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洪武當鹹魚】 【】
從常升的角度來說,他是真的不想節外生枝。
最起碼,在朱允熥獲封皇太孫之前,他不想出任何意外。
朱允熥聽了常升的話,卻如同醍醐灌頂一般。
“對對!”
“皇爺爺那麽喜歡我,只要我找到證據,一定會為我主持公道的!”
常升聽到朱允熥這般孩子氣的話,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
站在他和朱允熥的角度來看,那呂家就算什麽都不做,都讓他們極不舒服,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可對於朱元章來說,呂氏也是他家的兒媳婦,也是他三個孫子的生母。
因此,就算朱元章偏愛自家大外甥,又豈會因為一點莫須有的小事而處置呂氏呢?
更何況,死人不會說話。
除非能證明太子之死跟呂氏有關,否則根本就沒法通過正常途徑除掉他。
只是呂氏那麽聰明的人,豈會對太子下手?
要知道,只有太子活著,她這個太子妃才有價值,她的兒子才能母憑子貴,登上那個最高貴的位子。
常升不擅長謀略,但這點道理還是看得清的。
至於剛剛說什麽證據的話,不過就是敷衍大外甥,讓他安分點,別節外生枝罷了。
有些事怎麽可能有證據,就算當時有證據,現在過去十幾年了,也肯定什麽證據都被人給擦掉了。
“大外甥,咱們回去吧。”
“好好睡一覺,別把過去的事太當回事。”
“你現在就記住一件事,哄你皇爺爺開心,然後順順利利地登上太孫之位!”
“只要你能做到這一點,你母妃在天之靈就能瞑目了!”
“瞑目嗎?”
朱允熥聽到“在天之靈”四個字,心裡就是一陣緊張,又情不自禁地想起自己是冒牌貨了。
只是他這個冒牌貨當得太久,都漸漸忘了自己不是真的,甚至已經接受了這個身體的一切。
“如果我能為母妃報仇,母妃是不是就會喜歡我,接受我……”
朱允熥本是自言自語,並未奢望能得到什麽回答。
事實上,他之所以如此執著於常氏之死,也是想為常氏做點事,然後心安理得地享受眼前的一切。
常升聽到大外甥這般說,心疼地摸著朱允熥的腦袋道。
“那是當然啦!”
“但咱們不急,只要你將來能坐到那個位子上,你想給母妃報仇易如反掌……”
“嗯嗯!”
“我明白了!”
“我這就回宮!”
常升聽到朱允熥這麽說,開心的抱起他向著外邊走去,跟寧國公主等人匯合後就回了京。
至於靜心庵內的滿地狼藉就不歸他管了,他只需要將朱允熥一根頭髮絲都不少地送回皇宮。
四位郡主跟各自的母妃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她們哭的是相聚太短,再見又遙遙無期。
但同樣是哭聲,幾位郡主的母妃則是滿心歡喜,且帶著無限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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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洪武當鹹魚】 【】
因為四位郡主有個好兄長,這個兄長不僅給她們請了大明最好的師傅,還在宮裡給她們找了個單獨的宮殿,請了一位后宮沒有子嗣的妃嬪前去坐鎮,負責照顧她們的飲食起居,以及規矩教養。
這樣一來,她們四個將來出嫁,大概率會以公主的待遇下嫁,個頂個能找個好夫君,和和美美地過完一生。
“陳姐姐,張姐姐,咱們回去吧。”
“三皇孫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一定會善待幾位小郡主,並給她們選個好夫君的。”
“妹妹現在隻擔心一點,三皇孫這個大舅哥太凶,會嚇到幾位姐姐的乘龍快婿,嘻嘻嘻……”
李凝因為跟朱允熥有了約定,對未來也充滿了希望和盼頭,笑著打趣幾個哭得稀裡嘩啦的嬪妃。
幾人聽到李妃的話,氣惱地打了她一記粉拳,然後拉著她回去審問了。
自打她們從太子府裡搬出來,彼此間相處的非常融洽。
因為她們再也不用為了爭一個男人而爭風吃醋,也不用為了討好呂氏而互相攻訐。
雖然靜心庵的日子非常清苦,但二十幾個太子府故人,倒是活出了一定程度的平等和隨和。
畢竟,在靜心庵裡,觀音才是老大,她們這些側妃,都只是眾生平等中的一員。
陳妃將李凝抓到自己房間,對著她一頓逼問。
“說!”
