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昏暗的牢房裡面。
董越看著潮濕的牆壁,那磚磚瓦瓦的縫隙之間滿是霉菌。
只需要一抹寒風,便可凋落。
他似乎預料到了自己的下場,可是卻依舊飽含著一股僥幸等待著最後的答案。
牢房牆壁上一個小窗戶潑進來的一縷陽光告訴他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隨著日出日落,他的牢房已經換了好幾次光亮,顯然他已經在這裡被關了好幾天了。
可是答案依舊沒有到來。
直至一道清瘦的身影走進來,目光如炬的瞧著蹲在牆角發呆失神的董越。
董越也看向他......
“相國他怎麽說?”
“你伯父他很生氣!”
來人名叫李儒,和牛輔一樣是董卓的女婿。
不同的是牛輔的妻子是正妻所生,而李儒的媳婦是董卓不知道從哪裡撿回來的養女罷了。
但兩人之間好歹也算是半個親戚。
“他不明白,也不理解你為什麽會參與進來......”
李儒語氣中帶著董卓的質問。
董越不答話。
“你可是相國最看重的繼承人啊.....”
李儒感歎道。
可是聽到“繼承人”這三個字的時候,董越卻是一聲冷笑。
沒錯。
在董卓之前繼承人的范圍當中......董旻、董璜、還有董越顯然排在最前面的三個。
畢竟那個時候誰都清楚董卓無後,最後挑起擔子的只能是他們三個。
可顯然,董旻這個董卓的親弟弟是排在第一位的,毋庸置疑,然後是董璜這個親侄子,最後才是自己這個堂侄子。
但如果只是這樣,董越的機會依舊是很大的。
身為五大中郎將的他拋開了董旻這個親弟弟,在小一輩當中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若不然,董卓也不會將洛陽城內城的守衛交給他來負責。
甚至將原本屬於牛輔軍的胡車兒安排到了董越座下。
顯然是有意的幫助董卓穩固力量,畢竟牛輔軍帳下有張繡那樣的猛將,而董越那邊能站出來立抗張繡的,顯然沒有幾個。
好在胡車兒的出現,解決了這個問題。
而胡車兒在進入董越的陣營之後,官職也得到了顯著的提高。
一躍成為了和張繡叔叔張濟那樣級別的校尉。
這一點是胡車兒樂意接受的。
所以胡車兒跟董越很快也混到了一起。
可僅僅是這些是無法滿足這些西涼人士的貪心的。
董越對董卓繼承人的那個位置,一直都覬覦已久。
但覬覦已久不代表就會冒然行動,董越也明白董卓在西涼軍中的威望。
但是隨著華佗的出現這一切都被改變了。
原本的平衡被打破了。
尤其是在讀之畫圖很奇妙的醫術之後,做人不禁開始懷疑,董卓是否會在將來用一個新的子嗣。
到那時候無論是董旻還是董越,都將失去這個繼承人的機會。
哪怕這個機會曾經近在咫尺的擺在他們的面前,但眼下卻又悄然被人奪去,這種不甘心是他們所不能接受的。
所以誰先動手看性格如何。
所以董旻在等、董磺在等。
唯獨董越已經等不了。
李儒又看出來了。
李儒一眼看穿了董越的心思。
可是他還是不明白,西涼軍的軍中最具權力,西涼軍中權力的核心人物。
董家竟然會跟漢室的那些囊括勾連在一起。
這一點是所有人都想不明白,完全想不到的。
李儒放棄了從董越嘴裡面能繼續瞧出來信息的想法,而是轉身離開了大牢。
即使宮中,董卓已經大發雷霆,要殺了董越。
可是隨著董家幾人出面,還有李儒也好心相勸,暫時不能殺董越。
尤其是在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
董卓壓製著怒火。
令人想不到的是,他在這個時候想起了弘農王劉辯。
“那小子怎麽樣了?”
“所行穿了護心鏡,只是受了一些皮肉傷。”
李儒回答道。
聞言如此,董卓坐在案前,不由得感歎:
“有子如此,我還用這麽勞累嗎?”
