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存疑則坐臥不寧,此話當真不假。半裡外那個山洞一直讓章立琢磨不透,那裡到底藏著什麽秘密呢?
思來想去覺得還是要探個究竟,不然總是快心病,那“東西”明顯是奔著自己來的,這就像喉嚨裡扎了根刺,早晚都要拔掉的。
章立刻意等到了日近中天才趕往山洞。都說正午陽氣重,魑魅魍魎的都須避開,諸事皆宜,自然是行事的最佳時機。
其實他並不是十分相信這些,所謂信則有不信則無,如此這般也不過是給自己壯壯膽罷了。
此時他又想起了那塊彩色的石頭,那東西竟能發熱,也是夠神奇的。此洞有奇石,怕是有些靈氣了。
時至正午,章立剛好到了洞口之外。
仔細觀瞧,這山洞裡拐了至少兩道彎,心想那苗沐著實夠可憐的,小小年紀便隻身而入,想必也是逼得沒辦法了。
洞口是正北朝向,別說正午,就算日頭轉多少圈也照不進洞裡。章立暗暗自嘲,還正午陽氣重呢,再重也是白扯呀!
既來之則安之,還是進去吧,難不成還能把誰吃了?
試著往洞口走了兩次,還好,那日的景象並未再現,應該是沒事了,或許那東西被小丫頭一石頭打怕了吧。
繼續往裡走,洞內逐漸變暗,也越來越寬敞了。章立凝神注目,盡量適應著黑暗,漸漸的洞裡的輪廓開始清晰起來。
什麽聲音?就在他準備爬上苗沐說的那個石台時,耳邊突然傳來幾下似有若無的風聲。側耳再聽,章立頓時一驚,竟然是細微的呼吸聲。怪了,難道這裡面有活物?
他不敢大意,甩了甩隨身攜帶的木棍,又捏好迷魂散,這才小心翼翼地靠了過去。
老天,是小丫頭!章立連後背都冒汗了,心道這丫頭怎麽睡在這兒了?這可是林子啊,大人也不敢這麽隨意胡來呀!
“青月!青月!你醒醒……”可無論怎麽叫小丫頭就是不吭聲,依舊沉沉地睡著。
章立心裡一沉,不好!這丫頭十成是昏過去了。
他趕緊抱起小丫頭,也顧不得再看洞裡有什麽蹊蹺了,忙不迭地鑽出了山洞。
找了一塊背陰的地方,再輕輕地把小丫頭放好,章立的手心都滲出了冷汗,心想這丫頭可真夠能瘋的,怪不得都叫她野丫頭。
試了試脈搏,他總算放下心來,小丫頭並無大礙,只是暫時昏睡而已。
小丫頭是怎麽昏過去的?是遇到了歹人嗎?對,還是快點把她弄醒,醒了一問不就什麽都知道了嗎。
一般的迷藥都怕水,章立沒帶家什,便隻好把鞋脫下一隻,到附近的積水溝裡盛了滿滿一下。
他一邊走還一邊自罵,人家再淘也是個閨女,這臭鞋髒水的,若是知道了還不惡心死!等醒了可萬不能說破。
他是不知道,那時為了把他弄醒,小丫頭那招比他這個不知要惡心多少倍。
一鞋水兜頭澆了下去,小丫頭沒有半分反應,依舊憨憨地睡著。章立犯起了嘀咕,難道不是迷藥?
喚醒昏迷的人無非就是聲音刺激、活動肢體或適當的疼痛刺激,但各種方法都試了還是沒用。章立發覺,這丫頭似乎就是睡著了,面色正常,呼吸勻稱,連脈搏都毫無異狀。
怎麽回事呢?章立無奈,隻得坐在一旁靜靜地等著,想著再不醒就把她背回去,用針灸活穴總會有用的。
“呵……呵欠……嗯,嗯?”隻一炷香的時候,小丫頭忽然哈欠連天地醒了,
然後便把一雙厲眼瞧向了章立。“你個狗日的,我踹死你!”罵著,一腳便踹了過來。 章立一個骨碌爬起來,口中斥道:“你這個混帳丫頭,我好心救你還救錯了!”
一腳沒踹著,小丫頭似乎有些明白了,眼神也漸漸去了些顏色,但仍舊是一臉的凶焰,說出的話也讓章立始料未及:“那小兔崽子呢?狗娘養的!”
小兔崽子?那個小兔崽子?章立莫名所以。
“就是你領回去的那個,不是人的東西!”
苗沐?這丫頭又胡說八道,他是看著那孩子坐上車走的,怎麽會惹上她呢?
“你說苗沐啊,他不是走了嗎,你罵他幹什麽?”
小丫頭翻了下白眼:“走個屁!剛剛還搶走了那塊花石頭,說話不算數,真不是東西!”
章立被徹底弄蒙了,苗沐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已經走了怎麽會再回來?一定是這丫頭睡迷糊了, 說胡話呢。
“行了,你睡好了就趕緊回去吧,以後可別再一個人鑽林子了,碰上大獸怎麽辦?”
“用你管!”小丫頭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扭頭又往山洞去了。
“還進去幹嘛,回來!”
小丫頭當然不會聽他的,連頭都沒回,徑直鑽了進去。
這丫頭,嗨!他終於明白青蓮姐為什麽想方設法地要給她治病了,這得多讓人操心呀!
章立本想跟進去,可又怕觸了霉頭,隻好守在洞口,心說那洞裡也沒什麽好奇怪的了,進去也是白去。
大概隻轉了一圈,小丫頭便悻悻地走了出來,看樣子是一無所獲。她沒理章立,只是朝地上啐了一口,然後甩著辮子走了。
這熊丫頭到底怎麽回事?苗沐真的回來了嗎?
章立越琢磨越不對勁,小丫頭是渾,可再渾也不可能一個人無緣無故地鑽山洞啊?還有,她應該沒和苗沐打過照面,她怎麽知道那塊花石頭呢?
剛剛他去村裡問過昨日去城裡的人,苗沐確實到了縣城,而且趕車的還給他雇了一駕馬車,說好了到地方給錢。苗沐應該昨日午後就到家了,難道他坐著車又回了大荒台?
再就是小丫頭,青蓮姐也問過她了,可這丫頭就說是苗沐騙她去了山洞,還把那塊彩石給她看了,之後就沒了蹤影,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睡著了。
小丫頭昏睡在山洞是事實,自己親眼得見,但苗沐之說卻是小丫頭信口之言,看來要想知道真相就得去一次嶺北了。
章立自覺有些好笑,有這必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