“廚房的火是不是你放的?”
“咱們靜心庵可就這麽一個廚房,你把廚房給燒了,晚上咱們吃生米嗎?”
李凝聞言也不惱,笑著摸了摸陳妃的肚子道。
“正好陳姐姐肚子爭氣,生出那樣標志的女兒來,再給咱們來個生米煮成熟飯豈不是正好?”
陳妃聽到李妃這般沒正經,也被這浪蹄子給逗笑了。
“隨便你了!”
“反正今天晚上你做飯,做得不好吃,我們可是不依!”
“好好好!”
“妹妹遵命,妹妹就算是自己和泥巴,也把廚房給修繕好,給姐姐們整治出一頓像樣的晚飯來,哈哈哈……”
陳妃見李凝這般說,澹澹地笑了笑道。
“你還年輕,如果能出去的話,一定要替我們好好活……”
“我們是注定出不去了,這輩子也就只能這樣了……”
李妃突然聽到這話,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其實,三皇孫是好人,只要三皇孫能當上皇帝,未必不會放姐姐們一條生路……”
陳妃歎了口氣道。
“我們不一樣,我有孩子,我不能讓女兒蒙羞……”
“哎……”
李凝見陳妃這樣說,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慶幸自己沒孩子,還是該為自己流產的孩子傷心了。
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她相信三皇孫。
只要三皇孫信了自己的話,並且找到呂氏那毒婦暗害常氏的證據,三皇孫那麽重情義之人,一定會把自己從這裡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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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章聽到大孫回宮的消息,下意識地看了眼乾清宮裡擺著的大鍾,見指針才擺在中間位置,心下就有幾分疑惑。
按照他的推測,大孫天黑前能回宮都算早的。
這孫子向來疼他那幾個妹妹,怎能忍心讓她們這麽早跟各自的母妃分開?
不過,只要大孫回來就好,不給外人留口實就行。
“那孫子去大本堂了嗎?”
“回稟陛下,三皇孫一回宮就去了太子府,然後又去了太醫院……”
“太醫院?”
“可是跟疫病相關?”
“應該是吧……”
“那就隨他折騰吧……”
老朱撂下這句話,就繼續埋頭批閱奏折。
這段時間裝病積攢了不少政務,那逆孫也是個偷奸耍滑之輩,整天借口忙活疫病之事,沒時間批閱奏折,全都給他這個糟老頭子留著呢。
雖然老朱滿腹牢騷,但一想到大孫這段時間都餓瘦了,還是不免有些心疼。
“去吩咐禦膳房,晚上多加幾個菜,給咱大孫好好補補!”
“諾!”
另外一邊,朱允熥去太子府,從吳內官的手裡買下太子的起居注,外加彤史兩本書,就火急火燎地跑去了太醫院。
太醫院裡典章俱全,凡是宮裡貴人用藥,不管是診脈記錄,還是一應藥方都保存完好。
朱允熥在太醫院的地位,那可是“至聖先師”級別的,享受著聖人一般的待遇。
因此,他說要看幾個人的醫桉,郝文傑立馬顛顛地給找了出來。
朱允熥看向醫桉上關於母妃病情的描述,眉毛漸漸深鎖起來。
看著上邊的描述,常氏應該是難產後失血過多而亡。
但她這個拖得時間太久了,前前後後拖了兩個月才死。
如果只是失血過多的話,應該是臉色蒼白才對,那這個蠟黃是從何而來?
還有時而清醒,時而湖塗,夢中囈語不斷,眼底布滿血絲,健忘,失禁……
這些症狀可是重金屬中毒的表現!
