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怕是要讓吳王失望了!”不出所料,鄧芝下一句話,讓江東君臣整個心都提了起來。
“伯苗,你這是何意?”
“因為某家太子殿下,還想讓某家問問吳王,這南郡之地我等已然歸還給了殿下,就連利息都提前算好了,長沙桂陽武陵三郡當作利息,提前還給了吳王。
但是,就是不知吳王何時將那零陵、宜都之地還給我西川呢?”
聽到此話,在場的眾人頓時了然,原來這家夥就是來要地的。
其中孫權暗暗松了口氣,直接坐回椅子上,靜靜等著自己麾下的重臣與鄧芝反駁。
已經得知鄧芝想要什麽了,那麽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說了。
而江東的各個重臣在聽了鄧芝的話語之後,也是直接冷笑了一聲,這一次站出來的不是顧雍,而是孫權為西川準備的使臣,江東四大家族之一張家的張溫。
“貴使所言不妥,這荊州之地本就是我江東之物,當初那劉玄德求到我主膝下,希望能有一立身之地,我主心善這才將這南郡之地送與劉備。
之後他以此為根基,然後奪下了整個荊南四郡,卻不想將南郡歸還。
為此他許諾了我等,等到他奪下了益州之地後,便將整個荊州四郡連同南郡一同歸還於我。
為此,還不惜立下字據,若是貴使不信的話,我等願意取來,給貴使看上一看!”
張溫也不愧是江東四大家族張家的臉面,這話語之間有理有據,讓人一時都找不到反駁的話語。
不過鄧芝畢竟是鄧芝,他沒有看向張溫,而是直接看向了孫權。
“張大人說的這些我等是知曉的,不過我等隻想和吳王打一個商量,做一個交換!”
“交換?什麽交換?”孫權看著鄧芝,嘴角帶笑,想知道他還有什麽手段。
“用武陵與宜都二郡換一個名分,畢竟這聯盟,還是要站在同一個高度上,才是合理的!”
鄧芝說完,一眾吳臣立刻乖乖閉上嘴,然後一個個退了回去。
便是剛才還跟鄧芝侃侃而談的張溫,這會兒也變得沉默起來,靜靜等待著孫權的反應。
他們不是不想和鄧芝理論,而是後面的話,已經輪不到他們說了。
此時的孫權也是同樣的想法,他已經明白鄧芝話裡的意思,可他實在沒想到,那位大漢太子會這般大膽。
而且還真敢開口。
荊州之地不僅僅是沃野千裡,更是兵家必爭之地。
“這是你家太子說的?他,好大的口氣!”
“小人離開西川前,太子已經正式監國,丞相諸葛孔明,尚書令李嚴李正方,還有滿朝大臣都沒提出反對意見。”
鄧芝不需要解釋,劉玄德的身體什麽德行,他想江東的人恐怕比他這個臣子都清楚,他只需要告訴孫權,劉禪就是未來的大漢天子。
劉禪說的,就是大漢天子說的。
這就夠了。
“這代價有些太高了……”
孫權動心了,鄧芝聽到這句話就知道孫權動心了,不單單如此,他還知道孫權這是同意了,不過是想要壓一壓價格罷了。
但是鄧芝卻是沒有等他說完,而是直接毫無禮數的將孫權的話語打斷。
“吳王殿下,您也要知道一件事情,我家殿下付出的是什麽,那可是大漢的氣運和名望,而這宜都本就是武陵之地,不過是被劃分了出去罷了。
另外,我家殿下的條件還沒有說完,
希望吳王殿下能夠聽完條件再說話!” “……”孫權看著鄧芝,心中不由的有些犯嘀咕,“你說!”
“原荊州治中潘叡,荊州大將詹晏、陳鳳,房陵太守鄧輔、南鄉太守郭睦,秭歸大族文布、鄧凱,宜都太守樊友,還有零陵太守郝普,公安守將士仁,南郡太守糜芳!”
鄧芝口中的人名,在座的都不陌生。
但這些人出現在鄧芝口中,別說在場的吳臣了,便是孫權都有些咬牙切齒起來。
“不知道你家太子是打算合作,還是打算尋仇?”
孫權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是頗有咬牙切齒的感覺!
“我家太子說了,地他可以不要,但潘睿和糜芳二位大人,必須回到西川!”
鄧芝不卑不亢道。
“上一次你們要了黃權潰軍,這一次你們又要荊州將士,你家太子的胃口還真是大啊!”
孫權冷笑一聲,隨後大手一揮,示意讓鄧芝下去,讓他們好好商討。
鄧芝倒是沒多言,他也知道這次談判不是幾句就能談成的。
等鄧芝離去,孫權再次看向身邊的一眾大臣。
東吳一群大臣開始熱烈討論起來。
……
而另一邊。
鄧芝出了吳王宮後,並沒有就此回去,畢竟,他這次來的目的可不止這一刻。
眼下他要去的地方,便是來此的第二個目的。
拜訪暨豔!
暨豔暨子休,原本是一個寂寂無名的家夥,混跡東吳朝堂二十年都沒弄出什麽名堂,可如今,卻在短短半年內,卻已經名滿天下。
由張溫引薦進入官場,一步就成為了選曹郎,這種難得一見的肥差,可是他竟然用了大半生的時間才從選曹郎變成一個小小的尚書。
非但沒有功成名就,還弄了一個人見人厭的名聲。
不過此時還敢在他身邊的,到真沒有一個簡單的。
除了他的副手徐彪之外,剩下的無一例外都是江東名士,一等一的大人物。
江東四大家族之中三個都和他關系莫逆,張家的張溫,陸家的分家二兄弟陸瑁與陸遜,還有朱家的朱據。
有著這些大人物還有孫權在背後支撐的暨豔,也難怪能夠在不到半年的時間裡,將江東的官場給掃蕩一遍了。
憑良心講,鄧芝也好,劉禪也罷,哪怕是劉玄德和簡雍都要說一句。
這暨豔的的確確是良心,江東的良心,天下的良心,只不過他不知道什麽叫做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
他想要讓官員都成為聖人,想要讓寒門乃至百姓和世家站在一起,他討厭世家門閥。
可是他忘記了,千百年來,聖人就那麽一兩個,想要成聖,談何容易。
同樣的他也忘記了,所有世家門閥的先祖哪個不是為了讓自己的子孫過得更好一些,才那般的搏命努力的。
他太在乎世間公道了,忘記了人心叵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