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番話,那族老心中一顫,他以前不是沒聽過這種話,但這種話不是對他說的,而是對一些現在已經被覆滅的部落說的。
以前他想不通,那些部落好好的為什麽要抵抗自己的王,然後被自己的王派人殺掉。
如今他似乎明白了,只因劉禪先生跟他們說過。
王不是因為殘暴和統治,不是因為血脈,而是因為受人敬仰,所以才會被人推舉成王的。
他們要愛戴自己的王,但自己的王更要愛護他們這些子民,如此才是一個合理的事情。
但是如今這個王,好像根本就不在意自己這個部落的存在,甚至他都不願跟自己講道理!
這些食物、輜重、布帛全是自己的成果,全是靠著自己的努力換取得來的,豈能這麽輕描淡寫一句話就被人拿走!
即便自己答應了,那自己身後的族人,也會答應麽?
此刻,族老的臉色極其難看,他不敢去忤逆這群人,但他卻是有了自己的想法,有了思路,認為他們對自己這麽做,好像是不對的!
不得不承認,劉禪的想法和做法都對,讓這些夷人變得有了腦子和想法,如此他們就會思量對與錯,當一方開始學會判斷對錯,而另一方還未改變自己的統治方式,那即將換來的,估計就是動蕩了。
那個使者瞧見鄂氏部落的族老還在躊躇著,不禁更加惱火了,剛才把族老推倒在地的那個家夥,更是抬腳就踩在了族老的身上,然後拔出腰間的長刀,惡狠狠瞪著族老怒罵道。
“你這老不死的,不想活命了麽?”
這一聲怒罵引起了不少族人的注意,更多的鄂氏族人走過來,看到自己的族老被人這麽羞辱。
以前的他們也像這個族老一樣,會以為這是族老惹惱了大王的使者,所以他理應受到處罰。
但眼下他們卻不同了,他們剛才聽到那個使者說,要把自己的親人,自己的族人送到大王那裡,然後讓自己的族人去和那些漢人拚命。
還要從自己的家中拿出糧食來,貢獻給大王享用。
他們不是沒有拒絕的念頭,他們是不敢說出來,而現下他們的族老替他們說出來,卻是被人這麽的侮辱。
沒錯,就是侮辱,他們剛學會一個新的的詞匯,漢人說過,士可殺不可辱,以前他們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但現在他們明白了。
“壞蛋!放開族老!”這時,部落中的一個小孩,朝著那威脅族老的夷人丟了一塊石頭。
只是一塊石頭,自然傷不到他們,但這一塊石頭代表著的是他們鄂氏部落抗拒的開始,也是他們拒絕的開始。
石頭滾落到一旁,而那個夷人則是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塵土,微眯著眼看向了剛才朝自己丟石頭的那個小孩,同時還裝腔作勢的朝他吼了一聲,頓時把那孩子嚇得一抖,直接跌坐在地。
“哈哈哈哈……”
那高定使者見此,不由得放聲大笑起來,取笑著這個小孩子的無能。
那孩子一臉通紅,氣呼呼的樣子更是讓他們笑得更放肆了。
然而,四周鄂氏部落的夷人,不論是青壯也好,老弱婦孺也罷,看到這個情形,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怒色,可他們還是不敢動手,更是不敢反駁那些正在嗤笑,侮辱他們的人。
他們隻覺得很難過,但他們還是不敢下定決心抗拒,因為這些人不僅代表著的是高定,更是他們的王。
同時他們還明白,
自己一旦反抗,下場就是死,他們根本就打不過! 這種明知雙方勢力差距的侮辱,才是真正的侮辱,比起那種一時的衝動,更讓他們心裡難過。
躲在暗處的劉禪見狀,看到圍聚在外面,一個個極其憤懣卻敢怒而不敢言的夷人,嘴角咧開了一抹笑意。
隨即轉身離去,那間教室裡面已經沒人了,所以他這個老師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現在他的第一步計劃已成功,接下來就是第二步,他打算再給高定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
高定的使者團隊狠狠而走了, 一行人三百青壯,和十多車的糧草。
這些青壯都是各家的青年,那些糧草也是,都是從各家搜刮上來的。
同時,那些使者也看到了鄂氏部落的糧食有多豐厚。
高定的部落青壯,戰士,自然遠高於鄂氏部,可他們的糧食卻比不上鄂氏部,這就讓他們生出貪婪。
劉禪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今天,他們實在沒心情去聽劉禪教些什麽了,他們經歷得足夠多了,可是他們今日看到的,感受到的,卻跟往日的不一樣。
他們有了不一樣的感受。
劉禪讓他們好生休息,看似是在體諒他們,卻是讓他們自己將心中的這種情感發酵出來。
回到了自己房間的劉禪將王平和張苞兩個人找來,然後對著他們吩咐了一番。
緊跟著,王平和以往一樣,繼續在山林之中幫助鄂氏部落的人打獵,而張苞則是開始頻繁的外出。
每一次都是清晨出發,直到傍晚才能夠回來,不過他一直都有些無所事事的感覺,所以也沒有人懷疑。
這種日子直到七天之後,那是又一次商人到來,他們定好了這次要來采購東西。
不過這一次,再次出現了意外。
“你們的東西真的非常好,可是這次我們在路上出現了意外,被其他部落的夷人將東西搶走了,我們實在是買不起這麽多的東西了,只能夠帶走三成。
我們剩下的東西也只能夠負擔的起這些了!”
那商人滿臉尷尬的指著後面為數不多的糧食和布帛,滿臉的尷尬,滿臉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