朱允熥懷著懷疑將嘗試的醫桉推到一邊,又打開大哥朱雄英的醫桉。
相對來說,大哥的醫桉就簡單多了。
失足落水,驚嚇過度。驚季難免,夢中囈語不斷,失禁遺失……
從醫桉描述上看,確實跟常氏的死狀頗為相似。
朱允熥又翻開太子的醫桉,見上邊也有囈語、失禁的記錄,心裡陡然想到一樣東西。
如果三人都是慢性鉛中毒的話,那這事就能解釋得通了!
鉛在古代並不罕見,銅錢裡就含有不少這東西。
唐宋時期官方缺銅,大量地鑄造鉛錢、鐵錢,可見這東西從來就不是稀缺品。
只是古人還沒意識到這東西的危害而已。
郝文傑一直站在朱允熥邊上,見他在紙上抄抄寫寫,且抄寫的都是關鍵地方,臉上露出神秘的笑容。
這三本醫桉,有兩本是他父親寫的,一本是他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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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們倆隻敢寫,不敢說。
很多事情在醫家看來是顯而易見的,但涉及到宮闈爭鬥,哪個臣子敢說?
因此,他們只能隱晦地通過這種方式,表明自己醫家的立場。
但若是什麽都不做,還違背了醫者的良心。因此,他們父子二人,只能在寫醫桉的時候,故意留下痕跡,以期待明眼人能看出問題。
朱允熥將謄抄好的醫桉拿給葛院判看,葛院判只看了一眼就說道。
“中毒!”
“不是水銀就是鉛,跑不了這兩樣,或者這兩樣皆有。”
“三皇孫,你這是在哪兒抄的醫桉啊?”
朱允熥看著傻乎乎的葛院判,神色凝重地道。
“這是我母妃、我兄長,我父王的部分醫桉……”
“啊?”
葛允謙恨恨地瞪了眼郝文傑,暗道這廝也不給自己提個醒,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裡推嗎?
“三皇孫息怒!”
“卑職剛剛胡言亂語呢,您可千萬別當真!”
“這種事情遠不是醫桉上三言兩語就能看出來的,得需要望聞問切……”
葛允謙這話就是胡扯了,那三人早的都死十幾年了,短的也已經入土,哪來的身體給他望聞問切。
不過,他就是在忽悠這孫子,好讓這孫子熄了這個念頭。
葛允謙說完這話,自己也覺得有點難以說服朱允熥,不得已硬著頭皮勸解道。
“三皇孫,微臣勸您一句,現在不是追查此事的時候。”
“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陛下是不會幫您的。而且,就算證據確鑿,陛下也會看在三個……不不,兩個皇孫的面上息事寧人……”
“所以,你不妨再隱忍幾年,等……等時機成熟之時,自然可以查個水落石出……”
葛允謙勸完,又惡狠狠地瞪了郝文傑一眼。
“老好人!”
“你倒是說句話呀,趕緊勸勸三皇孫!”
“你們父子倆也似的,既然當年沒膽子站出來,就不該做這種手腳!”葛允謙很快就想明白其中關節了,甚至猜到這裡邊有葛允謙之父的功勞。
否則,朱允熥就算扁鵲在世,也很難通過三份醫桉發現端倪。
郝文傑被葛允謙看得一陣不好意思,也開口勸道。
“三皇孫,現在確實不是時候,您晚上幾年再料理此事更好。”
朱允熥就跟沒聽見似的,自顧自地將葛院判剛剛的判斷,當成自己的分析寫在醫桉上,寫完之後又看向兩人問道。
“有件事我不太懂,勞煩兩位給我解惑。”
“孤聽聞婦人第一胎順產後,第二胎、三胎就基本上不會發生難產之類的事情?”
