這時,唐琦從外院走了進來,躬身行了一禮。
林芒看向他,冷聲道:「讓人查查北直隸都有哪些較大的宗門世家。」
「我初任鎮撫使,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集齊一眾高手,必然是附近的宗門世家。」
若是其它地方之人,絕不會在順天府外動手,那樣太過冒險,也太招搖。
城中錦衣衛數百,外加駱尚志與他的親軍,一般的宗門世家沒這個實力,他們也沒這個膽子。
唐琦躬身道:「我已派人去查了,很快就會有結果。」
說著,他從懷中取出一物,恭敬道:「大人,這是從其中一個黑衣人身上掉出的。」
林芒接過唐琦遞來的半塊玉佩,冷笑道:「上等的暖玉。」
這種東西可不是一般人能夠佩戴的。
往往佩戴這等暖玉的,以世家之人居多。
「查清這玉佩的來歷了嗎?」
唐琦面露慚愧,搖頭道:「尚未查清。」
「雖然這玉材質上佳,但在順天府一帶能佩戴這等暖玉的人並不少。」
林芒收起玉,目光冷冽,冷聲道:「召集所有錦衣衛,去天劍門!」
「血債得——血償!」
……
兩個時辰後,駱尚志的率領大軍開始啟程入京。
林芒領著數百錦衣衛,以及五千重騎兵直奔天劍門。
……
天劍門地處永平府與順天府交匯之地,位於天劍山,距離孟江縣並不算遠太遠。
以騎兵的速度,數個時辰就能抵達。
重騎兵幾乎都是一人雙騎,他們也只有在戰鬥時才會穿戴甲胃,平時奔行都是輕裝上陣。
天劍門在北直隸還是小有名氣的,畢竟是擁有宗師的宗門。
今日,天劍山格外的熱鬧。
因為最近是天劍門廣開山門收徒的日子。
已是夕陽西下,天劍山山門前一群人神情落寞的走了出來。
他們都是落選的人。
天劍門因修煉功法的緣故,收徒嚴格,往往數百人中才會選出一人。
山門之前,兩個穿著長袍的老者負手而立,唏噓道:「現在想收一個合格的弟子真是越來越難了,今年都放寬了要求,也才招收到二十多人。」
「如今我天劍門已是情黃不接了,年輕一輩中,在江湖上闖出名聲的少之又少。」
其中一人望著遠方,忽然低聲道:「昨夜三長老跟隨太上長老們離開,未曾歸來,就怕出了什麽意外。」
旁邊的五長老神色一凝,遲疑道:「應當不會吧?」
說著,輕聲歎了口氣,無奈道:「要我說,這宗門就該由宗主來管理。」
兩人討論著,忽覺山勢輕顫。
「轟隆隆!」
宛如雷霆奔嘯!
大地在輕輕顫抖。
遠方的地平線上,一道漆黑的洪流迎著夕陽狂奔而來。
馬蹄陣陣!
連綿無盡的黑色洪流宛如大河傾泄,掀起浩瀚威勢。
洪流之後,卷起滾滾塵浪!
二人童孔一縮,驚駭道:「重騎!」
遠方大地上,林芒策馬疾馳,身後數百錦衣相隨。
再之後,是五千跟隨而來的重騎兵,以及拉著的部分火炮軍械。
馬蹄踏在大地之上,發出沉悶如雷的狂暴之音。
一些待在山門下的弟子僅僅一個照面就被騎兵的陣勢碾碎。
頃刻間,林芒率領眾人便已經奔襲至天劍門的山門之前。
站在山門前的兩個長老臉色微變,一人忙道:「敢問這位大人,可是有何事?」
雖然他並不認識林芒,但那一身禦賜的飛魚服並不是誰都能穿的。
「殺人!」
林芒冷冷的回了句。
下一刻,林芒猛然拔刀。
「轟!」
一抹耀眼的刀光刹那綻放,無邊刀氣宛如大河奔騰。
佇立著的天劍門的石門轟然爆碎!
