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洪武當鹹魚第三百六十三章錢還是錢嗎?
雖然大明的商賈,沒有經歷過後世的股災。但他們依然敏銳的察覺出不對勁,察覺出股票所潛在的危險。
孫如海就是其中之一,在發現發放分紅當天,股價就上漲了百分之十,他果斷地將手裡攥著的三百股股票全都給拋了。
孫如海拿到三萬三千兩銀子後,才得意洋洋地跟周圍人炫耀。
“你們要賣趕緊買,我估計明天這股票就得跌!”
“為啥?”
“這不明擺著有人要哄抬股價,然後趁機賣出更多股票騙錢嗎?”
“啊?”
周圍的商賈聽了這話,一個個心思也活泛起來,思索著是不是要將手裡的股票也給賣掉。
朱允熥躲在交易廳的頂樓,不斷地聽著交易所內手下的匯報。
“啟稟殿下,有三百股賣出!”
“買進!”
“啟稟殿下,又有五百股賣出!”
“全部買進!”
朱允熥當天買入兩千股,這才堪堪將股價穩定在一百一十兩每股上。
他的這個舉動,給了那些持有者極大的信心。
第二天,朱允熥如法炮製,將股價提升到一百一十二兩,收購了三百股。
第三天,朱允熥將股價提升到一百一十五兩,卻只收到了兩百股。
孫如海在賣出股票兩天后,見到股票竟然又漲了五兩銀子,毀得腸子都青了。
他怎麽也沒想到,這東西竟然還在漲!
按照現在這價格,已經比全年的分紅都高了,買股票的人是傻子嗎?
事實上,不僅是孫如海一個人這樣認為,很多商賈都心懷疑慮。
這東西太邪了,怎能漲這麽高?
然而,沒過幾天就傳出明鋼商會收購馬鞍山鋼鐵廠的消息,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明鋼商會未來的收益遠不止現在這點,這是皇太孫在偷偷往回收購股份呢!
一眾商賈想明白這點,頓時死死地捂住手裡的股票,將其當成傳家寶一般對待。
皇太孫寧願加價回購,這就說明一個問題,皇太孫沒打算巧取豪奪!
這點非常重要。
皇權至上的年代,皇太孫要是派錦衣衛上門,讓他們主動上交股份誰敢不交?
然而,現在皇太孫寧願花錢都不派錦衣衛,也不派那群穿著鯊魚服的人上門。
單從這一點就能看出,皇太孫是個講規矩之人。
朱允熥將明鋼商會收購馬鞍山鋼鐵廠的消息放出去後,大肆在報紙上宣傳馬鞍山鋼鐵廠的預計產量,以及投入的資金之類。
在此事登報當天,他就不用暗箱操作了,有一大票強勢商賈入場收購股票。
還有不少朝中官員和勳貴,聽到股票能賺錢,也紛紛跑步進場,投入了大量的資金。
不過,朱允熥並未急著拋售,而是一直等到他們將股票拉升到一百二十兩,這才偷偷拋了十萬股,回籠了一千萬兩銀子。
銀子一到手,他就趕忙給馬鞍山鋼鐵廠和鐵道部各自打了一百萬,然後又拿出三百萬兩訂購海船。
大明的海船主要以福船為主,小型海船一萬兩銀子一艘。中型海船三萬兩一艘。大型海船則要十萬兩開外了,至於朱允熥從腦子裡搜尋的大明寶船圖紙,按照陳家船工的說法,沒有三十萬兩連個框架都造不出來。
朱允熥現在有了錢,當即訂購了十艘大型海船。又以每艘大型海船配備五艘巡洋艦的配置,訂購了五十艘中型海船。
剩下的五十萬兩,則讓福建船商打造大明寶船。
至於武器配備的問題,則要等海船打造完畢,開到金陵城統一裝配了。
一來是火炮的運輸是個大問題,二來是國之重器不方便假手於人。
朱允熥做完這些,手頭上還剩五百萬兩銀子,全被他存到自己的銀行裡當本金去了。
現在銀行還處於適應期,很多大明的百姓還沒完全適應這東西的存在,只是將其當做一個兌換銀錢的店鋪。
不過朱允熥不急,他有的是時間培養市場。
朱允熥在訂購了船隻之後,就開啟了招兵買馬模式。
十艘大型海船和五十艘中型海船,至少需要一萬五千名海軍,外加五千人的海軍陸戰隊。
朱允熥只是在陪老朱用午膳的時候,隨口跟老朱提了這麽一嘴,沒說具體人數,也沒說具體幹啥。
老朱聞言也沒多問,點點頭就算答應了。
朱允熥有了老朱的授權,膽子一下子大了許多,派出十個征兵組奔赴大明各地征兵。
為了增加征兵組的權威性,朱允熥給每一隻征兵組都配備了一名親王,就連新婚燕爾的朱桂,都被他派往京城附近負責征兵了。
老朱一直靜靜地看著朱允熥表演,事實上他在大孫跟他提這事之前,就已經從王德那裡得知了大孫的想法。
兩萬海軍!
