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徹底沒聲,他緊繃的肌肉稍稍放松了些,不過還是沒有動作。
就這樣,雖然能感覺到那位娘娘已經離開,但他還是等了好半天。
直到半個時辰之後,他才貓著起身,運轉身法,縱身離開。
回到院子裡,他才來得及思考,也不知道擅自把書統領放了之後,這位皇后娘娘,會被如何處置。
不過說到底是相濡以沫的皇后,皇帝應該也不會太絕情吧。
他回到地下,睡了個好覺,醒來之後也就基本沒有繼續想這件事,服用買下的鑄氣丹,又開始一天的苦修。
再聽到消息,又是數天之後。
書統領還是死了。
但是沒人發現異常,據說就是前日午時,拉出宮外,直接處斬的。
宋牧幾乎懷疑自己前兩天聽到的是幻覺。
後來聽說內務府裡總管采購的一位夏公公告假養傷的消息,才恍然大悟。
監衛統領,不得不說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這個夏公公身上功夫絕對不弱,對這個統領肯定也做了忽然醒來的防范措施。
就這樣,還能被他逃回牢裡,從容赴死。
這書統領也是多傻啊,換個人,這種時候,裝裝睡,也就肯定躲過去了。
宋牧繼續安安穩穩的修煉,同時試著在互市尋找頂級白玉。
隨著殺伐禁製破千,他現在每天只花一個時辰到禁製上,其他時間則用來苦修。
畢竟自身實力才是根本。
閑來無事時,他也常看看門外那些還在跪著的小家夥。
老魔之名盛行的時候,門外一度擠的人貼人腳踩腳。
到如今,這麽長時間過去,門外也沒多少人了。
還能持之以恆跪著的,基本上都有一種莫名的執念。
比如說前兩天宋牧聽兩個小太監閑聊,便是兩人互相問為何在此。
一個說,被貴人罵了兩句,心中發狠,定要尋個好師傅,修行成四品斷肢重生後,報復回去。
另一個小太監疑惑,你想怎麽報復回去。
然後那個小太監就不與他聊了。
靠著這種執念,宋牧注意到這小太監跪了起碼有一個月以上。
哪怕是如今老魔的存在於很多人心中存疑了,他還是日夜不綴,來這裡想要拜師。
而現在能留下來的,跟這小太監都差不多。
有些是因為不值一提的小事便懷恨在心,當然有一些也確實是深仇大恨。
不過終有一日會明白,想要依靠他來報仇,到底是不可能的。
修行得過且過,后宮中再無波瀾。
又是幾個月,到了冬天。
神州中南部倒是還好,神京卻是不在中南,說來倒是離邊疆近些,稍稍入冬,便感到些許寒意。
宋牧心底尋思,該上互市多買幾件衣裳了。
這地底下也越來越陰冷潮濕,他唯一的辦法也就是多點蠟燭,外面有太陽就出來曬太陽。
正好今日,便是大太陽的一天,宋牧出來修行,練習身法。
數月修行,他的身法已然近乎飄逸卓絕。
哪怕是只在小院子裡輾轉騰挪,也絲毫不顯遲滯。
他特意挑了些安靜的日子,在外練習十數夜,進了小成境界。
同時,在一瓶瓶丹藥的供給下,他的氣血來到了一百二十七點。
他能感覺到,這最後一點,就是突破八品的關隘。
他正要突破,察覺到外面一個粗獷漢子領著一瓶酒,
在他院子周邊候著。 正要突破的宋牧無奈,易容好,隱著身走了出去,貼著牆保證效果不掉,尋了個草叢藏好,然後裝作是從一條小路間鑽出來的,也不引人注目。
那個拎著酒的粗獷漢子也不是別人,就是那個說好喝幾頓酒的迷藥攤主。
不過實際上可不止幾頓,這幾個月宋牧為了他,都藏著身份出來陪他喝酒不計多少回了。
約定的都是在這附近。
來到這兄弟旁邊,宋牧還沒打招呼,對方就先看著自己,拉著宋牧就跑去一個小涼亭喝酒。
這之前本來是靜安宮裡已經荒廢的一處地方,現在這兄弟和他在這喝酒多了,一眼看上去,倒是沒有半點荒廢的跡象了。
大兄弟名叫韓晝,先給宋牧倒上一杯酒,隨後又給自己倒上一杯酒,得意的介紹道:“這可是玉春酒,外頭買也買不到,給皇室的好酒,我可是偷偷扣下來一點來跟你分享。”
宋牧看著面前的韓晝,突發奇想,問道:“怎麽感覺你這不像個太監,沒有那種……”
一般的太監,向來少見粗獷的。
韓晝飲了一杯酒,看著涼亭外的景色,咂摸了一下嘴巴:“咱入宮晚,此前也混過江湖,就算去了根,也還是免不了那股子氣。”
宋牧感覺一涼,把面前杯中酒飲盡,頓時覺得天都不冷了,讚歎道:“好酒。 ”
韓晝又得意起來:“那可不,人生難得一酒友啊,咱倆幸好碰上了。”
兩人喝到酒沒了一半,這後勁便起來了。
宋牧酒量也不好,但他向來不敢醉,就怕吐露出什麽東西,所以喝完酒都是運轉氣血,酒氣能逼出則逼出來。
面前這漢子卻是實誠,修為是有的,但就是這麽硬喝到醉,臉都攀上了紅。
“我跟你說,最近宮裡可要有大事了。”
韓晝醉醺醺的,伸著一根指頭,跟宋牧神秘兮兮道。
宋牧此刻也裝著醉醺醺的模樣,慢慢飲酒,並不作答。
韓晝一看:“嘿,你不好奇是什麽大事嗎?”
宋牧搖搖頭:“有些時候就怕知道的多了。”
韓晝頓時深以為然,不過還是道:“放心,這件事倒不會影響性命,李閥的女天驕李梳音你知道吧,她要入宮了。”
李梳音這個名字,宋牧可在腦海裡塵封許久了,但記憶也深刻,一下驚道:“難不成進來做宮女?”
他想起那個李梳音的身姿,超然濁世,清冷的仿佛月亮尖尖,做妃子不應該,做宮女細細一想,也不可能啊。
韓晝眼神奇怪的看向他:“怎麽可能,李閥的天驕進來做宮女?肯定是貴妃啊。”
宋牧醉迷糊的摸著下巴:“這事不簡單啊。”
韓晝醉意朦朧此刻也嚴肅起來,輕聲道:“對,最近采購,我發現邊疆那邊的東西價格漲的飛快,或許,那邊出事了,李梳音進宮,搞不好是某種布局,雖然我看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