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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麟行》第56章 老臣依舊
  數日後,亦天航終於自昏迷中醒來,那三個唐門弟子下手可夠狠的;唐門嚴令,門內所有弟子所攜暗器不得淬有劇毒,毒藥等物也是嚴加管控,只有唐瑛、唐瓊、唐三意、唐依雪四人不受此約束,上次唐冠傑古墓之行帶著淬有劇毒的暗器,回到唐門後被唐萬雄好一頓訓斥,此次亦天航所中之毒乃是唐門秘毒閻王帖,與五毒神砂同為禁藥,嚴禁弟子使用,這出手偷襲亦天航的三個弟子不知從哪弄出來的,竟是讓亦天航吃了苦頭。

  亦天航一睜眼,房內空無一人,強撐著坐了起來,見流光劍、欺霜刀均放在屋內櫃子上,心中稍安,知是唐門未做那落井下石的勾當;稍一歇息,便運起洗塵訣,身體已無大礙,只是不知唐依雪如何了,當日恍惚中聽得唐冠傑那聲喊,就已猜到那女子肯定是做了傻事,正要起身穿衣,卻聽見推門聲,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齊融。

  齊融一進門見亦天航已然蘇醒,急忙跑上前來,伸手給亦天航探脈,良久長舒一口氣,老臉頗為欣喜,說道:“殿下終於醒了,老臣這幾日真是度日如年啊,還好殿下無礙,不然老臣怎麽向先帝交代。”。

  亦天航見齊融情真意切,不似有假,心中不免對這前朝遺臣多了些愧疚,自打與齊融相認,便一直是抱著利用他的心態,而齊融卻是真把他當作了主子。亦天航略一緩和情緒,問道:“當日是何情形,齊老可方便告知?那唐依雪怎樣了?”,齊融聽到亦天航提及唐依雪,略有調侃地說道:“唉~您二人真是,那小妮子醒了後首先便問您如何了,殿下也是如此,您二人果真如坊間傳言那般?”。齊融見亦天航頗為著急,便接著說道:“當日殿下中了暗器後,那三個賊子不死心又接著出手,唐萬雄發覺後,出手攔下了大半暗器,但有幾枚暗器被殿下身體擋住,是唐依雪護在殿下身前,以肉軀替您擋下了,那唐依雪沒傷到要害、中的毒也非劇毒,昨日便已蘇醒;還好那三個賊子弄到的閻王帖不多,殿下又穿了貼身的軟甲,隻中了幾枚淬毒飛針,唐萬雄及時封住殿下的幾處大穴,又施以解藥,不然以閻王帖的毒性,只怕微臣與殿下現在已陰陽兩隔了。”。

  亦天航一聽唐依雪無事,心中算是石頭落了地,轉念一想,他與唐依雪的事只怕藏不住了,便又向齊融問道:“唐萬雄可曾懷疑我與唐依雪的事?”,齊融不假思索地回道:“殿下您就先別操心此事了,雖然唐萬雄嚴令封鎖消息,唐門人等不得妄議,但這幾日唐門上下早就傳遍了,唐冠傑也招了,您與唐門大小姐兩情相悅的事,唐萬雄已經知曉了,不過他好像非常不滿,如今唐依雪已被禁足,只怕你離開唐門那日,她才能恢復自由。”。

  “唐萬雄可是嫌我無根無底、沒有權勢?遠不如那宕渠侯?”。

  “殿下所言甚是,唐萬雄正是此意,他對唐依雪這個侄女寵愛有加,當女兒一般對待,自然是要替唐依雪擇一位佳偶,宕渠侯是當今齊王的堂弟,年紀輕輕便權勢滔天,又對唐依雪情有獨鍾,在唐萬雄眼裡當然是最佳人選。老臣差點忘了,還有一事,因老臣言語上多次維護殿下,唐萬雄已對老臣起疑,老臣不得不撒謊說殿下是故人之後,還望殿下謹記。”。

  “我醒來時,上身未著片寸衣物,這後背刺青可被旁人看得?”。

  “殿下放心,為殿下脫衣取針、敷藥祛毒均由老臣一人為之,這唐門之人巴不得殿下您就此喪命,因此無人幫手,

倒也正合我意,雖說這大周皇族刺青早已數十年未現人世,但誰又能保證如今沒有人知曉?”。  “好,我知道了,我乏了,齊老你也休息去吧。”。

  “殿下多日未曾進食,老臣安排下人送些飯菜過來可好?”。

  “那有勞您了。”。

  “殿下折煞老臣了,老臣告退。”。

  齊融走後,亦天航躺在床上不知想些什麽,直到這唐門的仆人送進飯菜來,這才起身,齊融不放心又一並跟來了,讓仆人挨個菜試吃了一口,又以銀針試毒,過了約一刻鍾,見仆人無事,這才伺候亦天航進食,可謂是忠心耿耿。

  齊融一邊喂亦天航吃菜,一邊說道:“一年多前,老臣與殿下在古墓相遇,差點殺了殿下,現在想想真是後怕,還好殿下福澤天佑,逃出生天。”,亦天航也想起那日的事,也覺得冥冥之中,一切事自有定數,若是當日齊融出手,他早就死在古墓裡了,便說道:“那日齊老似有更重要的事,根本無暇管我。”。