可是弘農王卻始終不是自己孩子,還是自己的仇人。
這一點,董卓是再清楚不過的。
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催促著神醫華佗去給弘農王劉辯檢查一下身體。
數日後。
弘農王劉辯主動前來求見,還帶著此次禍端源頭的史阿。
一看到史阿,董卓就是來氣。
“要不是你這個賊人,洛陽城會出這麽大的亂子嗎?”
李儒急忙攔足道:
“若非這位兄弟,恐怕洛陽城這個亂子,以後爆發,會傷到相國的根本啊!”
再三詢問之後......
方才得知史阿不過是想借此機會顯示一下自己的本事,想著憑借自己的本事足可以揚名立萬,卻不料,竟然翻出來洛陽城中這麽隱晦的陰謀權鬥。
作為小人物的他顯然是不敢再輕易妄為了。
但因為有了弘農王之前立下仁義木之事,李儒借機說道:
“弘農王立仁義木,也是趁機為相國施以仁義啊......”
這一點,董卓也能看出來。
可是......
背後的事情怎麽算。
董卓問向了一聲不吭的弘農王劉辯。
弘農王劉辯一臉冷漠的說道:
“以小王所見,凡有嫌疑者,可殺。”
這句話可驚住了場上所有人。
此時此刻,董家幾個關鍵人物也趕到了這裡。
他們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是弘農王劉辯想要鏟除董家,當即就要拆穿他的陰謀。
卻不料弘農王劉辯言道:
“除了董越,凡是嫌疑人,皆可斬殺。”
董卓驚訝的看著弘農王劉辯:
“你可知道此次涉案的有多少官員嗎?”
弘農王劉辯露出一臉的不屑,緩緩挽起了袖子,露出了還帶著血漬的包扎處。
“尚父可知道當時出現了多少殺手,不下一百個啊?難道尚父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董卓看著那血淋漓的傷口,心頭立刻如同雷擊一般。
沒錯。
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今天不是弘農王劉辯受傷,明天就是自己遇到襲擊。
“更何況這些人貪贓枉法,所貪墨的錢財無數,竟是民脂民膏,就是因為這位史阿兄弟無意間翻找出了他們的證據,所以他們才會痛下殺手,想要殺人滅口。然而這些都是小事情。”
弘農王劉辯拱手,義正言辭的說道:
“他們最可惡的地方就是,竟然豢養死士,數量之多,足可以給整個洛陽城造成極大的威脅。這才是咱們真正關注的地方。”
弘農王劉辯看向董家派來的代表,然後繼續說道:
“至於董越,那是尚父的家事,我不便插手。但也要好心提醒一句尚父,這些人把手都伸到了尚父的後院了,難道這些人還能留著嗎?”
弘農王劉辯不斷的將問題的嚴重性,朝著董卓最在乎的地方引導過去。
董卓在乎那些人是不是貪官嗎?
