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喜歡小孩子,特別是那些流著青鼻涕調皮搗蛋的小鬼,有句話叫“七歲八歲狗都嫌”不是沒有道理的。
可我對於這個小女孩卻很有好感,更多的是一種莫名其妙的心疼。
我對這種情緒感到費解,明明這個小女孩生下來就住著別墅,從小到大吃穿不愁,比我小時候放學還要滿大街收破爛強多了。
我坐在她的旁邊笑道:“小妹妹,你在看什麽呢?”
我發現我的嗓子很乾,氣道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不光微弱還很沙啞。
不過小女孩還是聽清楚了,她眨巴著眼睛看了看我,摟緊小熊玩具懦懦地說道:“叔叔,看不見的哦……”
這個回答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心想可能自己和小孩子還是相處不來,連對話都不在一個頻道上。
閑著也是閑著,我繼續尋找著話題,指著小女孩懷裡的小熊道:“你的玩具真漂亮,可以給叔叔玩一下嗎?”
小女孩猶豫了一下,還是不舍地將小熊交給了我,晃悠著小腳一臉認真地說道:“不是玩具哦,它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被她的單純感動了,記得我小時候也有過這樣的“好朋友”,不過不是什麽毛絨玩具,而是爺爺用草杆給我扎的螞蚱。
不過在一兩天新奇勁過了之後就不知道被我扔哪了。
我將手粘上的紅色液體仔細地在衣服上擦了擦,接過來打量了一眼。
隨後怔了一下。
小熊很可愛,用的估計也是什麽高級料子,手感相當不錯。
只是怎麽看都有些怪異……
我琢磨了一下才發現怪異感的來源。
這隻玩具小熊沒有眼睛。
原本眼睛的地方還隱約能看到被暴力撕扯殘留的殘破痕跡。
我啞然失笑,原來這個小女孩看著這麽文靜,卻也有著熊孩子的一面。
我調笑道:“小妹妹,既然它是你最好的朋友就要好好愛護,你看它的眼睛都不見了,要是看不見了可怎麽辦?”
說完這句話不安感再次湧現,伴隨著陣陣心悸的感覺。
我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麽了,一度懷疑是自己的身體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當我好不容易安撫好自己的情緒之後,小女孩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我脊背發涼。
“可是啊……我也沒有眼睛哦……”
我的脖子有些僵硬,不敢去看坐在旁邊小女孩的表情。
突然我的大腿感到一陣冰冷。
我口袋裡有什麽東西嗎?我怎麽不記得了……
我將手揣進褲子口袋,羊皮書冰涼滑膩的觸感讓我打了個激靈。
我悚然驚醒。
瞬間想要落荒而逃。
因為我通通想起來了!
難怪叫不上名字又十分眼熟。
這一家三口的樣子我一個多月前在手機上看過!
就在那篇新聞報道上!
……
可是……
周國富一家早在一個多月以前就死了!
那招待我的三個人是誰!
“叔叔……你的眼睛……能借給我看看嗎……”
小女孩銀鈴般的笑聲傳來,我扭頭一看便如墜冰窟。
她的表情依舊天真無邪,只是一雙水靈靈的眼睛依舊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
是眼眶處兩個黑洞洞的血洞!
打量血水從洞口流了出來,將她粉色的裙子染得一片暗紅。
我被嚇得大喊一聲,
正準備逃走,嫂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廚房門口,手裡拿著一把刀朝我走來,咧著嘴笑道: “我做菜的東西不夠了……沒關系……我現在就來拿……”
周國富也出現在了樓梯口擋在我出門的必經之路上,如獲至寶地捧著一堆東西發出瘋狂的笑聲。
“小老板,快看看我的寶貝……不過還不夠……它馬上就會變得更加完美的……就差一點東西……一點東西……”
他手上的那堆東西……
是六個血淋淋的眼珠子!
三個人……
都沒有眼睛!
我嚇得都快要崩潰了,這一家三口從三個方向將我衝衝包圍,我偏偏雙腿發軟不聽使喚,想跑也跑不了。
眼見三人向我逐漸逼近。
我的腦海突然出現了一句話:
“非禮勿視。”
反正也逃不了,我乾脆死馬當活馬醫,抱緊羊皮書緊閉雙眼蹲了下來。
“小老板……快來看我的寶貝啊……”
“飯都快要做好了……”
“叔叔……我想看看你的眼睛……”
……
各種聲音紛至遝來,吵的我頭昏腦漲,到最後耳邊的聲音越來越激動,逐漸變成了不明原因的嘶吼。
我緊咬牙關一動不敢動。
我似乎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旁的聲音消失了。
緊接著我肩膀一痛,就像是被人飛踹了一腳,整個人失去平衡倒在了地板上,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被人摁得死死的了。
“師傅,我抓住他了,快找繩子來……我靠,你身上什麽味兒啊,現在做小偷都這麽拚的嗎?”
我小心翼翼地睜開了眼睛,只見一個看起來二三十歲、體型偏瘦、染著一頭小黃毛的男人抓住了我的雙手將我壓在身下,此時正被我身上的味道熏得一臉扭曲。
“出趟活還能抓住個小偷,我對那姓周的也算有個交代了。”
說話的是個看起來五六十歲、頭髮灰白、留著山羊胡的老人,穿著一身中山裝,脖子上掛著一串樣式古樸直達肚臍的木珠子, 看起來氣度不凡,應該就是那個孫大師了。
原來剛剛我居然是在白日做夢!
可是這個夢境無比真實,就和第一次夢到周國富一樣!
我停止了掙扎,任由小黃毛用膠帶將我的手腳捆住,然後看著他們盡可能一臉平靜地說道:“我不是小偷。”
小黃毛在我頭上重重敲了一下:“我說你這個孫子裝什麽呢,你不是小偷難道還是什麽江洋大盜嗎?老子好不容易逮著機會做一回好人好事,你就給個面子老實交代不就完了嗎?”
孫大師倒是慈眉善目,走過來樂呵呵地說道:“不要動粗嘛,他是不是小偷又不是我們說了算,審犯人的事情交給警察,咱們還是要做一個文明人。”
我心頭火大,奈何受縛於人還不了手,隻好忍著怒火繼續解釋:“你就是孫大師吧,周國富死之前是不是見過你?”
孫大師皺了皺眉,顯然對於這件事情有些忌諱不願多說。
“嘿,你的問題還沒老實交代,還問起我們來了,孫子你膽子挺肥啊……”說著又要過來揍我。
這下我可忍不了了,後仰貼地雙腳微屈,然後重重地蹬在了小黃毛的肚子上。
雖然被捆住了,但這一下可不輕,小黃毛立馬弓著身體倒在了地上,捂著肚子好半天沒緩過來。
孫大師見我還能反抗,趕忙後退了幾步,掏出手機就要報警,誰知一看屏幕居然沒有信號!
要知道在這種高檔小區,信號絕對是全方位覆蓋的,沒有信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