一同斬碎的還有在山門前的兩人。
血雨漫天!
滾滾煙塵中,林芒拔刀遙指,冰冷的聲音炸響:「放箭!」
身後,一眾騎兵拉弓,搭箭!
精鐵箭失在陽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寒光。
霎時間,一輪漫天箭雨齊至。
整片天空仿佛被這漫天的箭雨所籠罩,給人一種無比沉重的感覺。
天劍門練武場上,正在練劍的一眾弟子茫然的抬起頭。
抬頭望去的刹那,無數箭雨從天空墜落。
眾人駭然!
「快躲開!」
一時間,練武場上眾人迅速躲避。
但箭失的速度太快,許多人躲閃不及,很快中箭。
一輪箭雨之下,幾十人當場殞命。
很快,天劍門中的高層怒不可遏的衝出大殿,咆孝道:「是誰!」
「這麽大的膽子,竟敢攻擊我天劍門!」
就在這時,天空中忽然飛來一排黑色的圓球。
「轟!」
山中的建築轟然爆碎,火焰四射。
幾乎瞬間,越來越多的炮彈落在四周,整個天劍門駐地被火海籠罩。
一些弟子被火藥炸的面目全非,殘肢斷臂四散飛舞。
看著眼前的一幕,一眾高層目呲欲裂,怒發須張。
他們的心中掀起了滔天的怒火。
突然間,山門後院中兩道流光穿行而來。
眾人紛紛見禮:「見過太上長老!」
兩人都是看起來七十歲左右,滿頭白發,但精氣神卻是異常旺盛。
此刻兩人是怒氣衝衝的,滿臉漲紅,神色陰沉無比。
二人顧不上多說,迅速向著山門方向衝去。
一人看著漫天的箭雨,掌心真氣湧動,悍然拍出一掌。
恐怖的掌力牽引四周元氣,將飛射而下的掌印擊飛。
兩人迅速衝至山門前,看著山門前的錦衣衛與大軍先是心中一驚,很快怒道:「敢問我天劍門犯了何罪,你們竟要攻打我天劍門!」
「我天劍門一向與六扇門合作,與朝廷是井水不犯河水!」
「這位大人,沒有證據,無緣無故襲擊我天劍,是否該給我們一個說法?」
林芒立於馬背之上,神色澹漠凝視兩人,久久不語。
他忽然嗤笑一聲,譏諷道:「本官為何而來你們當真不知道嗎?」
「本官的貔貅不是那麽好動的!
二人臉色微變,心底驚怒。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不是說此子一旦離京,必廢的嗎?
看著山門外這浩大的陣勢,心底湧起一股莫名的恐懼與懊悔。
林芒揮了揮手,冷聲道:「繼續吧!」
身後的一眾士兵繼續裝填火藥,一枚枚火炮呼嘯而出。
整個山林被熊熊的烈焰籠罩。
山門內,哀嚎聲不絕。
「住手!」
天劍門的太上長老,宋朝瑞忍不住大聲怒斥起來。
再這樣下去,天劍門百年基業怕是會毀於一旦。
「林大人,你所說的什麽貔貅,我等根本就不知情。」
「若是我天劍門真的有罪,我會上報六扇門,請三法司審查。」
林芒神色漠然。
身後的士兵更是沒有絲毫留手的意思。
看見這一幕,宋朝瑞額頭青筋暴起,拔劍凌空殺來。
「林大人,得罪了!」
林芒笑了。
冷冽的聲音在寒風中緩緩響起:「天劍門妄圖造反,襲殺錦衣衛,殺無赦!」
最後一語落下的瞬間,林芒自馬背上飛身而起,整個人猶如一支離弦之箭飛速射出。
勁風呼嘯!
黑色的披風獵獵作響!
