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又到了周末,曹一騰回到家一五一十的將張主任對他說的事向父親和爺爺坦白了。
父親依舊如往常那般少言寡語,一時沒有回話,靜靜地抽著煙,而坐在一旁的爺爺卻開口道:“這件事我們給不了意見,主要看你自己,你認為哪條路適合你,你就大膽的去選吧。”
曹一騰沒想到爺爺的說辭竟是這樣,按照他的想法,爺爺必定先痛罵自己一頓,畢竟在爺爺眼裡讀書才是正道。
“爺,我已經想好了,我要打球。”曹一騰決然道。
“打球好,這麽大的個子,是個打球的材料。”爺爺看了看曹一騰道。
“爺,你不反對嗎?”曹一騰好奇道。
“路是你自己選的,而且你也肯定考慮了很久,況且別人看重你,說明你是有能力的,爺支持你。”
“爺。”曹一騰不知說什麽好,眼眶中不由泛出激動的淚花,這一刻,他感覺面前的這個老人仿佛變了個人似的,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支持自己,像現在這麽開明,他過去那麽的嚴厲和苛刻,是一個完全被傳統思想充斥的老人。
得到爺爺的支持和父親的默許,使得原本還有些忐忑的曹一騰更加堅定了決心,他要走籃球這條路。
周一上學的時候,曹一騰便將自己的決定告訴了張主任。
張主任十分欣喜,作為一名體育老師,能給學校培養一位優秀的運動員這是他的驕傲。而且他知道作為昔日的同窗好友那位陳教練的眼光在業內一項飽受讚譽,聽過他對曹一騰的評價,想來曹一騰日後的發展必定差不到哪裡去。
簡單聊了一些事宜,曹一騰便離開政教處回去等消息了。
很快,曹一騰即將加入浙江廣廈青年隊的消息迅速傳開了。要知道一個學校能出一名職業運動員那是極其難得的事。曹一騰再一次成為人們關注的對象,這令許多人都羨慕不已,尤其那些學校籃球隊的隊員們,他們喜歡打籃球,最大的願望自然是進入職業聯賽,只是這個目標對於一般的籃球運動員而言實在太過高遠,太過渺茫,要知道中國十幾億人口真正能進入職業聯賽打球的人就那麽幾個。卻不曾料到以往平平無奇的曹一騰卻神奇的誇到這一步。
一時間,曹一騰成了諸多男生頂禮膜拜的對象,這之中還包括一些校隊隊員,他們更是前來向曹一騰取經,要知道以往的曹一騰連校隊都打不進,現在竟然被CBA俱樂部選中,雖然只是青年隊,但實力也不容小覷,所以他們很想知道曹一騰進步神速的原因,好以此借鑒。
只是曹一騰自然不會將自己的秘密吐露出來,只是胡編亂造了一通就這麽搪塞了。
不過盡管如此,現在校隊的江忠,余斌和吳磊都和曹一騰成了很好的朋友。這就讓曹一騰明白了一些道理,一個人的實力強大是贏得他人尊重的關鍵所在。要知道那會兒打籃球賽的時候,這些校隊裡的明星球員其實並沒有將曹一騰放在眼裡。直到他後來展現出超級水準才讓人刮目相看。不過,盡管曹一騰因為自個兒的能力為自己博得了肯定和歡迎,但依然有人對他不屑一顧,更甚至有人對他恨之入骨。
潘峰就是其中一個,自從聽說曹一騰被CBA俱樂部選中之後,他瞬間就不消停了,他沒法接受這個事實,他見不得曹一騰比他強。
上次被曹一騰一拳打成骨折,幾根手指到現在還沒有痊愈,錯失了籃球賽不說,連拿筷子吃飯都成問題。
另外,他已經隱隱感覺到對他如小鳥依人般的馬思似乎對曹一騰起了好感。想起這些事,潘峰全身血液就如火焰燃燒一般炙熱起來。 ......
在沒有得到進入CBA聯盟的確切時間之前,曹一騰依然以一個學生的身份如往常那樣上課學習,一切跟過去那樣,照舊有女生不知使用什麽手段將一張張小紙條送進他的課桌鬥裡。
曹一騰已經見怪不怪了,他並不排斥這種行為,雖然女生應該矜持一些,但同樣擁有喜歡的權利。只是,這些紙條到了他這裡大多石沉大海,沒了下文。直到有一天一張小紙條上那個熟悉的名字出現在他面前,才引起了他的格外注意。
“晚自習後,校園外東亭小苑等你,馬思。”
說實在的,看到紙條上的署名時,曹一騰心緒間不自覺起了一股波動,雖然這情緒較之以往淡了許多,但畢竟還是存在的。
他有些好奇,不知馬思為何找自己,思來想去就自以為然的將其與另外那些小紙條的主人歸為同一性質。
想到這裡,曹一騰不自覺在心中自嘲一番,然而,他實在想不出別的原因,不過,無論如何他還是決定赴約。
學校裡有兩類學生,一類是住校生,一類是通校生,而通校生裡多數人是因為家離學校近,但另有一小部分人是因為家離的遠,學校又住不慣,只有選擇在校外租房子住。
東亭小苑就是這些學生們最好的選擇,不僅跟學校離得近,而且房租十分便宜。
晚自習後,曹一騰便按照約定的時間來到了這個個地方。
東亭小苑雖然以苑命名,但實際佔地面積不大,總共就十幾棟樓,而且都是年數超過十年,樓高不過二十米的矮樓。另外基礎設施老舊,路邊照明的燈光昏昏沉沉,有的甚至經久失修,天黑的時候走在這裡只能看個大概。
雖然這裡距離學校很近,但曹一騰從來沒有來過,他想不明白馬思為什麽將這裡定為約會地點,難道就為了掩人耳目麽?