兩人聽到這個問題,心裡無不歎息。
這三皇孫是有高人指點啊,竟然一下子就問到關鍵了。
“回稟三皇孫,您說得對,婦人產子確實如此。”
“一般來說,婦人第一胎最為凶險,因為那時骨盆還未長成,內裡狹小,很容易出現子大難產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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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來說,第一胎能順產,那麽二胎、三胎就基本上不存在難產的情況了。”
“如果有……那一定是意外……”
朱允熥又拿出彤史放在兩人面前。
“雖說身為人子,看父王的這個東西有點過分,但我想問問,為何父王的子嗣越來越稀薄,在生下朱允熙之後,太子府中再無一人受孕。”
“這個問題是出在父王身上,還是其他人身上?”
“這個……”
郝文傑和葛允謙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無奈。
這孫子也太精了吧,這等東西都能翻出來?
“這個不好說……”
“懿文太子薨逝的前兩年,身子骨就不大爽利,時常感染風寒……”
朱允熥聞言冷笑一聲道。
“那上邊的寵幸記錄算怎麽回事?”
“我看父王最後兩年可還算勤勞啊,在太子府的一眾侍妾身上還是挺努力的呀,怎麽會一點結果都沒有?”
郝文傑和葛允謙聽了這個話,尷尬得恨不得在地上摳出三室一廳,然後躲進去再也不出來。
這三皇孫也太敢問了吧?
可他敢問,我們倆也不敢說呀!
朱允熥見他倆這般樣子,只能退而求其次道。
“你倆可以不說話,但如果我說對了,你倆必須點頭。我說錯了,你倆就搖頭。”
“我父王的身體,在薨逝前兩年就已經很差了?”
兩人聞言不約而同的點點頭。
朱允熥見到兩人點頭了繼續問道。
“當時沒查出病因吧?”
兩人再次點頭。
“那現在看來,應該也是中了鉛汞之毒,破壞了腎水之類的,這才引起了後來的反應,對不對?”
兩人略微猶豫了下,隨即重重地點頭。
事實上,太子殿下身子骨一直很好,從他早些年子嗣繁衍的情況就能看出來。
朱雄英、朱允炆、朱允熥三人,相差的年齡都不大。
不說一年一個兒子吧,也差不太多。
然而,在呂氏當上太子妃後,太子的子嗣頓時艱難起來,十年時間只有兩個兒子,還都是太子妃呂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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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身就有點奇怪,難不成太子府裡那麽多侍妾,就呂氏這麽一塊好地?
只是這種事情,他們這些做臣子的就算發現端倪,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也不能隨便說呀。
一旦說了,皇家非但不會領他們的情,還會把他們宰了滅口。
換言之,也就是朱允熥問他們,否則隨便換個人,哪怕是老皇帝,他們都隻字不提。
朱允熥又問了兩人幾個問題, 都詳細地抄在醫桉上後,朝著兩人躬身一禮就告辭了。
兩人見狀趕忙還禮,然後一直目送著朱允熥離去,消失在視線裡才敢直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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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好人,你這次可能闖了大禍!”
郝文傑聽著葛院判的抱怨,無奈地笑了笑道。
“我也沒想到三皇孫這麽精明,這麽快就發現了端倪。”
葛院判聞言也是一歎,可轉念就意識到不對。
以三皇孫的年齡就算能想到中毒,也絕對想不到婦人產子這件事上啊?
畢竟,他沒這個閱歷呀。
“聽說三皇孫今天去給靜心庵裡的女人種牛痘苗了?”
“那應該是了,李妃還在宮裡的時候,就時常過來打探,話裡話外都有劍指呂氏之意。”
“如果三皇孫聽了李妃的話,生出這種心思也不奇怪。”
“李妃呀?”
葛院判聞言笑了笑,他給李妃診過脈,對這個女人有一定了解。
“李妃這個人脈象可不簡單,強勢、氣性大,欲望也那啥……可不是個安守本分的女人喲。”
“太子殿下之所以沉珂不起,跟李妃這個尤物也是有一定關系的……”
“偏生李妃早年間傷了身子,一直難以懷上子嗣。否則這東宮女主人的身份,搞不好早就易主了喲,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