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不打了?”辛三爺不屑地撇了撇嘴,又回過頭來看了看我,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道:“陸先生好手段。”
我愣了一下才想通這句話的意思。
辛三爺最開始是護在我前面的,可到後面越打越開,再加上對方人數太多,又是呈包圍之勢,即便他已經承受了絕大多數壓力也難以保證我毫發無損。
可事實就是我真的沒有受到任何攻擊,就好像這些人都看不見我似的。
這讓他誤以為是我使了什麽玄妙的手段。
可我知道自己根本什麽都沒做,這些人之所以不對我出手只有一個可能:
有人事先吩咐好了。
或者說,這些人有所顧忌,不敢隨意對我出手。
想到這裡我心裡有了底,膽子也大了起來,直接越過辛三爺走上前去叉著手道:“你們是替那個叫李虎的家夥做事的吧,把他給我叫過來!”
正所謂輸人不輸陣,就算我猜錯了也有辛三爺給我兜底,即便對方人多也不需要怕什麽。
“一邊呆著去,你以為你誰啊,虎哥是你想見就能見的?”三角眼雖然也被辛三爺的本事給嚇了一跳,但卻並沒有表現得太過畏懼,反而一臉囂張道:
“我說猛哥後面為什麽老是跟著你這樣一個老頭,原來還是個練家子,不過你就是再能打今天也過不去這一關!”
果然沒一會兒功夫,街道盡頭的拐角處又有十幾二十個人往這邊走來。
見來了支援,原本士氣低迷的打手們膽氣又足了。
而且由於辛三爺沒有下太重的手,躺在地上的那些人在緩過一段時間後陸陸續續又站了起來。
另一邊的街角同樣也出現了人影。
這就意味著我們不光要對付眼下的這些人,還有那些隨時可能會趕來支援的人手!
這下確實是麻煩了……
我突然想到了韓振平給我的那個衛星電話,如果用這個東西聯系到他,應該能解決當下的危機。
我趕緊把電話從背包裡拿了出來,撥打了通訊錄裡唯一的那個電話。
韓總已經給每一台電話提供了專門的接線員,按理說不管什麽時候都能打通的。
意外的是……
不管我撥了多少次號,竟然怎麽都沒人接!
這時最先趕到的拿批人已經走近了,兩夥人合在一起怕是有五十幾個,而且個個都拿著棍棒之類的武器,甚至還能看到一些鋼管電棍、錘子長刀之類的東西。
就算明知道他們應該不會對我動手,我心裡還是忍不住發怵。
我這身手就是對付一個也費勁啊……
我咽了口唾沫,小聲道:“咱們現在該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這回是留不了手了,待會我管不了你來,你自己小心著點。”辛三爺雖然看著年紀大了,卻也是個狠人,非但沒有露怯,反倒是留下一句話就直接衝了過去。
竟然是要主動出手!
有了之前的經驗,那些打手們沒有再貿然行動,而是四下散開,避免正面接觸的同時裡裡外外將他圍成了一個圈,不斷在他身後的視覺盲區上試探著。
辛三爺幾次想要突破,卻都被那些閃著寒芒的刀鋒與電棍前端的電光逼退,一人與對方半百的人竟然形成了短暫的僵滯!
混亂中有電話鈴聲響起……
隨即三角眼的催促聲傳來:“你們都快點動手,不管用什麽方法最短時間拿下這個老頭,虎哥說了,
有什麽事他擔著,快快快!” 一聽這話打手們也不敢再磨蹭了,舉起各自的家夥就對著辛三爺呼了過去。
陣型一亂就被辛三爺抓住了機會,他在輕松撂倒最近一個人後順手抓起來甩了一圈就朝著後面扔了出去,慘叫聲傳來,被扔的那人身上頓時被同伴招呼了不少下。
他趁此機會重心下沉,手中甩棍化成一道殘影舞出了一個大圈,令人牙酸的骨裂聲不斷響起,兩三下就解決了包圍圈中裡面的那一圈人,左手隨即抄起掉落的長刀一刀砍翻手持電棍的偷襲者,抓住沒人攻擊的空檔抓起一人當做盾牌就朝著一個方向頂了過去……
我跟個局外人一樣站在一旁,縱使心急如焚也幫不上任何的忙,只能看著包圍圈中不斷傳來金屬的碰撞聲與慘叫聲。
不知過了多久,打鬥聲停下來了,包圍圈慢慢散開,我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
按理說這種情況沒有一方徹底倒下戰鬥就不會結束,而且隨著支援的不斷趕來,辛三爺周圍已經圍繞了不下百人!
我屏住了呼吸,幾乎不敢去看接下來的慘狀。
可隨著包圍圈越散越開,我才終於看清楚發生了什麽。
只見站在人群中央的辛三爺雖然喘著粗氣,身上也多了幾道滲血的刀口,身體卻站得筆直,眼神煞氣十足,即便以一敵百氣勢依舊不弱半分。
他的右手無力垂下,一開始的甩棍早已不見蹤影,只有沾了血的左手還穩穩地平舉著。
那隻手握著一把刀。
刀鋒搭在在一個人的脖子上。
那人眼中滿是恐懼,全身上下幾乎都在瑟瑟發抖。
原來辛三爺竟然在混亂中根據呼喊成功判斷了三角眼的方向,並拿刀架住了後者!
我從來沒想過一個人能強到這種地步,更何況是這樣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
三角眼沒了最開始盛氣凌人的樣子,顫顫巍巍地說道:“辛……三爺,您老……有話……好好說……”
辛三爺並不想理會他,甚至懶得與他說上一句話,只是不屑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轉過頭來風輕雲淡道:“陸先生,咱們現在可以過去了。”
我傻傻地點了點頭,跟著他慢慢走出了包圍圈。
小命被捏在別人手上,三角眼一邊滿頭大汗地擠著笑臉地提醒辛三爺:“您老悠著點,手上的家夥可千萬拿穩了!”
一邊又無比配合地對著打手們吼道:“你們都別動手啊……想害死我嗎?快給我退下去……”
那些打手們有心上來解救,被這麽一吼紛紛止住了腳步,只能眼巴巴地目送我們離開。
由於剛下過雨,沒了月光的夜晚更加昏暗,來到街角處,市第三小學安靜地佇立在暗夜中,只有校門在路燈的照耀下顯現出了一小塊。
在這一片拆遷區裡,幾乎所有建築都失去了燈光,唯獨學校正對面的一棟二層小樓還亮著。
我們本能地朝著小樓走去,這時幾個人影從路燈的陰影下走了出來,為首的正是收到消息趕來的虎哥。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辛三爺,隨即將目光對準了我,沉著臉道:“陸先生,直說吧,你要怎樣才能答應不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