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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農城表面上的孱弱,在朱棣一次次試探下,終於揭露出他本來的樣貌。
城牆上士兵、整齊劃一、嚴陣以待。
他們眼神凶狠,面露殺氣,各個都像是久經沙場的樣子。
作為此城的守將楊奉,在巡視了一遍又一遍城牆,找不出任何防衛漏洞之後,便回到了郡守府內。
屏退左右,只見那郡守府的大堂上。
正坐著一個年齡大約十歲左右的少年。
少年白衣似雪,長發散落在肩頭,面容白皙,唇如紅棗,一雙垂淚眼,兩片柳葉眉,生得好生俊俏,縱使女子都自愧不如。
眉宇間沒有任何起伏,全是與城外緊張形勢截然相反的平靜自然。
他靜靜的側坐在郡守的案台那裡,翻看著手中竹簡。
沒等到剛進門的楊奉先開口,少年先一步說道:
“城中糧草足可支撐你部在此堅守三月有余,可一旦西涼大軍掃蕩了其余各地,將這裡困而圍之,成了孤城,一樣是死路一條。不,是你們死路一條,我隨時有遁去的法門。”
“求天公將軍救我!”
楊奉聽言,立刻雙膝跪地,以額觸地。
“現在終於相信我是你家天公將軍了???”
少年輕蔑了笑道:
“早在陝縣的我出手救你的時候,你就應該相信我的。不然,韓暹也不會因此喪命。”
楊奉連磕了好幾個響頭之後,抬頭望著那少年:
“是我等愚昧,不識大賢良師真身在此,請大賢良師恕罪!
“恕罪?我都死了五六年了,你們還能聚集這麽多的教眾,賞賜還來不及,我怎舍得降罪呢!”
少年溫和的笑道:
“我之前讓你抓得人,抓到了嗎?”
“回稟大賢良師,果如良師所言,城中的確有兩個宵小身份不軌,已經被擒拿,正在牢中審訊。”
“帶過來吧!我親自問話!”
一個瘦書生和一個青衣劍客很快就被捆綁著,帶到了少年的面前。
楊奉隨後守在少年身邊,以防止兩人對少年做出什麽不利的舉動。
少年沒有拒絕他的好意,而是看向書生和劍客。
“朝廷的探子?”
“我們過路的。”
“你覺得我會信嗎?”
看著邪笑一聲的少年,瘦書生反問道:
“如實說,你會放過我們嗎?”
“只要不是太過分,我可以考慮放了你們!”
“我們是來投軍的!”
“西涼軍?”
“是官軍!”
“有什麽區別嗎?”
少年朗聲笑道:“如今朝政被董卓這個竊國賊把控在手中,導致天下混亂,兵如賊,民如蟻!這樣的官軍有什麽好投靠的......”
瘦書生也隨即笑了一聲:“如你所言,這樣的官軍沒什麽好投靠的,而你們這樣的反賊又有什麽好投靠的呢?”
少年和楊奉兩人同時看向瘦書生,瘦書生面色平靜的說道:
“兵戰於野,民起於勢,勢不穩則不成,兵不強則野必敗。若是我不會在關東聯軍退兵之後,起義造反,更不會在自身勢力不穩定的時候,大幅度擴充地盤,本來兵力就不強,幾個將軍又各懷鬼胎,散開了,更如同一盤散沙。”
瘦書生的兩句話,讓少年隨即正視起來。
“敢問閣下如何稱呼?”
“郭奉孝。
” “何家子弟?”
“哼!黃巾軍也在乎出身?”
這話頓時讓少年怔住,一旁楊奉見狀,立刻上前找場子:
“我家大賢良師問你什麽,你就該回答什麽?”
“大賢良師?張角?”
瘦書生皺起眉頭,忽然展開,哼笑道:“世人皆知張角已經死了,你冒充也挑錯對象了吧!”
“混帳,竟敢質疑我家天公將軍!”
楊奉上前就要料理郭奉孝,卻被少年攔住。
而這時,堂外急報傳來:
“報告將軍!西涼軍再次來犯!”
“多少人?”
“三千人!”
“這次應該是動真格的了。”
楊奉看向一旁的少年,等著少年下決定。
少年則是看了看郭奉孝和那個青衣劍客:
“我要親自督戰!讓你們兩個好好瞧瞧,大賢良師的風采!”
“有大賢良師出馬,此戰必勝啊!”
楊奉大喜,立刻下去準備。
順帶先壓著郭奉孝和青衣劍客先上城樓。
“元直,你怕嗎?”
“我怕什麽?只是擔心我死後,我娘沒人照顧。”
“我怕。”
“你怕什麽?”
“我怕自己沒死在黃巾賊手裡,反倒是被西涼軍先殺了。”
城頭上,同樣被捆著的徐元直順著郭奉孝的目光朝著城下望去,只見攻城的西涼軍高舉著‘樊’字大旗。
心中生疑。
怎麽不是弘農王的兵馬?
而且這三千西涼軍來勢洶洶,皆是訓練有素的步卒,在攻城略地方面,顯然要比之前的騎兵強橫了不少。
不多時,大軍便已經壓製城牆下,開始布置攻城器械。
眼看著西涼軍即將要開展真正的攻城陣勢的時候,這時候作為主將的楊奉,站在城樓上,大喊一聲:
“大賢良師降臨!”
