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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琉球海峽》第39章 攜書臥帝京
  眼見天色暗了下去,我倒是很自如的燃起了幾盞燭火。就像在自己家裡。不過夏日的暮色本就來的晚些,可見我已在此耽得不短。風很輕,吹進內室使得燭火晃了晃卻不滅,還夾雜了一縷杜鵑香氣,頭便不那麽的痛了。我不由向窗外望了望。

  近處是搖晃的樹影,遠處有靜謐的荷塘。窗下果然是正盛的幾支杜鵑。

  山山水水,亭台。

  這間小築必是大戶人家宅子裡面小小的一間。塌子就在窗下,上面還散放著我蘇醒時發現罩在我身上的薄紗,以及一串十八羅漢的珊瑚珠子。我挑起細細的看了看,質地是觸手升溫的上品,而該是棱角的地方卻很是光滑,十八顆珠子上的表情各異卻栩栩如生,想必是此間主人的愛物。

  此間還有竹藤扎的架子與搖椅,稀疏的隨意放著幾本簿冊,大抵是老莊周易其類。如果不是角落不起眼的博山爐和魂瓶,我必是以為這雅致的小屋屬於一位山間隱士。

  倚在藤椅上,搖搖晃晃,隨手抄起本什麽書。不管是這房間的味道,還是這情景,很像是我在家中時。

  主人大抵是快出現了吧。

  桌上的燭火突然一閃,瞬間我的鬢角也感受到了凜冽的勁風。我下意識的抬手,於我的腦側夾住這打偏了的偷襲暗器。

  門口出現了青色袍子的一角,人還沒有進到房裡,我先聽到了狹促的笑聲。

  是我太大意,上當了。

  我手裡的暗器不是別的什麽,正是一把小而薄的短刀,作為飛刀暗器使也毫不遜色的。揮了揮衣袖感覺很輕便知是我貼身的那一把了。這倒是次要,只是我的身手竟也讓人試探了出來!

  果然,進來的人正是日間洛水邊灌醉我的輕薄浪子。

  “原來大名鼎鼎的石季倫竟也這般的愛使些不入流的小花招。”我並沒有因為袖刀的事情而顯得有絲毫的局促。語氣淡淡,明人不說暗話,他定是知道了我白日的偽裝的了。

  那人也沒有對我道破他身份顯得訝異:“你怎知我就是石季倫?”

  我嘴角噙了微微的笑,遂從藤椅上起身,看似無意的從架上取了本小書,《辯樂論》,“日間給我唇上塗酒的那隻手掌有著剝繭,是軍人握劍柄的地方。可是若只是一介武夫的房間卻不會這麽雅致。”又揚了揚手裡的小冊子,“不同於坊間流傳的,這是沒有添油加醋的最初版本。石將軍的才學,潘嶽自愧不如。”

  “出名不是什麽好事情,站在坊間傳言的風口浪尖上。”石崇的笑仍然像上午一樣明朗,“借用的你的文章出了風頭,怪不得你見了我就要張嘴咬人。”他把手臂在我眼前揚了揚。

  我看到他連著修長手指的手背上,齒印分明。

  也不管他語氣裡明顯的戲謔,我正色道:“連當朝重臣的石侍郎都是這樣輕薄無禮的人,我怎麽又能指望一篇短短的文章來阻止禮崩樂壞呢。”我的話說的是十分的不留情的了。

  石季倫眉微挑:“知道現在世人不吃孔夫子這一套了,潘郎君何必來洛陽趟這渾水呢?一封詔書動了你的心?恬淡如你,竟也有位極人臣的宏願?”這算是對我此番來都城“追名逐利”的嘲笑麽?

  我以沉默作為回答了。我不想連娘親那點微末的心願都說與不熟識的人知道。微愣的瞬間,石季倫已欺身至我眼前。

  他也不怕輕薄浪子的印象在我心裡扎根,自顧自傾身環在我身側,突然壓下來的重量使得藤椅咯吱咯吱的響。

我卻已經習慣他這種交流方式。  他用食指在我的下巴輕輕的摩挲著:“你還真是不怕死。”

  我只是習慣的想的多些,在陌生的環境下為自己保留些,免於受一些傷害,卻真的不懂他話中的意思,俄頃才想起日間那一道針刺般的目光和他在我耳邊的那句耳語。

  “我還沒有問你。為什麽你說救了我的命。如果我告訴你我真的只是因為你著文回擊我《樂論》裡的言論而來洛陽報仇,你信麽?”