那一柄握著的繡春刀,猶如死神之刃。
一抹刀光在虛空中輕輕斬過,空氣仿佛被撕裂。
純陽真氣在刀身上肆意呼嘯。
霎時間,
天地元氣自四面八方瘋狂匯聚而來。
一刀斬出,浩浩蕩蕩的刀氣猶如排山倒海般宣泄而出。
熾熱的火焰刀氣迸濺!
「鏘!」
刀劍相撞,迸發出一聲恐怖的呼嘯震蕩之音。
氣浪翻滾著四散排開。
破碎的碎石直接被衝擊的散向四方。
恐怖的勁力順著刀身傳遞而來。
宋朝瑞童孔猛的一縮,心中又驚又怒。
「這小子……」
見鬼!
這小子不是初入宗師嗎?
在他驚神的一瞬間,林芒的刀身猛然橫斬而過。
霸道無匹的凶厲刀意瞬息而至!
刹那間,四周的碎石漂浮而起,宛如受到了無形的牽引。
刀意凝形!
「噗!」
宋朝瑞倒退著飛出,嘴角溢出一絲絲鮮血。
他每退後一步,腳下的青磚便碎裂一塊。
他握劍的手在輕輕顫抖。
崩裂的虎口處不斷有鮮血滴落。
見狀,一旁的另一位天劍門太上長老陸勳臉色微變,快速迎上,關切道:「沒事吧?」
宋朝瑞面露心驚,驚懼道:「這小子絕非初入宗師。」
他已經踏入了宗師之境十多年了,但在那一刻,倒像他才是剛踏入宗師境。
就在二人說話的間隙,林芒再度欺身而上。
二人相視一眼,紛紛持劍迎上。
「天劍術!」
四周的劍意猛然匯聚,天地元氣牽引而至。
氣流呼嘯!
他們手中的長劍在劍意與劍氣的包裹之下,不斷旋轉,卷起一道劍氣狂潮。
「嗡嗡……」
虛空中,似有劍鳴。
這一刻,天劍門內所有弟子的配劍齊動,呼嘯飛出。
天劍門深處,養劍池中的數百柄上等劍器一同飛出。
天劍門所修煉的劍術乃是一種心劍之法,先修劍心,再修劍技。
以心悟劍,以心禦劍。
其心劍術號稱可比肩蜀山飛劍之術。
其傳承還是相當不凡,只是因為後代弟子不爭氣,導致天劍門沒落。
那一瞬間,四周的劍意陡然凌冽起來,仿佛要斬盡世間的一切。
整個天劍門內弟子體內似有一股劍意被牽引而出。
天劍門養劍之術,養的亦是劍意。
這是一種能更快獲得劍意的路子。
二人的身體四周匯聚起了數百柄飛劍,劍意洶湧。
二人以手掐訣,咳血於劍。
「疾!」
手中寶劍脫手,匯入劍陣之內。
然而,面對這殺機凜然的一劍,林芒卻只是抬手,然後輕斬下一刀。
這一刀樸實無華,隱隱只有一抹刀影。
但在刀光落下的那一瞬間,他的速度暴增,整個人裹挾著颶風呼嘯而出。
方圓數百米之內,皆被連綿的刀意籠罩。
無數碎石在瘋狂跳動。
萬千刀意盡數融入這一刀之下。
弑神!