大明開國以來都沒有過的事情啊!
只是這孫子哪來的這麽多錢?
他一邊開工廠,一邊修鐵路,一邊還要跟海商們周旋,難不成這孫子還會變銀子?
老朱並不知道證券交易所那邊的彎彎繞,也不願意知道。
他這人並不擅長理財,對銀錢之事也不是很關心,他只知道一點,只要抓住軍權就行了。
不管是商賈不老實,還是官員不老實,直接派兵抓了他們即可。
然而,朱允熥這邊的事情,讓他對銀錢之事有了興趣。
他專門花費一天時間,了解了下證券交易所的規則,又命人把解奎叫了過來,詢問了朱允熥操縱股價的詳細經過。
在知曉了前因後果後,老朱第一次對大孫生出刮目相看的感覺,並感慨自己真的有點老了,跟不上大孫的思路了。
這孫子的法子說透了非常簡單,無非就是商賈低買高賣的那套路子而已。
然而,作為一個局外人,想要看清裡邊的門道談何容易?
更何況,人心本就貪婪,商賈本就逐利。
有著明鋼商會和金陵煤業這兩個金字招牌,朱允熥這孫子想要多少錢有多少錢!
老朱在搞明白大孫的銀錢來路後,對他征兵之事就不放在心上了。
他對於大孫還是放心的。
朱允熥若真想造反,去年借助天花之事就可以逼迫自己退位,哪用得著等到今天?
只是對於大孫一下子就征兵兩萬有點打怵,這孫子的步子邁得太大了吧?
老朱隔三岔五的跟朱允熥提了幾次,見朱允熥還在跟自己玩裝傻充愣的那一套,他也就懶得管了。
只是囑咐錦衣衛,務必要密切盯著。
朱值也領了一個征兵的差事,還是朱允熥親自給他指定的方向——義烏。
朱值在來義烏之前,對義烏完全沒有印象,甚至都不知道這地方是大明的府縣。
對於大明親王的到來,義烏知縣王體仁給予了無微不至地照顧,不僅一大早就跑到十裡外迎接,更是早就命人將縣衙打掃乾淨,用來招待遼王殿下。
朱值雖然貴為皇子,但在吃穿用度上卻並不嬌慣,屬於那種給什麽吃什麽,自己從護城河裡抓幾個蛤蟆,烤得外嫩裡焦也能吃得津津有味。
但他倒也沒有自虐傾向,見到有好房子住,好東西吃,還是非常開心的。
朱值住進縣衙後,當天就在全縣張貼了征兵的告示。
第二天,更是命人將義務縣的裡長、鄉長叫到縣衙,跟他們講解征兵的條件和數量。
“孤這次是奉皇太孫之命來招募海軍!”
“首先最要緊的就是能吃苦耐勞!”
“第二條,要服從法紀!”
“第三條,不怕死!”
“第四條,給錢,只要被選上,一個月一兩銀子的餉銀,打仗的時候翻倍,打了勝仗還有額外的賞賜!”
朱值說到這兒的時候,突然有一個裡長打斷了他的話,問了一個他從沒想過的問題。
“敢問貴人,若是倒霉戰死了怎算?”
朱值聽到這個問題,眉頭當即皺起。
他大侄子沒跟他說過這事,他也不知道大明戰死士兵的撫恤是多少。
然而,還沒等他開口呢,邊上就有個老頭不屑地撇了撇嘴。
“還能怎算?”