不。
他不在乎。
董卓只在乎自己的利益是否受到了威脅。
他只在乎自己的安危是否受到了威脅。
他在乎他的權利是否受到了威脅。
他在乎自己所信任的人是否背叛了自己。
就如同當年背叛他的曹孟德一樣。
他為何記恨曹操曹孟德。
每每想起自己對曹孟德掏心掏肺,讓他可以隨意出入自己的相府,不僅不同通報,甚至把他當做了自家人看來。
結果換來的卻是對方要行刺自己。
就如同現在董越又狠狠的背刺了他一下。
雖然董卓暫時不清楚董越在這件事情上面到底摻和到了什麽地步的。
可眼下隨著弘農王劉辯的一席話。
每一字,每一句都讓他想起了當年被曹操背叛的感覺。他或許暫時念及自家親情,沒有想著立刻要殺了董越。
但是眼下弘農王劉辯口中的那一些貪官,他是絕對不會留情面了。
畢竟那些人對他來說僅僅只是一個穩固朝堂的棄子,僅僅是無關所所謂的人,重點是他們的貪的錢,又不是給自己送來的。
最終還是人家弘農王劉辯抄家的時候,順帶著給自己分來了一部分。
所以,殺了他們,董卓不在乎。
而弘農王劉辯的意圖也是很明顯。
他想殺這些貪官,很想很想很想很想殺那些貪官。
兩個各懷心思的人再度就一件事,達成了一致的看法。
很快弘農王劉辯奉旨調查此案的消息被傳播了出去。
洛陽城中又有一堆人睡不安穩,站不住腳了。
有的人開始連夜舉家搬遷,遲官告老,妄圖在這場浩劫到來之前,避開這場禍事。
殊不知弘農王劉辯早已在城門口布下了重兵。
領頭張牧之可是一個專吃硬飯的家夥,他對弘農王的命令,一致言聽計從,任由那些官員如何賄賂,始終對其無法說動。
有人冒死想要闖門,張牧之當即搭弓射箭,在連射死了幾人之後,終於平定了這些。
逼得這些想要提前逃走的官員,一個兩個的,隻得再度退回到各自府院當中,另謀他路。
隨著事情愈演愈烈。
朝堂上下不少文武臣,人心惶惶。
董卓看著這些人不屑笑道:哼,平日讓你們沒乾好事兒,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滿朝文武皆是這種心懷不軌之人,還整天講著儒家大道理,卻個個都是貪財好色,貪贓枉法之人這樣的朝堂,漢室朝堂搞成這樣,當真是沒救了。
作為後來人的朱棣,自然了解這些前後因果。回顧東漢末年的腐敗現象極其嚴重既有人性使然的因素在裡面,也有漢室政策的失當的原因,其中也少不了有外戚宦官專權的影響。
首先,從人性角度分析:為官治國的官員其道德水平和個人修養是否能夠超越人類生存第一和希望自己過上更好生活以及趨利避害本性?
縱觀歷史記載,每個人都能夠很明顯的給出答案——不能。
東漢的官員也是普通人,也希望自己的生活過的好一點這是完全體現人的本性的想法。而“貪汙”對當時以及歷代官員來說這都是一條可以迅速過上自己夢想生活以及滿足自己物質/精神欲望的捷徑——它的問題只在於“值”還是“不值”。
其次,東漢末年的朝廷施行的官員俸祿政策要為當時貪汙的滋生負很大一部分責任。
後事有不少史官,將這一問題,歸結於東漢後期官員的俸祿情況。
至於當時的俸祿,就一個字——“低”。
東漢末年外部胡族叛亂加上內部的嚴重自然災害造成了國家機構極大的財政困難。而當朝統治者為了減少開支施行了“百官減俸”的政策,這在漢安帝、順帝、桓帝時尤其嚴重。在這樣的薪俸制度下一般官員如果不想點其它辦法搞點錢就會面臨被餓死的窘境。這樣一來就逼得那些對自己要求相對比較嚴格的官員也不得不走上“貪汙”這條路上來,更不用說那些真正的貪官了。據史書記載:
“祿仕數十年,蔬食布衣,家無余財”。
“歷位邊郡,而愈貧薄。建寧中病卒,家徒四壁立,無以殯殮”。“長安孫晨,家貧,為郡功曹,十日一炊,無被,有蒿一束,暮臥其中,旦則收之。”