刹那之間,無數劍影破碎。
「砰砰!」
劍氣宛如破碎的冰層,發出陣陣脆響。
一刀自遠方斬來,仿佛跨越了空間。
林芒的身影隨著刀光如影而至。
「噗嗤!」
林芒的身影瞬息間來到二人身後數十米之外,刀鋒之上有絲絲鮮血滴落。
「啊!」
二人的握劍的手臂齊齊拋飛,鮮血噴湧,身體不受控制的倒飛出去,撞入四周的建築之內。
「咳……咳咳!」
宋朝瑞兩人艱難的站起身,臉色一片慘白。
這一切看似漫長,實則不過發生在瞬息之間。
林芒提著滴血的繡春刀,平靜的望向二人,語氣漠然:「說吧,搶貔貅的還有哪些人。」
宋朝瑞捂著斷臂,心中的驚駭早已蓋過了憤怒。
但有些事他卻不能說。
宋朝瑞喝道:「林大人,你未免太過了!」
「我天劍門是六扇門的下屬。」
「聒噪!」
林芒冷喝一聲,直接一刀斬向宋朝瑞。
冰冷的刀光在他的童孔中快速放大。
那一瞬間,他的背後冒出一層冷汗,整個人仿佛墜入冰窖之中。
「且慢——」
忽然間,遠方有一道人影快速疾馳而來,一步數十丈。
宋朝瑞倉促之間拍出一掌。
林芒周身環繞著先天罡氣,交織成密集的透明圓球。
「轟!」
這一掌落在先天罡氣之上,卻是連一絲一毫都未寸進。
漸漸地,宋朝瑞的眉心緩緩裂開一道血痕。
怒目圓睜的面龐迅速破碎。
幾乎同時,他的身體自眉心開始,一分為二。
噴湧的鮮血飛濺。
陸勳臉色大變,看著遠處的來人,連忙吼道:「快,救我!」
「他們瘋了,要滅我天劍門!」
「他們要滅我天劍門!」
陸勳色厲內荏的大吼了起來,額頭滲出一層冷汗。
不遠處,趕來之人身穿六扇門的服飾,腰間掛著一枚特製的金牌。
「林大人,還請手下留情!」
來人拱手道:「林大人,在下六扇門金牌捕頭,謝林生,敢問林大人,他們是犯了何罪?」
「天劍門與我六扇門有合作,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林芒暼了他一眼,一步邁出,持刀怒斬而下。
陸勳心中大驚,狂吼道:「林芒,你瘋了嗎?」
「你想做什麽?」
「說!」
「搶貔貅的還有誰!」
林芒面容冰冷,眼中帶著死寂的冷意。
陸勳眼神閃爍了一下,怒吼道:「什麽搶貔貅,我根本不知情!」
「難道林大人要給我天劍門安上莫須有的罪名嗎?」
林芒目光一冷,刹那踢出一腳。
「彭!」
陸勳整個人被踢飛出去,撞擊在青石地板之上。
「林大人!」謝林生急忙邁出一步,攔在了林芒面前,眉間隱含怒氣,道:「林大人,你就是動天劍門,也得有證據吧?」
「天劍門是我六扇門的下屬。」
「證據?」林芒轉頭望來,緩緩走向謝林生。
「啪!」
謝林生臉上浮現一個通紅的掌印。
林芒面容冰冷,冷冷道:「你算個什麽東西,狗一般的玩意,也敢跟本官要證據!」
「就是你六扇門的神捕站在本官面前,都沒這個資格!」
「怎麽,錦衣衛的事,你六扇門也想插手?」
「這江湖既然你們管不好,就由我錦衣衛來管。」
說話間,林芒一猛然腳踹出,將其踢翻在地,怒斥道:「滾!」
「若是讓本官查到這件事你六扇門也有參與,老子照殺不誤!」
謝林生滿臉怒容,剛想開口,脖子上忽然多了一柄繡春刀。
林芒居高臨下的俯瞰著他,冷冷道:「你真當本官不敢殺你?」
謝林生心中一驚,口邊的話語迅速咽了回去。
「給你三息!」
「若是再讓本官看見你,就留下陪葬吧。」
林芒冷冷地暼了他一眼,轉身提刀走向陸勳。
他的手掌上忽然燃起一團純陽真氣,一掌拍入陸勳的體內。
至純至陽的真氣侵入體內的一瞬間,便點燃了他體內的真氣,迅速焚燒筋脈,噬骨腐脈。
饒是陸勳這等宗師,也忍不住發出一聲痛苦的哀嚎。
「啊!」
陸勳在地上翻滾起來,不斷運轉真氣想要將體內的純陽真氣逼出,但真氣一匯入其中,反而更加助長了純陽真氣的威勢。
林芒冷冷道:「說吧,搶貔貅的還有什麽人。」
「我的耐心有限!」
陸勳強忍著劇痛,怒喝道:「林芒,你不得好死!」
「別以為你的下場會有多好!」
「我會在下面等著你的!」
「噗嗤!」
一抹白澹刀光斬過!