一排排白波賊兵不明所以的跟著彎腰叩拜。
尤其是楊奉,一臉虔誠。
只見那白衣翩翩的少年再度出現在郭奉孝和徐元直的眼前,在兩軍眾目睽睽之下,赤著腳,跳上城牆,站在那眾矢之的處。
長袖一甩。
身後驟起一陣邪風。
邪風卷起塵沙,朝著西涼軍飛撲過去。
瞬時眯瞎不少西涼士兵的雙眼。
“盾!”
伴隨著西涼軍後,樊稠大聲指揮。
西涼士兵以盾作為防護,立時形成了一道防風牆,暫時止住了風沙。
“射!”
樊稠又一聲高喊,盾牌後,幾百名弓箭手,飛出幾百隻箭矢朝著城樓上撲來。
就在城牆上所有人都在到處尋找躲避物的時候,唯有那少年張開雙臂,好似在迎接箭矢一般。
詭異的是那些箭矢竟然全部避開少年,甚至連他的衣角都沒有沾上。
徐元直忍不住道:“這運氣也太好了吧!”
“可不只是運氣哦!”
少年袖中飛出一根長不足兩尺的法杖,隨著法杖朝前一指。
下一刻,城牆上湧上來一百個壯漢。
個個身高一丈,體壯如牛,身懷神力,只見這一百個黃巾力士登場後,瞬間便掀翻了西涼軍所有的攻城器械。
弘農城的城牆不高,但也有三丈有余,他們毫不畏懼的從城牆上跳了下去。
手持大斧,棒槌,狼牙棒種種需要依靠大力才能使用的兵器衝進了西涼軍中。
向來驍勇的西涼軍也在連續被砸死了一百多人後,露出了俱意。
西涼軍亂了陣腳。
弓箭手因為分不清楚敵我無法攻擊,即使樊稠不斷下令射箭。
可黃巾力士的攻勢遠遠超出了樊稠的想象,頃刻間便有四名黃巾力士直接衝到了樊稠面前。
用那種生生撞開的方式,樊稠的馬被撞得當場吐白沫死了。
而樊稠整個人的腿也被死馬壓著不能動彈,四下慌亂的西涼士兵沒人顧得了他。
他們都在逃命。
城牆上,白衣少年手持法杖,單手背在身後,滿臉得意衝著郭奉孝和徐元直笑了笑。
他沒有說話,一旁的楊奉已經高呼大喊起來:
“大賢良師威武!天公將軍萬歲!”
城牆上也跟著響起了同樣的呐喊聲。
聲音很大,直擊內心深處。
連郭奉孝和徐元直都開始懷疑這一切。
“難道他真的是張角......”
看著底下死傷一片的西涼士兵再沒有起初洶洶陣仗,他們在撤退,楊奉請命出城追擊。
就在少年將要下令出擊時,一道箭矢迎面撲來。
少年手中法杖一擋,箭矢被擊飛。
下一刻,他們看向城樓下。
只見不遠處,百余騎兵正飛奔而來。
領頭的是一個英武不凡的少年將軍,左右是兩個身材魁梧的漢子,其中一人彎弓搭箭,赫然便是剛才想要偷襲城樓少年的家夥。
只見這百余人衝進了西涼亂軍中,穿過亂軍,直奔樊稠而去。
“速速殺了賊將!”
圍在樊稠身邊幾個黃巾力士聽到城牆上喊聲,當即就要出手。
卻見少年手中一杆長槍直接拋出。
瞬間洞穿了一名黃巾力士的胸膛,將其釘在地上。
而他身側一名漢子飛出一箭,又是一個黃巾力士被直接射穿了喉嚨。
至於另外一個大漢, 楊奉認出此人便是之前來過三次的張遼。
只見張遼手中鉤鐮大刀揮舞,又是兩名黃巾力士被削掉頭顱。
眨眼間四個無人能敵的黃巾力士就倒在血泊當中。
而那少年將軍則已經衝到了樊稠身前,擋住了其余來犯的黃巾力士!
“張遼,速帶樊稠將軍離開!張牧之,瞅準那個穿白衣的小娃娃沒有,本王瞧他不順眼,給我射了他!”
“領命!”
張遼隨即下馬,將受傷的樊稠拉起,二人同騎一馬撤退。
朱棣趁著張牧之瞄準射擊之際,從屍體上拔出自己的長槍。
這時候,張牧之手中箭矢飛出。
卻是徑直的往高空飛去。
“射偏了?”
“讓箭飛一會兒!”
話音落後片刻。
只見箭矢飛入高空,忽而加速墜下,直指白衣少年面門。
眼看著即將命中,白衣少年手中法杖一揮,嘭的一下,箭矢被打飛出去。
“這娃娃好厲害!”
朱棣抬頭看了一眼城牆上白衣少年,而白衣少年也俯視著城樓下的朱棣。
二人眼中紛紛露出一絲對彼此難以言語的厭惡。
而這時,少年注意到城樓角落裡,自己剛才點上那根線香已經燃燒過半。
黃巾力士紛紛停下了攻勢,少年隻得命令他們返回城中。
張牧之見狀大喜道:“殿下,當真如此啊!”
再度看向少年,朱棣大聲嘲諷道:
“雕蟲小技!不過爾爾!來日再來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