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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平元年,二月十日。白波軍自河東起,於河東、弘農兩郡作亂,連奪數城。董卓派西涼軍中郎將牛輔前去平亂。自出征後十日抵達陝縣,強攻未果,先鋒騎兵部隊,損失大半,首戰挫敗,士氣低迷。——蔡文姬所著《新漢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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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在平亂軍出征後的第十日。
朱棣做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決定。
他準備把行軍,交鋒,作戰的所有紀要全部記錄下來。
並非是要留給自己看的,而是要寄回去給自己王妃唐妙雲看。
在這種前期人才匱乏的時候,他打算將唐妙雲培養成真正意義上的軍師。
而速成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多讀兵書,多參考實戰例子。
“作戰雖有一鼓作氣的道理,然攻城大忌,攻城大忌,忌以勞攻逸之戰,忌無攻城器械之戰,忌以少圍多之戰,忌棄利逐弊之戰......
西涼軍以輕騎為主,乃野戰無雙之兵,卻非善佔城郭者。
牛輔剛愎自用,貪圖急功,隻知一味進攻,疏於防備,卻被以逸待勞的白波軍反打了個措手不及!
導致先鋒三千騎兵損傷近半,開局落敗,勢必會導致士氣下降。
這一敗,攻城大忌皆有所犯,吾輩需以此為戒!
另,白波賊陝縣守將,頗具將才。
百般挑釁之下,依舊兵馬不亂,士氣不散,選擇堅守不出,待到對手放松警惕的瞬間,反襲成功,這也是牛輔第一仗大敗的原因之一......”
朱棣盡量用詳細的記載,將牛輔這次大敗的情況敘述給唐妙雲,相信這個聰慧的女子在兵書和戰場實例的參考下,應該會進步神速。
更何況教導她的可是本王。
論指揮打仗,古往今來有幾人能比得上我!
這一點,朱棣是有這個自信的!
而且他也堅信自己的這封信,必先會經過董卓之手。
所以他寫得內容風格很像是一個下級再跟一個上級匯報工作的感覺。
所以在董卓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先是一驚:
“沒想到劉辯這小子在兵法韜略上見識不淺啊!咱家以前還真是小瞧他了。來,你也瞧瞧這封信。”
董卓忍不住將這封信遞給黃門令吉安。
吉安看後,卻是捂嘴一笑:
“弘農王的確頗具韜略,不過奴婢從這封信上看到的更多的是兩個字——懼內!”
“哈哈哈!這倒是沒錯!這小子啊!都出去打仗了,幹啥事還都得跟自己媳婦匯報一下,真是窩囊啊!”
董卓將信交給吉安,讓他送去弘農王的小院,額外再送一些絹過去。
“相國睿智!”
吉安領命離開。
待到看到朱棣送來的信件,方才明白董卓賞賜的用意。
“姐姐為何發笑?”
貂蟬瞧著拿著信件無故發笑的唐妙雲,好奇的問道。
“只是在笑自己,以後只能做個悍婦了。”
說罷,將絹收起。
所謂的絹,堪比金銀。
自從董卓亂京師之後,便“發明創造”了董卓五銖,這種錢堪稱大漢貨幣史上最劣質輕賤的小錢。這種錢幣投入市場,讓漢王朝進入前所未有的通貨膨脹。錢不值錢,就會導致金屬貨幣越來越不被待見,也就漸漸喪失了在市場中的地位。
與此同時,
非金屬“貨幣”在市場上流行起來。比如有“絲織物、谷物、食鹽”等。 其中的‘絹’尤為貴重,等同於黃金般的存在。
而董卓送來的絹足有百金的價值!
黃門令吉安還故意提了一嘴:“相國數次感慨,劉辯若真是吾親子多好!”
讓唐妙雲驚訝的是竟然還有一本兵書......
這倒是更加意味深長了。
......
此刻,在陝縣外,剛出征便遭遇敗仗的討賊軍正士氣低迷。
然而大帳內,牛輔召集帳下校尉將軍,要發起二度攻擊。
用他的話說:
“賊軍肯定不會想到咱們這麽快便有第二次攻城行動,肯定能讓他們措手不及!”
然而底下眾將給出的回應皆是沉默。
在董卓麾下幾大中郎將中,除了呂布的並州軍,就屬牛輔底下配製最好。手下校尉李傕、郭汜、樊稠、張濟等人皆是足可鎮守一方的大將之才。
若算上之前被關羽斬掉的華雄,就算是心高氣傲的呂布也會畏懼三分。
可這一次出征,李傕、郭汜被提前支走留守在虎牢關和汜水關,用來防止關東聯軍反覆。
而張濟則是在出征第二天,就被牛輔派出去抄襲白波軍的後路。
就這樣,牛輔的本部兵馬就只剩下一萬五千人,加上一個校尉樊稠。
可即使只剩下一個樊稠,牛輔軍也不至於會遭遇開戰不利的局面。
少年團所在並州軍一處營帳內。
楊修,鍾毓,黃賀,王凌四人很快分析出了問題。
“剛愎自用!用不了多久這剩下的一萬多兵馬,也會被牛輔全部耗盡。”
“開局剛兩天,便去求援,不知道朝廷那邊會怎麽評價這邊的戰事。”
唯有年齡最小楊修不知在沉思些什麽。
“楊修啊!你別做悶葫蘆,咱們四個就屬你最聰明,你不發表一下意見嗎?”