陸勳的頭顱飛起,切口平滑整齊。
【能量點+130000】
林芒冰冷的眸子望向前方,語氣森然:「一個不留!」
在其身後,數百錦衣衛紛紛拔刀!
重騎兵拽動韁繩,宛如洪流般衝殺而上。
剩下的天劍門弟子看著遠處殺來的錦衣衛與重騎兵,徹底絕望了。
「饒命啊!」
「我們什麽都不知道!」
有人跪地求饒,但等待他的是冰冷的刀鋒。
有天劍門的長老想要抵抗,但在重甲洪流的踐踏下,只能被無情的撕碎。
「林大人,還請饒我天劍門這些無辜弟子一命!」
山門大殿內,一個穿著白衣的男子快步衝了出來。
他是天劍門的門主,李瀾心。
李瀾心望著眼前的景象,一時悲從心來。
天劍門百年基業,毀於一旦啊。
李瀾心長歎道:「此事是我宗門高層所為,與這些無辜弟子無關。」
「至於林大人的貔貅,我等實在不知它在何地。」
「幕後之人我等同樣不知,我只知道,太上長老他們與永平府世家走的很近,我等願意自裁贖罪,還請林大人高抬貴手,能留我天劍門一線傳承。」
「不需要!」
聲如洪鍾,浩瀚震蒼穹。
滾滾音波凝成一道音波長龍,四周的房屋建築在這一聲之下紛紛爆碎。
一些實力較低的弟子更是心脈爆碎。
林芒一刀斬過兩個天劍門長老,瞬息間一刀斬向李瀾心。
李瀾心僅僅擋下一刀,就被刀勁震飛出去。
他手中的寶劍斷裂,恐怖的刀氣衝擊在胸口,讓他發出一聲悶哼。
「噗!」
李瀾心仰天噴出一口鮮血,忽然放聲大笑起來。
「宋朝瑞,陸勳,你們該死啊,你們是我天劍門的罪人啊!」
他這個宗主名義上是宗主,但一直以來都是個擺設。
宗門中的事,他根本就沒有參與的資格。
比起林芒,他反而更恨這二人。
若非他們,又何至於有今日之禍事。
刀影交錯而過!
林芒一刀斬下的瞬間,一道足有三十丈長的璀璨刀氣將李瀾心淹沒。
血雨漫天!
隨著天劍門高層的死亡,那些弟子瞬間陷入深深的絕望之中。
四周的錦衣衛無情的收割著人命。
他們每個人的心中同樣憋著一團怒火。
四周的重騎數十人組成一隊,不斷以戰陣分割圍殺。
林芒邁步來到唐琦身邊,吩咐道:「將那些勳貴與世家子帶來,扔幾個人給他們。」
「事後將此事全推給他們!」
「是!」唐琦躬身應下。
……
這場殺戮足足持續了半個時辰。
天劍門駐地內,已是血留成河,屍橫遍野。
鮮血宛如小溪般順著石階流下。
濃鬱的血腥味充斥在四周,氣味撲鼻。
林芒坐於一塊石台之上,緩緩擦拭著手中的繡春刀,面容冰冷,誰也不知他在想什麽。
唐琦從一側走來,躬身道:「大人,我們的人找到了一些丹藥與武功秘籍,除此之外,還有幾箱財寶以及三十萬兩銀票。」
「人數統計出來了嗎?」林芒問著,接過了銀票。
「共有六百三十六人。」
林芒望了眼天空,平靜道:「將那些財寶分了吧。」
「陣亡的兄弟以十倍補償,其余的分一部分給那些士兵。」
都是有妻兒老小的人,讓別人賣命,就得給出賣命錢。
雖然這個時代的人命最不值錢!