  “不錯,殿下不提,老臣也要打算說的,那日老臣去古墓實是查探我大周秘辛,那古墓本是數百年前西蜀王修建的陵寢,但尚未建完,便被我大周滅國,後來就被廢棄了,直到安西將軍馮援職掌蜀地,見樞陽山地處江州西南,緊鄰江州南部咽喉,便欲將古墓改建成大型的武庫,以為軍用,可惜還未動工,便得知姬氏謀逆,馮將軍率軍北上,便又將那閑置了,隨著戰事推進,馮將軍深覺回天乏力,便做了最壞的打算,密遣心腹將民間資助的財貨及蜀地的庫銀盡皆藏於了樞陽山古墓內,又修繕墓內機關以為守備,其中有一樣東西關乎我大周之傳承,那便是皇族不外傳之武學,‘蕩八荒劍訣’,是由老臣的同僚拚死送出來的,當年老臣護衛皇子向東突圍,另一幫人護衛傳國玉璽和劍訣向西突圍,玉璽落入後河遺失,但劍訣完好無損的送了出去,唉~可悲的是,向西突圍的有馮援將軍與天劍門肖子卿等人接應,我等向東突圍卻毫無援手,鎮東軍與鎮武司的人一個也沒看到,眾皇子一個個死在我眼前,如今想起,老臣是萬死難恕啊!”齊融說著竟老手顫抖,眼眶通紅。

  “那劍訣可曾找到?”。

  “老臣無能,未能尋獲,只怕還在墓中某處。”。

  “齊老不要過於自責,當年之事不是你一人可以力挽狂瀾的,如今我還在,雖然我是漢平王之後,但也是大周皇室子弟,必會讓北周、南齊的逆臣血債血償!”。

  “殿下說的對,但有差遣,老臣萬死不辭!殿下日後若要舉事,我等老臣必將死而後已!”。

  “你等老臣?除了齊老你,我大周還有忠臣在這世上?”。

  “殿下有所不知,當年舊臣仍有不少人存活於世,殿下若要舉事,這些人均可爭取,蜀地的穆子玉便是四十年前鎮南軍的都尉;如今北周的鎮北大將軍、北地侯一族也是當年的忠臣之後,當年鎮北將軍被北方異族叩邊糾纏,無法率軍南下勤王,引為憾事,抑鬱而終,而今日的北周鎮北大將軍、北地侯便是鎮北將軍的兒子,年輕時與老臣曾有過數面之緣,還有。。。”。

  “好了,我明白了,這些事還是等以後再細說,此地不宜;齊老您這一生為了大周可真是勞心勞力、鞠躬盡瘁,我必不負齊老厚望!”。

  “殿下言重了,不過老臣尚有一事不得不說。”。

  “哦?但說無妨。”。

  “這南齊可以利用,我大周已亡四十余年,但南齊薑氏一直未曾稱帝,隻以齊王自居,對外宣稱是我大周之臣,因此不少舊人都投了南齊。。。”。。。

  這老臣少主二人在這小小臥房內,說著驚天動地的秘辛,而唐萬雄那正苦惱該如何處置亦天航和唐依雪的事,得知亦天航已經蘇醒,便叫來唐冠傑,吩咐道:“冠傑,亦天航那小子已經醒了,等他恢復幾日,便帶他來見我!”,“是,爹,孩兒知道了。”。。。

  三日後,唐萬雄書房, 唐冠傑將亦天航帶到後便退下了,此時的亦天航雖然尚未完全恢復,但已行動自如,唐萬雄見他來了,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你與雪兒是什麽時候開始的?”,亦天航完全沒想到這唐萬雄會如此單刀直入,被問了的愣了一下,然後回道:“數月前官道廝殺,依雪被我挾持後的那晚。”。

  “那晚?”唐萬雄一聽是晚上,兩眼圓瞪,臉色略有些不好看。

  “那日我破了天劍門的劍陣,挾持了依雪逃脫,但卻中了依雪的毒鏢,信馬由韁誤進了山中密林,後來尋到一處林間小屋,本以為可以安心休養,卻又遇上了天南四煞。。。”,亦天航將那日所發生的事盡數講與了唐萬雄聽,當然那一夜雲雨自是要隱去的。

  “哦,照你這麽說,你與依雪是患難生情?”。

  “小子也不知到底是何時何地何事產生的這份感情,只是知道我與她已分不開了,在下此生唯她一人。”。

  “你於數月前在都慶城西山林間放了冠傑與一眾弟子、前些日子又放過唐瓊、冠傑一行人等,不再對我唐門下殺手,全是因為依雪?”。

  “不錯,確是因她。”。

  “好,老夫對你的行事作風是頗為欣賞,頗有老夫年輕時的影子;前幾日依雪奮不顧身的救你,老夫便已知道,依雪對你已是情根深種,但要娶依雪,你不夠資格!你即沒有護她周全的武功、又沒有可以讓她一生無憂的權勢!老夫怎會放心將我的寶貝閨女嫁給一個什麽都沒有的窮小子!”。

  “閨女?依雪是你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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