黃賀問道。
楊修面無表情的回答道:“與其關注牛輔,咱們還是想想自己吧!西涼軍開戰大敗,此刻正需要一個出氣筒。我等本就是外人,而且所率部隊還是跟西涼軍不合的並州軍。用不了多久,咱們就要上戰場了。”
“牛輔應該不敢吧!咱們可是受到董相特殊照顧的,說白了,咱們就是過來走形式的。”
“可你別忘了牛輔是董卓的女婿。”
楊修說道:“這一戰,已然可以看出牛輔實力一般,之前的戰績多半都是靠李傕郭汜等人打出來。如今離開了他們,便是一個剛愎自用的蠢材!跟著這種蠢材,是最危險的。”
“那咱們該當如何自處?”
三人將目光放在了楊修身上。
“唯有一人可解此局!”
“誰?”
“弘農王劉辯!”
為了自保,楊修四人隻得暫時放下身段去找弘農王劉辯。
卻得知後者根本沒有回過營帳,而是一直在牛輔那邊吃酒。
“吃了敗陣,還好意思喝酒,這牛輔當真是......”
黃賀怒道,然而楊修卻是冷笑一聲:
“這弘農王好毒啊!”
“什麽?”
未等三人搞清楚楊修是什麽意思,楊修便轉身安排三人立刻去收拾東西。
而這時,幾匹馬將四人圍住。領頭赫然就是呂布派來保護朱棣的張遼:
“你們誰是楊修?”
“我就是!”
張遼將四副普通士兵皮甲扔到三人面前:
“弘農王讓你們四人趕緊穿上,他說你懂什麽意思!”
楊修沒有猶豫,吩咐王凌三人趕緊換上皮甲。
張遼見四人笨拙的樣子,也沒有催促,而是選擇在一旁默默等待。
“他說是什麽時候了嗎?”
“最遲今晚三更!”
張遼說完,剛套上上半身皮甲的楊修注意到他們所在並州軍此刻早就已經做好了隨時作戰的準備。
楊修心頭不由得又是一陣冷顫。
這世上竟有人比我還快一步!
而此刻,那位比楊修快一步的人,也就是朱棣,正在牛輔的大帳內,與初仗受挫的牛輔舉杯對飲。
“中郎將莫要生氣,只能說賊人太過陰險。有本事出城跟咱們西涼軍在平地上來場廝殺。看咱們西涼軍還不把他們殺個落花流水!”
“弘農王懂我啊!”
“喊什麽弘農王啊!相國是我尚父,你是相國的女婿,那便是我姐夫!姐夫莫要再因為一戰之不利而鬱悶!咱得打起精神來,準備下場戰鬥啊!”
“兄弟說得沒錯!這會兒咱爹肯定在罵我頭一仗沒打好,姐夫我一定要趕緊打一場勝仗,讓他瞧瞧自己沒有選錯女婿!”
牛輔說著,從自己座位挪到朱棣座位那裡,摟著朱棣肩膀一臉委屈的說道:
“弟啊!你是不知道你姐姐的脾氣啊!跟咱爹是一個勁兒啊!只要她不高興,就衝我發脾氣,又打又罵!咱男子漢大丈夫也不能做打老婆的事兒啊!可她不能總說我就是個贅婿!老子也是在戰場上真刀真槍跟敵人廝殺多年,才得咱爹賞識的!”
朱棣一臉感同身受的說道:“沒錯!為了幫姐夫證明自己不是吃軟飯,兄弟我這就帶兵去回回陝縣的賊將!”
牛輔正欲上前攔阻,卻不料帳外忽然亂聲一片。
“發生什麽事了?”
“賊軍攻營了!”
一個灰頭土臉的士兵跑過來說道。
那牛輔頓時大怒:“該死的黃巾賊,看我不.....”
卻不料轉身要去取劍,但因為醉意上頭,劍都拿不穩了。
這時候,朱棣一把奪過劍:“姐夫先撤!兄弟我這就帶兵殿後!”
“兄弟!兄弟!”
牛輔喊了幾聲,朱棣卻是拿著自己寶劍,徑直離開,最後只能在左右親衛的攙扶下,上了馬。
忍不住回頭朝著朱棣的並州軍那裡回頭一望:
“兄弟今日之恩情,待他日你活著回來,兄必報之!”
說罷,毫不猶豫的引兵西撤。
任由白波軍的大火在營中肆虐!!!
反觀朱棣那邊.....
和牛輔喝了半宿的朱棣,也早有了五分醉意,晃悠悠往回走了一半。
回頭瞧著撤走的牛輔,大罵了一句:
“媽的,還他娘的挺能喝!”
說罷,伸出兩口手指,朝著喉嚨那裡捅了過去。
片刻後,只聽“嘔”的一聲。
強行將大半的酒水都給吐了出來。
隨後疾步到並州軍前。
張遼已經將馬備好,看著滿身酒氣的朱棣:
“可還行?”
朱棣提槍上馬,冷笑一聲:
“我這不是酒氣,是滿身的殺氣!諸位兄弟,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隨我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