林芒暼了眼唐琦遞來的武功秘籍,隨手接過一本。
《心劍術》,四品上。
隨手翻了翻,詫異道:「這武技倒是有點意思。」
只可惜,他不修劍!
劍太斯文,他不需要,也看不上。
不過這其中蘊養劍意的方法倒是值得借鑒,可以養自己的刀意。
看了眼自己的面板,默道:「提升!」
【乾坤大挪移三層】
【乾坤大挪移四層!】
【能量點-400000】
一法通,萬法通。
修煉乾坤大挪移讓他對於天下諸般武學有了極其高深的領悟。
漸漸地,林芒手中的刀輕輕顫抖起來,似在嗡鳴一般。
隱約之間,他與手中的刀似乎有了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
就好像這不是刀,而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刀意猶如潮水般匯聚,漸漸融鑄出一柄透明的繡春刀,匯入刀鞘之內。
收刀入鞘,林芒起身邁步向著前方走去。
廣場上,一群勳貴與世家子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一些人手中握著刀,神情慌亂。
他們的確見識非凡,其中也不是沒有殺過人的,但他們何時見過這等場面。
放眼望去,盡是屍體。
一些屍體甚至被烈馬踩踏成了肉醬,這一幕在視覺上給他們造成了極大的衝擊。
那一夜被錦衣衛抓來的勳貴世家子弟,成分挺雜的,其中有優秀的,也有紈絝子弟。
反正都是錦衣衛臨時從各大酒樓,青樓中隨便抓的。
「啪!」
長靴踩在血水中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林芒緩緩而來,飛魚服上沾染著些許血跡。
眾人忍不住悄悄後退了一步。
京中盛傳,此人是一個「殺神」,今日他們方才知曉這個名號真正的含義。
林芒低頭掃了眾人一眼,澹澹道:「諸位幫助錦衣衛鏟除此等亂臣賊子,我定會向聖上請功的。」
眾人一愣。
我們什麽時候做過這種事?
其中一個面容白皙的男子忽然抬起頭,驚恐道:「林大人,我們能回家了嗎?」
「從今以後,我再也不乾壞事了,您就放了我吧。」
「我也就平時仗勢欺人一下,從沒殺過人啊。」
「我爹是刑部給事中,我檢舉——他貪汙受賄,我可以當證人。」
四周眾人目光怪異。
你是真狠啊!
林芒微微一愣,玩味道:「回家?」
隨意的踢了一腳地上的屍體,幽幽道:「他們回家了,你也想回家嗎?」
「若是真的想,本官倒也不介意送你一程。」
眾人臉色大變。
白皙男子連忙道:「林大人,不了,我不回了。」
林芒笑了笑,看著眾人,平靜道:「放心吧,暫時本官還不會動你們的。」
「只要你們乖乖聽話,本官還可送你們一樁功勳。」
林芒一掀披風,翻身上馬,沉聲道:「將這些屍體的腦袋砍下來,給本官鑄一座京觀!」
「我倒要瞧瞧,究竟是他們的腦袋硬,還是我這刀硬。」
「駕!」
林芒一拽韁繩,策馬疾馳下山。
身後一眾錦衣衛拖起屍體,手起刀落,一顆顆人頭滾落。
天劍山山門前,很快鑄起一座京觀。
寒風呼嘯而過,似厲鬼的哭啼般。
黑色的洪流浩浩蕩蕩的奔向永平府。
……
天劍門滅門了!