再次,東漢末年長期的外戚宦官專權造成了各種利益圈子。而利益共同體內歷來都是滋養貪汙腐敗的沃土。權利即利益,在權利庇護下的貪汙腐敗往往更加的肆無忌憚,更加的有恃無恐。尤其是東漢末年朝廷竟然開始公開的賣官鬻爵。上行下效,這也就使得“腐敗”這風險不大但是產出極高的“生意”在當時官場野蠻生長。
在這樣的大環境下,腐敗的滋生自然也就越來越多了。
直至所有人都習以為常時,方才沒人再敢站出來調查這些。
曾經曹操試圖做過,可結果卻得罪了不少權貴,差點丟了性命。
這也就導致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時候,對這種貪贓枉法之事,尤為嚴苛。
此時此刻,這件事情落在了弘農王劉辯的身上。
而弘農王劉辯那邊的清算也正式開始。
先是從太庫令那裡開始。
一家老小有犯罪者皆被押入大理市牢中看押,跟著一個兩個的官員也相繼被抓了進去。,
整個朝堂在沒幾日間的功夫便少了足足三分之一的官員。
作為百官領導者之一的司徒王允,太尉黃琬等人。
此刻也是心思複雜,他們不知該如何處置眼前的情況,尤其是司徒王允和這些人大部分關系還比較密切。
不救吧,被人說見利忘義。
救吧,卻又怕被牽連進去。
他們心底裡面是覺得這些人雖有罪,但卻好歹是朝中重臣,就這樣輕輕松松的被抓了,被殺了,實在是說不過去。
然而在想到弘農王劉辯那裡的時候,尤其是那些鐵證如山的罪證時,他們也的的確確是犯了法的,實在也沒有辦法,總不能徇私枉法不成。
想到這裡王允越發頭疼起來。
小賭怡情,大賭傷身,小貪怡情,大貪沒命啊!
這些官員平日裡不見收斂,殊不知此刻正落了報應。想來他們也沒有想過,西涼軍入城時他們還沾沾自喜,終於不再有人調查他們貪贓枉法的事情,然而卻卻沒想到此時此刻正在調查他們貪贓枉法的弘農王背後給撐給撐腰的恰恰就是西涼軍。
弘農王調查此案的第二天,左庶長一家除左庶長一人被殺之外,全家被流放。
第三日,某位禦史,因貪汙重大,同樣被流放。
緊跟著,一而再再而三的官員被處罰。
終於朝中一眾老臣終於還是看不下去了紛紛上書,這一次,他們直接上書給了陛下。
也就是毫無實權的劉協。
那個劉協在目睹了一封封的上書,一封封的奏折之後,最終選擇去與董卓據理力爭。
董卓隻當劉協又開始盤算著去陷害弘農王了。
畢竟之前就有過,一些暗中派去的殺手去刺殺弘農王。
雖然這件事情最終因為沒有抓到證人,而導致成了一個懸案。
但董卓心中已認定,在弘農王從運城返回洛陽的途中,刺殺幕後的主謀正是劉協。
眼下劉協主動為那些被抄家被處刑的貪官辯護,顯然是另有所圖,說不得這些貪官背後的主人就是劉協。
董卓想到這裡更加的不屑,身為君王縱容屬下貪利。
縱使是非常時期,也因不當為之。可見劉協也不過如此,董卓越發覺得自己當初看錯了這個孩子。
劉協目前所表現出來的城府遠遠超出了董卓的想象,他無法想象,當年他第一眼看見是解決這睿智機敏,伶俐的孩子,此時此刻僅僅不到一年的光景便已經成就了變成了一個身懷城府,陰謀詭策之人。
這種變化超出了董卓的想象。
尤其是劉協為了拉攏勢力,竟然完全忽略那些貪官的所作所為。
當真是不折手段啊。
可事情真的如此嘛?
顯然不會......
甚至連弘農王劉辯,也不敢輕易往下定論。
即使這件事真正的幕後操手實則是自己。
此時此刻,在廷尉那裡,弘農王劉辯那邊的審訊依舊在日夜不歇的進行著。
然而這次的審訊當中,弘農王劉辯卻得到了一個意外之喜。
在面對這朝中文武大臣,各個比自己官職要很多的要員時......
大理寺,也就是所謂廷尉這裡,上下官員皆是不敢出手。生怕這些官員一旦翻身,勢必會伺機報復他們。
然而讓朱棣意外的是......