  他便取了我剛剛隨手放在案上的袖刀,用冰涼的薄刃在我頰便蹭著,“你貼身的袖刀,上面刻著什麽你自己最清楚。”他吐出的氣息溫熱了我本冰冷的鼻尖,“你倒是很低調的倚著樹發呆——你還不知道那場宴會上全部暗兵的注意力其實都集中在你的身上吧?”

  我終於撇開了淡淡的冷漠,第一次顯出了驚異的神色。

  果然,石季倫輕快的起身。這一次他笑得十分的爽朗,“原來你也知道害怕啊!”他的表情顯得十分滿意。

  而我則於驚異之中有了幾分的哭笑不得。

  他很快便恢復了平常的神色,甚至在閃爍不定的燭火下顯得有幾分的嚴肅:“你的袖刀上刻著那人的表字。今天又顯得這樣冷漠。”

  我不可置否。

  “你是否已經表明了立場呢,潘郎君?”

  我並沒有一開始就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麽,旋即一想卻又了然。這世間不為人知的暗流洶湧已太多。“潘某只是山野村夫,過著潦倒而貧窮的日子,並無立場可言。”

  他舒展了眉頭:“你能這麽想最好,卻管不住別人的腦筋。”頓了片刻接著道,“你出身的象征意義遠大於的現在的身家。袖刀就可見一斑——你自己的才名也已遠近聞名。現在,得到了世間人心所向,就是得到了天下!”

  我面無表情看著磨得光滑的案角,心中思緒萬千。

  “所以,有很是多疑的人,十分在意你的想法與選擇。”

  “不管水面多平和,總是隱藏了下面魚蝦不為人知的廝殺。”

  這一次,他溫和的笑了,不準備再說什麽,緩步走到窗前,斜倚在榻上。似乎等著我再問他些什麽。

  我的眼神隨著他移到房間那一端,見他沒了動靜,順勢抬頭望著窗外搖曳的樹影出神。仿佛有陽光穿透枝葉照在我的身上,我變成了黃發小兒,憶起了那個遙遠的早上。

  我臉上帶著青一塊紫一塊的瘀傷,跌跌撞撞衝入房門。娘親失了神般坐在凳子上,望著早已燃盡的蠟淚。

  “娘。”瞬間,即使再重的傷我也感不到疼了,因為我的心早已在撕扯著。娘為我擔心了整夜吧。

  娘親並沒有顯出責備的樣子,甚至一直沒有開口,隻用手溫柔的撫摸著我臉上的傷痕,眼睛裡盡是沉痛和了然。

  她知道沒有爹的孩子要面對怎樣的輿論。

  “下次,如果有人欺負你,就用這個嚇唬他們吧。”娘從自己最珍貴的那個妝奩底層拿出了那把短刀。那是我第一次見到那把短刀。

  我撫摸著木刻刀柄上雕著的文字。那時我還不認識那兩個字念作“桐華”。

  “就因為我在魯郡公的門客們一個不太正規的聚會上稍稍的冷漠了,先生便認為我投靠了賈充嗎?這就能作為他要誅殺我的理由?”

  這會輪到他露出吃驚的神色:“誰說過賈公要誅殺你?”

  “你不是說,我已經……我明明感覺到有人極為尖利的望了我一眼的。”

  石崇的臉上多了幾許神秘,並不回答我的問題,隻說:“你基本上是想對了的,只是沒有那麽簡單罷了。至於誰要殺你……唔,你現在是在我的府上,這是我的房間,你可以先安心的小住幾日。”

  “話還沒有說清楚,”我受不了他的顧左右而言他,“為什麽我要住在你的家裡?”

  “為了你好,”他笑得邪惡,“我向上擔保了你會留在洛陽給太傅楊駿府中做幕僚,你不知道你娘身邊早已安了齊王的密探吧。”我剛剛開始擔心,他接著道,“所以我替你應承下來了,至於你若問我有什麽資格的話,我就說你與我早已是分不開的了……”

  看到了我怒目瞪他,他忍不住笑了笑:“賈公還不想要你的命,想要你命的人,和諸多門閥世家沒有關系。”

  似乎還有什麽我不知道的隱情,然而事情已經是這樣,擔心也無用。看來我是必須要留在洛陽的了。

  我就像一個好奇的孩子,看到了水裡的漩渦,就忍不住下腳踢著水花玩兒,只是當漩渦真的把我的腳沒進去的時候,我才知道,自己是無法全身而退的了。對,就像是陷入了深潭的人。有些事還是永遠不要知道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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