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鳴沉吟片刻之後再次出招進攻,攻得依然是李羽坤的上三路,最後點向李羽坤右胸口。
李羽坤不慌不忙,銀筷緩緩擊出,點向陸鳴左臂脈門之處。他雖然後發,但筷子先至。
也就是說若是陸鳴不變招,那麽在他的筷子擊中李羽坤胸口之前必然會先被點中脈門。脈門被點中,自己的筷子能不能再擊中李羽坤的胸口就不得而知了。
即便是能擊中,那麽他也是輸招了。
所以他只有變招,左臂下沉,避開李羽坤銀筷的同時,刺向李羽坤的右肋。
誰知李羽坤似乎算準了他這一招變化,筷子跟著變招,又是後發先至點向陸鳴脈門。
陸鳴只能後撤步躲避,如此一來他又失了先機。
李羽坤也不進招,微笑收招站立不動。
陸鳴將銀筷扔回桌面,歎道:“陸某不是李大俠對手,陸某認輸。”
“陸兄過謙了,咱們不分勝敗。”李羽坤也將筷子扔回桌上,正好落在陸鳴所扔筷子一邊,隨即笑道,“我人高臂長,佔了便宜。”
陸鳴抱拳道:“李大俠胸襟開闊,劍法和內力雙絕,令陸某大開眼界。”他轉頭對李璘說道,“公子,我且去看看酒菜準備得怎麽樣了。”
高手相鬥,有時候一兩招便會分出高下。
李璘微笑擺手,陸鳴轉身離去。
李璘請李羽坤坐下,說道:“小弟對劍術略懂皮毛,看不出方才李兄所使劍法屬於何門何派。”
李羽坤笑道:“隨手使出,並不屬於任何一派的劍招。”
“妙極、妙極。”李璘讚道,“劍法一道本該行雲流水、任意揮灑,才能不著痕跡,讓人防不勝防。”
“李兄弟高見。”李羽坤正色說道,心中對李璘的佩服又多了一分,心想此人除了氣度,想不到對劍法的見識也這麽高。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陸鳴去而複返,過不多時,有人端來酒菜。
李羽坤一瞥之下,見端菜之人不管是穿著還是樣貌都不像是店中的夥計,明顯是身懷武功的人,對這李璘的身份更是狐疑,料定他出身不凡,說不定便是什麽皇親國戚,這陸鳴有可能是他的保鏢。
菜式不多也不名貴,但很精致,酒自然也是好酒。
李璘留下陸鳴在下首相陪。
席間,李璘和陸鳴頻頻向李羽坤敬酒。李羽坤對他們二人頗有好感,因此來者不拒,便也多喝了幾杯。
酒過三巡,三人閑談江湖各派情況,李璘並未問起李羽坤的門派出身以及此次趕來長安的目的,想是他早有了解。
李璘說起天下各派劍法,著重提到了鶴州問劍山莊,言談間頗為神往,說很希望有朝一日能拜會李問劍。
李羽坤只是點頭,並未提及問劍山莊被破,李問劍被擒之事。
因為這事始終是極為不光彩的事情,所以他不便明說,但他深知李璘多半是知道內情的。
李璘忽然問道:“李兄為何不問武林大會的事?”
李羽坤笑道:“李兄弟若是能說,自然會告訴我,若是不便透露,那我問了豈非讓你為難?”
“哈哈哈。”李璘爽朗發笑,“李兄果然值得深交,來,小弟再敬你一杯!”
李羽坤舉杯相迎,喝完之後尷尬擺手道:“李某不勝酒力,這酒可不能再喝了。”
“也好。”李璘點頭,“酒這種東西,淺嘗即可,斷不可無度。”
李羽坤連聲稱是,忽然想到初遇宇文嫣時的情況,
心想酒有的時候卻也是好東西。 “公子,小人有事稟報。”門外忽然傳來說話聲,聽話音頗為著急。
“大膽,公子正在招待貴客,有什麽事留待明日再說。”陸鳴轉頭怒道。
李璘也是微微皺眉,沉吟片刻之後揮了揮手,示意陸鳴出去看看究竟。
陸鳴起身走出去,不久回返,臉色變得很凝重,走近李璘身旁附耳細說。
李羽坤看在眼裡,笑道:“多謝李兄弟熱情招待,今夜李某酒足飯飽,兄弟若有要事,趕緊前去處理吧。”
李璘笑道:“真是掃興,也罷,我們來日再聚。”
“李兄弟可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李羽坤見李璘聽完陸鳴的話之後臉色變得很是難看,知他遇到了難題,故此有心相助,便出言問道。
“無妨,我自會處理,不敢勞煩李兄。”李璘笑道,說罷起身與李羽坤道別。
如此李羽坤將李璘一眾人送出東來客棧,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心道:“不如我跟去瞧瞧,到時他若有麻煩,我便出力幫忙,總不能白喝人家的美酒。”
李璘出了客棧之後是坐轎子走的。
李羽坤也不著急跟上,等他們轉過彎之後才施展輕功,躍上房頂追去。
他始終與李璘的轎子保持三十余丈的距離,因為他知道李璘身邊多有高手,跟得近了必然會被發覺。
令李羽坤沒想到的是,李璘一行人走得並不急,轎子不徐不疾前進。
想了一會他便明白,很可能李璘遇到的事情很是棘手,所以他坐在轎子裡一直在思索對策。
約莫過了半炷香的工夫,李璘的轎子忽然停下,李璘走出來站在轎子邊回望。
李羽坤知他已發現自己,疾掠幾步追上。
李璘抱拳道:“小弟之事自會處理,李兄不必掛慮,速回客棧歇息吧。”
李羽坤正色道:“你稱我兄,便不用見外。”意思是自己可以幫忙出力。
李璘搖頭苦笑道:“實不相瞞,我這次確實遇到了十分棘手的事情,可這事卻也是我的家事,唉。”言下之意不便讓李羽坤插手,“李兄心意我領了,咱們正月十五武林大會再見。”
李羽坤隻得作罷。
李璘忽然湊近身子低聲道:“長安城內多有人想對李兄不利,你可要小心了。”
李羽坤點頭道:“多謝兄弟提醒,保重。”
“保重。”李璘坐回轎中,吩咐轎夫速速趕路,一行人匆匆離去,陸鳴始終徒步跟在轎邊。
李羽坤心下一寬,李璘走得快了,說明他可能已經想到了處理難題的方法。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 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