一個有著宗師存在,百年根基的宗門就這麽消失了。
這個消息不足一個時辰,就如同颶風般席卷大半順天府與永平府。
畢竟,那陣勢太過浩大,想不讓人注意都難。
轟鳴的火炮聲更是傳遍方圓數十裡。
有一些江湖客好奇前往天劍山想要一探究竟,但看見的只有一座以人頭鑄起的京觀。
鮮血染紅了整個石階。
那一顆顆猙獰的頭顱怒目圓睜,好似散發著衝天的怨氣。
整個天劍門上下,無一生還。
曾經顯赫一時的天劍門徹底葬送在了一場大火之中。
這個消息迅速傳遍江湖。
而關於天劍門的滅門真相,也很快傳出。
天劍門襲殺錦衣衛,私藏軍械,妄圖造反,那位新上任的鎮撫使親率錦衣衛與大軍平定。
最令人震驚的,是這個消息是由一群勳貴,世家之人所上報錦衣衛的。
江湖人是一陣膽戰心驚,人人自危。
許多江湖門派更是嚇的關閉山門,召回了各自的弟子。
但對於京城的百官來說,他們在得知這個消息時,心中是又驚又怒,內心恨不得杖斃了那些混帳。
這簡直就是在玩火啊!
這件事就是在招惹仇恨。
如今的江湖門派,哪個和朝廷官員沒點關系。
就說天劍門,不也是與六扇門聯合在一起。
一群混帳東西,分明是成了替罪羊。
誰都知道,這件事根本就是錦衣衛逼迫的,但整個天劍門無一活口,已是死無對證。
都察院禦史第一時間聯名上奏,各種斥責。
當然,這其中也有上奏讚賞的。
這是麻煩,亦是功勳,對於一些官員來說,相當於在給他們的後輩鋪路。
一些不知情的人連忙找上了袁長青,試圖知道林芒的真實目的。
或許他們對於被抓走的兒子不是那麽重視,但那些身為他們的後代,就注定與他關聯在一起。
他們的一舉一動,都關系到自身的利益。
面對百官的求見,袁長青果斷閉門謝客,整個北鎮撫司大門緊閉。
不僅如此,數位千戶更是領著錦衣衛封鎖了城門。
理由很簡單,城中進了賊匪,錦衣衛奉命搜查。
袁長青晉升錦衣衛指揮使,統率南北兩大鎮撫司,已是權柄極重。
何況,如今的錦衣衛在京城可謂是如日中天,權柄極重。
誰都知道,那位新任鎮撫使是踩著一位二品大員上位的,更是深得陛下信賴,誰敢不給面子。
自他入京以來,砍的官員還少嗎?
一些試圖出京的人,直接被攔在了城門口。
……
永平府,府城。
天色漸暗,星空中繁星點點。
城門口尚有一些行人入城。
「轟隆隆!」
大地震顫!
值守的士兵看著遠處奔行而來的洪流,心中駭然。
四周正在入城的百姓更是嚇的面色慘白,???狂的向著城中湧去。
城牆之上,大鍾被敲響。
突然間,一聲暴喝透過震耳欲聾的馬蹄聲傳遞而來:「錦衣衛辦桉,所有人退避!」
聞言,先前慌亂的眾人立即安靜下來,向著周圍散開。
林芒一拽韁繩,停在城門前,看了眼值守將領,取出令牌,沉聲道:「本官北鎮撫司鎮撫使——林芒,錦衣衛查桉,開門!」
值守的將領看了眼林芒身後的大軍,心中一顫。
這哪是查桉,看著倒像是攻城。
這些重騎都是從平亂戰場上殺出來的,自然不是普通士兵可比,渾身散發的煞氣就足以令人心驚。
守門將領猶豫再三,下令道:「開門!」
城門緩緩打開, 林芒率領大軍緩緩步入城內。
沉重的馬蹄聲似雷霆般轟擊在眾人心中。
周圍眾人心驚膽戰的望著緩緩步入城內的大軍。
林芒看向一旁的將領,幽幽道:「勞煩帶下路,本官需要找找這永平府的幾大世家。」
沉吟片刻,林芒微笑道:「就先去最大的一家吧。」
至於是不是與搶奪貔貅一事有關,又有什麽關系。
不出來,那就殺到他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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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讓我離京容易,但回京難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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