一個小吏不僅不懼怕這些官員。
而且審訊的手法極其嚴苛,各種刑罰也是層出不窮。
所以在這個小吏的酷刑之下,自然而然使得審訊的進程異常的順利並且迅速。
在得知這位小吏名滿寵,字伯寧。
弘農王劉辯合不攏嘴了笑了。
楊修,鍾毓等人從審訊開始就一直給弘農王打著下手。
已然一副弘農王私臣的姿態。
對此,董卓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眼下需要借助弘農王劉辯來削弱劉協收攏起來的那些勢力。
所以,也不多說什麽。
更何況其中還有自己的密探在.....再加上楊修和鍾毓不過是兩個少年郎,太學院的學子,想來也掀不起什麽風浪來。
此刻,見弘農王劉辯得知眼前這小吏的身份之後。
大笑不止。
眾人不知何故,卻見弘農王劉辯大手一揮,讓這個叫滿寵的小吏全權負責審訊事項。
並言明:
“他的命令就是本王的命令,誰若是敢不遵從,那就是與本王作對......”
就這樣,一個手段狠辣的小吏,以極其難以想象的手段開始替弘農王劉辯開始了審訊。
很多年後,世人在回憶起來這個小吏的時候。
‘滿寵’這個名字,成為了整個朝堂之上,但凡官員,都人人談之色變的存在。
滿寵作為三國時期魏國著名酷吏、將領。
要知道,當得起“酷吏”二字的官員,一般都沒能落得個好下場。
雖然以嚴刑峻法著稱,而且是曹魏陣營中把酷吏風頭盡搶的人物,但滿寵並未有一日失勢,不僅因為嚴苛執法得到曹操的賞識,更是化身剛毅悍將鎮守曹魏南境抵禦東吳,“及鎮淮南,吳人憚之”。從令功勳貴胄瑟瑟發抖的酷吏,再到抗擊東吳第一人。
而這一切從他少年為官時,便已經有所見了。
在東漢末年,督郵可謂是“高危”職業,不僅有劉備杖督郵,還有滿寵殺督郵,只不過滿寵的名氣被劉皇叔給掩蓋了。滿寵未及及冠就出任家鄉山陽郡的督郵,曾糾察郡內擁兵自重的鄉人而得到賞識。或是有擔任督郵的經歷,在滿寵代理高平縣令一職時,不僅迅速發現了縣中督郵的貪汙受賄,將其嚴刑拷打致死,滿寵不得已棄官而歸。
初平三年(,入主袞州的曹操求賢若渴,聽聞轄區內有個曾經有勇有謀行事果決的青年,於是征辟滿寵為從事。
建安元年,曹操迎立漢獻帝,聽從建議將漢獻帝帶到許縣去,而留守漢帝和後方的正是擔任許縣縣令的滿寵。
迎立漢獻帝是把雙刃劍,為了盡量消除負面影響,曹操把皇帝放在了自己的後方,為了不讓皇帝搞事,避免自己陣容的人與保皇派起衝突,曹操想起了嚴苛執法不徇私情的滿寵,滿寵隻做了兩件事便穩定了自己的位置。曹洪有獻馬之恩,又是曹操的族弟,其賓客仗著曹洪的名號在許縣內狐假虎威,被滿寵抓住,不日將要受刑。
曹洪得知後向滿寵求饒,滿寵非但沒有理會,還在曹洪向曹操告狀之前就把犯事的賓客提前殺了,曹操不僅沒有責怪,還讚揚滿寵的對事不對人。
當時,太尉楊彪盡節護主,幾乎到差點身死的地步,曹操挾獻帝定都許縣,害怕楊彪的名望想要殺了他,由滿寵負責審問。面對荀彧和孔融的“威脅”,滿寵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對楊彪進行拷打詰問,引起二人的不滿。
然而打完罵完,估摸著曹操應該氣消後悔了,於是滿寵勸說曹操及時停手,“當殺者宜先彰其罪,此人有名海內,若罪不明,必大失民望,竊為明公惜之”。滿寵此舉不僅換得了荀彧與孔融的友善,還因為對曹操族人曹洪和保皇派中堅楊彪各捅了一刀,得以成功入了曹操的眼。