由於紙條上只寫著地點而沒有詳細位置,曹一騰只能隨意找個地方耐心等待著馬思的到來。
說實話,曹一騰的心情有些激動,也有些緊張,這是他第一次和一個女生約會,而且是他喜歡的女生,在這麽一個冷僻的地方。他已經在心中演練了好幾遍,將情緒努力控制在一個妥帖的范圍。
然而,曹一騰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馬思的蹤影,在這昏暗而寂靜的環境中,他不覺間似乎意識到了什麽。
他漸漸覺察到自己一時情迷心竅可能被戲耍了,細細想來馬思根本沒有理由邀約自己,即便真的想和自己說些什麽,也不會以這種方式,在這樣的地方。
那麽那張紙條,曹一騰想到這裡愈發感覺不對勁,他準備離開這裡,然而就在這時,在他身前不遠處幾條黑影忽然從一條過道裡繞了出來正慢慢的向他逼近。
曹一騰感覺到了一股殺氣,他知道這些人肯定是衝著自己來的。他毫不猶豫的向後逃去,但沒跑多久才發現身前原來是一個大水坑。這時候再想調換方向已經來不及了,後面那幾人已經氣勢洶洶跟了過來。
“你們是什麽人,我跟你們無冤無仇。”曹一騰吼道。
“你和我們是沒仇,但有人想教訓你,我們也隻好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了。”一短發壯漢說著就掄起手中的棒子。這人樣子高大威猛,一看便知是這幾人中的頭目,胸前不知紋著個什麽凶獸從敞開的衣服裡露出一節。
曹一騰也隻好硬著頭皮招架了,他雖然隻身一人,對方五人還各拿家夥,但身高和力量對對方任何一人都是碾壓式的。
那壯漢率先一棒砸來,身後其余四人都一擁而上,曹一騰忍著劇痛,一手抓住一人的武器,硬生生拽了過來,而後順勢一棒反砸過去,將其余四人的棒子全都擋開。
不過,盡管曹一騰人高馬大但也架不住人多,加上他本身被逼無奈才出手的,屬於被迫反擊,心裡自然是抗拒的,而這些人一看就是混跡社會多年的老江湖了,真的乾起來都玩命似的,並且看起來還很有章法。
胡亂打了一陣,曹一騰就吃虧了,身上受了好幾悶棍。他知道不把自己打趴下,這些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但真的被他們打倒估計自己也半殘了。
曹一騰狠了狠心,也顧不得日後會不會惹上大麻煩就瞅準了那個頭目往死裡掄了幾棒子。
那頭目腦袋出血了,其余幾人看曹一騰這豁出命的架勢也有些怵了,但打鬥並沒有停止。
曹一騰又奮力抵了一陣,但雙拳難敵眾手,實在有些招架不住,身體上盡是火辣辣的炙熱之感。好在那些人多少也受了些傷,氣力耗去了大半。
曹一騰趁著這機會,一棒丟了過去,然後就拚命向著黑夜逃去,但後面那幾人依然緊跟不舍。
“同學,上我車。”眼看著那些人距離自己越來越近,而曹一騰即將走投無路時,一輛機車忽然駛到了他身邊。
那駕駛者雖然戴著頭盔,但曹一騰從聲音中聽出了是個女人。 而此時已經顧不了這麽多了,他坐到了後座,車子立馬揚長而去。
曹一騰直接被送到了醫院,好在只是受了些皮外傷,經過止血包扎後基本無恙。
“你認得我麽?”曹一騰出醫院時好奇問道。
那女子沒有答話,只看著對方包扎的像個粽子的頭顱訕笑起來。
“喂,你笑什麽,我這樣不該值得同情麽?”
“我認得你,你叫曹一騰。”那女生盡力克制住臉上的笑意道。
“你怎麽知道的?”
“南陵中學誰不認識曹一騰。”那女生回答道。
“你也是南陵中學的?”曹一騰問道。
那女生點了點頭,“我是高三的。”,忽然又看了看對方道:“你怎麽……”
曹一騰知道她想問什麽便道:“我也不知道誰想對付我。”
“那你還回學校麽,我送你。”那女生道。
“不用了,我這個樣子怎麽見人啊,而且你一個女孩子這麽晚了也不太方便。”曹一騰道。
“那要不今晚就在我家湊合一宿吧。”
“啊。”曹一騰顯得有些吃驚,“這不太好吧。”
他這麽一說倒讓那女生有些不好意思了,弱弱道:“沒事,我爸媽今晚都不在家。”
“這特麽什麽邏輯啊。”
曹一騰撫了撫還疼痛難忍的頭皮心道。不過想來,經過之前那麽一陣折騰,加上學校本身晚自習下課就遲,估摸這時候已經很晚了,宿舍又不能回去,曹一騰沒有別的選擇,只能不好意思的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