“戰死的當然算自己倒霉嘍,你還指望朝廷賠你銀子喲!”
那個問話的裡長聞言,臉上的神色一暗,歎了口氣就不再搭話了。
朱值見狀趕忙伸出五根手指。
“有撫恤!”
“若是不幸戰死,皇太孫賠你們五十兩銀子!”
朱值這話一出,所有在場的裡長、鄉長都傻眼了,滿臉不可置信地問道。
“貴人,您不是騙人吧,朝廷真能拿出五十兩銀子賠給俺們?”
“該不會朝廷賠了五十兩,到了俺們手裡就變五兩吧?”
“俺兄弟當年跟著吳王去打仗,死在戰場上總共就給了十兩銀子,買頭牛還不夠哩。”
朱值見眾人不信,當即指天發誓道。
“孤剛剛說得很清楚,是皇太孫賠錢,不是朝廷賠錢!”
“撫恤銀子不走朝廷的公帳,走皇太孫的私帳!”
“皇太孫要在每個縣都開辦一個錢莊,一個供銷社,現在還沒開到你們這兒,等以後開到了你們就知道了。”
“到時候,真有家裡不幸戰死之人,銀錢直接通過郵局、供銷社、銀行等店鋪送到你們手上!”
“說好五十兩就五十兩,一文錢都不帶少的!”
這時候有個見多識廣的人開口了。
“供銷社這東西俺知道,俺上個月去府城的時候看到過,那裡邊啥東西都有得賣,還收糧食、雞子、活雞、活鴨啥的哩!”
“不像官府收糧的時候那麽麻煩,只要你糧食乾淨,沒往裡摻砂石,就按照成色定價。”
“收糧的時候也不像官府的人那般難纏,非得在鬥上踹幾腳,把糧食踹灑了。而是平了一鬥就給錢,一鬥一算帳,公平得很哩!”
“俺家兄弟為了給閨女湊嫁妝,賣了兩擔糧食,外加三隻老母雞,總共換了一千三百文!”
周圍的鄉長、裡長一開始隻當聽個笑話,可聽到最後這句集體紅了眼睛。
“啥?”
“一千三百文?”
“糧食多少錢一擔賣的,母雞算多少錢一隻?”
“糧食不算貴,一擔折銀錢五百六十文,一隻雞折銀錢六十文。”
“不過這只是他們的收購價,你要是從他們手裡買就貴哩,一隻雞要加價二十文哩。”
眾人聽到這話,無不暗暗盤算。
如果這些東西賣給村裡的富戶,估計能賣到八百文都算多說了。
然而,賣給那什麽供銷社,竟然能多賣出五百文,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先不管這兵當不當,這供銷社可是個好東西。
事實上,這也是朱允熥主推供銷社的原因。
因為按照高明等人的說法,對百姓盤剝最狠的從來不是官府,而是村裡的富戶鄉紳。
百姓平時用錢,只能拿糧食找他們兌換。他們就借此壓低價格,用極低的價格從百姓手裡收糧,收雞鴨鵝、牲畜等。
然後,轉手高價賣給城裡的糧商,或者他們自家就是開糧店的,轉手賣給城裡需要買糧的百姓。
這樣裡外一倒手,他們就平白多了幾成利。
一旦朱允熥想推行一條鞭法,最大的障礙就是老百姓手裡沒錢。
老百姓想要銀錢交稅,就得拿自己辛苦種出來的糧食找鄉紳們換,從而讓老百姓平白多被搜刮一道。
因此,朱允熥一直沒指望供銷社賺錢,隻想從中砍鄉紳一刀。
隨著老百姓將皇太孫征兵的消息帶回村裡,縣城要開供銷社的事也在村裡、坊間傳開了。
很多老百姓對於當兵沒啥興趣,但對於供銷社卻萬分期待。
只有村裡的富戶鄉紳們非常反感,因為一旦城裡開了供銷社,他們就平白少了一條財路。
義務縣上溪鎮黃三村劉振劉老爺就非常生氣,不僅摔了自己最心愛的瓷碗,還命令全家跟自己一起挨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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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些年放出去不少債,每年光是吃利息,就能讓自家賺得盆滿缽滿。
如果朝廷真在義務縣開那勞什子供銷社,豈不是村裡的那些窮鬼都能變得有錢了?