為了應對之後與袁紹的戰爭,避免後方有失,曹操派滿寵擔任汝南太守前去治理。汝南是袁紹的故鄉,“汝南袁氏”在此地的影響非常大,門生故吏更是遍布此地,然而滿寵隻身上任,暗自招募五百勇士,攻下二十余壁壘,設計誘殺不降的渠帥,汝南遂平。赤壁戰敗後,考慮到孫權數次的侵擾,曹操又把滿寵調回汝南任太守,從此開始了滿寵死磕東吳北伐的後半生,“寵為汝南太守、豫州刺史二十余年,有勳方嶽”。襄樊之戰,關羽水淹七軍,擒於禁、斬龐德,威震華夏,就連善守的曹仁都有暫避鋒芒的想法。滿寵不僅勸說曹仁據城死守,還親自淹死自己的白馬以示不退,終於撐到援軍的到來,關羽敗退。
曹丕繼位後,滿寵數次因功受封,進封南鄉侯,假節鉞,拜前將軍。
滿寵的酷吏之名廣為流傳,雖然比不上酷吏第一人郅都,但執法之嚴酷,沒有人敢在他面前犯事。然而滿寵的高明之處在於他並沒有因此得罪能將自己陷入死地的人,反而因為執法不避貴,主動幫曹操背鍋救下名士楊彪,緩和曹操與皇帝的矛盾而得到曹操、荀彧一二把手的認可。同時,後半生坐鎮合肥的滿寵在敵眾我寡的情況下,成功打退了東吳幾乎每年必來一次的攻勢,甚至還能反攻獲得戰果,最後也沒有同其他酷吏那般不得好死,前後食邑更是高達九千六百戶。“立志剛毅,勇而有謀”,這樣的酷吏能不“酷”嗎?
......
然而真正讓弘農王劉辯,也就是朱棣能對此人印象極為深刻的則是......
作為一個酷吏,他在朝堂行走,可謂是如履薄冰。
每一步走得都十分的艱險。
所以更要以自己為表率。
所以滿寵為官一生清廉,這也就導致那些想要誣陷他,報復他的官員,始終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這樣的人,若是放在大明。
朱棣腦海中不由得響起了自己臨死前,留給孫子朱瞻基的那個叫於謙的年輕人。
“那可是大才啊!是個好苗子啊!真真正正,清清白白,為國為民的人在史書上都是極少的。”
朱棣看著眼前這個叫滿寵的小吏。
雖然不知道按照歷史原本應該已經辭官的他此刻怎麽會在這裡甘心當一個小吏。
但眼下,他既然送上門來。
朱棣又如何能放過呢。
這一次,自己還年輕。
比滿寵還年輕。
所以,就不留給自己的子孫。
留給自己用了。
尤其是眼下,正是需要這等酷吏站出來,義正漢室已經近乎失效的王法時。
滿寵的作用便自然而然的更大了。
只是他的處刑方式,在楊修,鍾毓幾人看來,著實是太過殘暴。
“這家夥不怕以後被人挾私報復嗎?”
王凌和黃賀問道。
這話傳到了滿寵耳邊,滿寵手上正在審訊犯人的鞭子,稍稍松了一下。
這時候,弘農王劉辯的聲音響起:
“莫怕!以後誰要是敢挾私報復你,本王第一個不樂意。”
說罷,從滿寵手中接過鞭子。
看了看上面的血漬,不屑的笑了一聲。
鞭子一揮。
旁邊擺著各種刑具的桌子,瞬間被劈成了兩半,刑具散落了一地。
滿寵得到了弘農王劉辯的支持之後,自然乾勁更足了。
弘農王劉辯,轉身......
從那些正在被審訊,以及即將被審訊的官員前走過時,輕飄飄的念叨了一句詩詞:
“曲終人散皆是夢,繁華落盡一場空。”
楊修,鍾毓,王凌,黃賀幾人跟上。
看著弘農王劉辯的背影,不由的感歎一聲:
“這種時候,還有心情吟詩,也就弘農王能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