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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般瑣碎》第8章 山果落後草蟲鳴(1)
  今天是2020年七月一日,天氣晴朗,萬裡無雲,英才一高的校園內杜英,葵花,月季開得正盛,紅的似火,熱烈激情,黃的似錦,雍容華貴,仿佛是在為這一屆考生做最後的加油鼓勁,期盼他們能提名金榜。

  這無疑是歷史性的一個奇跡,由於疫情原因,從未延期的高考竟然與七月有了第一次邂逅。國家免費給這一屆考生充值的一個月即將到期,一年一度的高考伴隨著七月的熱浪悄然來臨。

  “喂,林小小,快點兒,再晚一些就佔不到位置了。”只見不遠處一個身材高挑,皮膚白皙,扎著高馬尾,穿著牛仔背帶裙的女孩子一邊衝林小小喊,一邊手忙腳亂的撿拾掉落的書本筆記。

  “哦,來了,我馬上就跟上你。”林小小扶了扶鼻梁上歪了的眼鏡,抻了抻寬松的運動上衣,一個箭步跑到范婭的旁邊,麻利的撿起她掉落還未撿起的筆記,她又主動分擔了范婭一半的書本重量,兩個女孩子相視一笑,微風放輕了腳步,陽光也收起了鋒芒,這一刻,真美。

  突然,班主任老黃那熟悉的聲音打破了寧靜,“都什麽時候了,還磨磨蹭蹭,你知不知道,節約時間就是節約生命。你收拾快一點,就能早到新教室一會兒,就能早做會一道題,就能乾過一操場的人。都快點的。”

  這時候,旁邊幾個鄰班的女生小聲嘟囔,“都這個時候了,他怎麽還管那麽多,煩死人了。”

  這讓老黃聽見了,氣不打一處來,厲聲呵斥“別說現在了,即便是七月七八號,只要沒高考完,你們就是我的學生,我就有義務管你們。別給我找事,都抓緊點,快點回新教室看書複習。”

  林小小和范婭互相看了一下彼此,就默契的一溜煙的抓緊逃離現場。走過連廊,小花園,書亭,她們終於來到了新教室。

  一進門就看到了一個男生向他們揮手,示意她們去那邊坐,就像漫畫裡的男主角一樣,他長著一雙會說話的眼睛,眨巴眨巴的,就像小奶狗一樣,透過窗戶射進來的陽光正好打在他潔白的襯衫上,映射著他那張白皙的面龐。

  “快點過來,這邊有四個位置,我們就坐這邊吧。”他用他那如貝多芬夜光曲般溫柔的聲音對林小小和范婭說。

  “柯然,趙聰哪去了?”范婭好奇的問道。

  “他可能去打球去了。”葉柯然禮貌的溫柔回答。

  “不不不,他一定去給女孩子表白去了。你也知道,我們馬上就要畢業了,他不得抓住機會啊!”林小小扮出一副福爾摩斯探案的神情,一本正經的打趣道。

  “算了算了,我們還是快些收拾吧,一會兒老黃又該突擊檢查了,讓他看見我們這亂糟糟的樣子,又得挨罵。”葉柯然小聲提醒道。

  “對啊,對啊,快點收拾吧。”

  時間過得真快,叮鈴鈴,伴隨著上課鈴聲的響起,語文老師帶著六十四篇初中必背古詩詞和十二篇高中必背古詩詞走來了,她說:“這是我們高考前最後一次複習背誦蜀道難,桃花源記,嶽陽樓記,琵琶行等文章了,希望大家好好背誦。”

  一節課四十分鍾對林小小來說從來都是煎熬,可不知怎麽回事,今天竟然過的如此快,還有十分鍾就下課了,林小小的心中竟然多出幾分不舍,她仿佛又看見自己在高一高二時被古詩文言文折磨的死去活來,她仿佛又看見每次發下來都是紅叉叉的語文試卷,一幕幕又出現在眼前,多麽熟悉,就好像發生在昨天。

不知不覺,淚水竟在課本上綻開了花。  正當她擦拭模糊的雙眼時,眼睛的余光掃到了教室門口,這時候,她一下子從回憶中跳回了現實。她滿腦子的不舍一瞬間化成對趙聰的擔心。

  她心裡想:這該怎麽辦,趙聰又曠語文課,脾氣暴躁的語文老師會放過他嗎,況且由於半個月前的打架鬥毆事件,學校已經給趙聰下了最後的通告——不允許在高考前再出現一次違紀情況,否則勸退處理。

  眼見趙聰越走越近,一臉滿不在乎的表情走向教師前門。

  林小小緊張的要死,這個時候,她用胳膊肘碰了碰旁邊的葉柯然和范婭,他們也注意到了趙聰。

  林小小嚇得用手捂住雙眼,不敢看接下來要發生的慘狀。一向沉著冷靜的淑女范婭也不知所措。

  只見旁邊的葉柯然隨便拿起一本文學概論書,攔住四周巡視的語文老師,“老師,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你。這兩天我一直在研讀文學概論書,對於郭沫若先生提出的從正面論及文藝的階級性,我有不同的見解,想與您交流。”說著便把語文老師拉到窗戶旁開始了無人聽得懂的交流。

  語文老師對於像葉柯然這種在高中時期便對大學的文學概論十分感興趣的別人家的孩子格外上心,她也毫不保留的與葉柯然討論探討,她十分投入,以至於趙聰偷偷的從她背後溜過去她都沒察覺到。

  “嘿,你幹什麽呢?”趙聰在林小小旁邊悄悄坐下,用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剛才有多懸,我都快擔心死了,萬一勸退怎麽辦,還好有葉柯然,不然你就真的完了。”林小小壓低聲音小聲說,並且向葉柯然投去崇拜的目光。

  下課已經三四分鍾了,教室裡也有了躁動,但是語文老師與葉柯然正聊得投入,絲毫沒有注意到下課鈴響,最後還是班長王倩走過去打斷了他們的談話,才為高三同學們爭取來短暫的幾分鍾打水喝水上廁所。

  語文老師臨走時,還特意囑咐葉柯然,如果大學有機會,一定要學漢語言文學,並且告訴他以他的文學造詣,一定會在文學領域小有成績。葉柯然頻頻點頭,微笑著送走語文老師,就回到了四人幫的位置。

  趙聰正問林小小:“我在門外看見你好像哭了,怎麽回事,誰欺負你了,給哥說,哥給你報仇。”

  “誰哭了,我才沒有。”林小小不想自己一向保持的女漢子形象毀於一旦,便矢口否認。

  “你就有,我都看見了,有什麽好隱藏的。”趙聰這個典型的直男並沒有顧及林小小的感受,繼續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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