一旦村裡的窮鬼們都能有錢,那錢還是錢嗎?
劉振在屋裡踱著步子想了一宿,第二天就將家裡的幾個長工派了出去,讓他們去村裡挨家挨戶地要錢。
實在沒錢的話,拿東西抵債也行!
黃老爹一家就在逼債的行列之中,他早年上山挖礦遭遇塌房,一條腿砸斷了,家裡為了給他治病,從劉老爺處借了五兩銀子。
這些年利滾利都滾到十兩了,現在讓他一下子還債,他哪來那麽多錢?
黃老爹的大兒子黃狗兒看到老爹發愁,再看看家裡的弟妹,咬了咬牙道。
“爹!”
“俺聽村裡人說,皇太孫在縣城招兵哩,只要去應了差,每人就有十兩銀子的安家費!”
黃老爹剛聽到這兒就打斷了兒子的話。
“不行!”
“老爹就是把這條命賠給劉老爺,也不能讓你去當這個兵!”
黃狗兒聞言嘿嘿笑道。
“老爹也莫說大話,就怕劉老爺不稀罕哩!”
黃老爹聞言,當即將拐棍扔過去,砸在大兒子的身上。
“你個夯貨,連個數都數不明白,去當兵不是送死嗎?”
黃狗兒聞言再次笑道。
“人家當兵是打仗,又不是招咱去數數。”
“再者說,人家說了,當了兵能吃飽飯。”
“爹!”
“兒子從小到大還沒吃飽過哩,兒子餓呀,兒子想去當兵,兒子想嘗嘗吃飽了是啥滋味!”
黃老爹聽到這話頓時不再言語,只是任憑淚水在老臉上縱橫。
此時他心裡隻恨自己無能,讓兒子長這麽大連頓飽飯都沒吃過!
“兒啊!”
“你要是這麽說,那你就去吧。”
“當兵雖說不怎地,但好歹能吃飽飯。”
“嗯!”
“謝謝爹!”
黃狗兒在謝過父親後,就獨自收拾行李去了。
說是收拾行李,其實也沒啥好收拾的,不過是帶上幾雙草鞋,揀兩件破衣爛衫罷了。
至於被褥行李,他壓根就沒想拿,隻想著給弟弟妹妹們留著蓋。
第二天,黃狗兒就辭別了父親,去了縣城征兵處報到。
他在一個書生處剛錄了名字,就被一個軍爺帶到一個坐在紅羅傘蓋的貴人面前。
朱值看了看黃狗兒瘦弱的身體,眼底就閃過一絲不悅。
“這身板也太瘦了吧,就這能打仗嗎?”
黃狗兒聽到貴人說他瘦,也顧不上對方的身份了,當即為自己爭辯幾句。
“你別看俺瘦,俺力氣大得很,百十斤的谷子,俺一人能挑兩捆!”
朱值聞言滿臉不屑地道。
“你能挑兩百斤?”
“來人, 給他個一百斤的石鎖,他要是能拎起來,就算他過關!”
朱值的話音一落,當即有一個虎背熊腰的護衛,將一個石鎖重重地扔在黃狗兒面前。
黃狗兒躲避不及,被石鎖濺起的灰塵嗆了一鼻子灰。
不過,他來不及抱怨,當即去抓石鎖。
然而,他使出了全身力氣,石鎖都牢牢地貼在地上紋絲不動。
黃狗兒見狀急得汗都冒出來了,但依然拿石鎖沒有半點辦法。
朱值見狀不由哈哈大笑道。
“孤剛剛說啥來著,孤一看你這身板就不行!”
“你還是回家再養兩年,等那拎動這石鎖再說吧,哈哈哈!”
黃狗兒聽到這話,急的小臉通紅。
“才不是哩!”
“俺是沒吃飽飯,你要是讓俺吃飽飯,俺肯定能將石鎖舉起來!”
朱值聞言冷笑道。
“這還不簡單?”
“來人,帶他去吃飯,如果他吃完了飯還是拎不動,就給他十文錢打發回去!”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