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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在做夢嗎》第9章 我祁風1生不弱於人
  馬車上的氣氛,比祁風想象的還要詭異。

  屠蘇上了車後,頓時像個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高大的身體頓時縮成了隻比祁風高了一個頭的樣子,再也不是三米多高的怪物。

  他雙手放在陶土罐上,閉目養神,鎮壓著陶土罐中封印的暴虐靈氣。

  而池魚冷峻又孤僻,上了車也是一聲不吭,只是坐在了馬車的角落,一副隨時都會出手的警惕姿態。

  祁風就更不用說了,他現在人都是懵的。

  就像個在火鍋裡翻滾的鵪鶉蛋,指不定下一秒就被誰一筷子夾走了,說身不由己都是在抬舉他。

  雖然剛才那三千人自廢修為,闖入囚山的畫面,讓祁風心中震撼,久不能忘。

  但理智告訴他,這時候最好還是不要亂說話......

  倒是王軒有些自來熟的樣子,在被殺氣震懾的傷勢緩過來後,他耐不住寂寞,出聲打破了尷尬的氣氛。

  “囚山裡,真的有那麽凶險嗎?”

  他好奇的對祁風和池魚問道。

  哪怕祁風和池魚都沒有想搭理他的意思,但王軒還是自顧自的感慨起來:

  “聽說囚山還有半步宗師,甚至是宗師境的蠻獸……對了,你殺的鎮天虎,就是堪比半步宗師的蠻獸,這也太厲害了吧!”

  “四品宗師境啊……你是怎麽殺的?”

  “在這種鬼地方生活三年,周圍到處是想要殺你的人,感覺就像是在以一己之力,和整個世界為敵一樣,是什麽感覺?”

  “都說囚鬼無雙……為什麽今年,會活下來你們兩個呢?”

  “你們倆認識嗎?”

  “對了,你們有沒有交過手?”

  “誰更厲害一點?”

  池魚臉色冷峻,可能是因為覺得與自己無關,任由王軒不停的詢問,也沒有理會。

  而祁風也同樣故作沉默,閉口不言。

  那是因為他一句也沒聽懂……

  囚山?

  蠻獸?

  鎮天虎?

  囚鬼無雙?

  嗯,你再嗶嗶一會兒,說不定我就快聽懂了。

  “三年前可是連瀟湘客都進入了囚山裡,竟然都沒活到最後……”

  王軒還在感慨著。

  但說到這,一直沉默的池魚忽然出聲了:“我進入囚山,就是為了殺他。”

  他聲音沙啞至極,好像許久都沒和人說過話一樣。

  這也正常。

  三年的舉世皆敵,他又能和誰交流?

  王軒倒是沒在意池魚的聲音,只是有些不解道:“為什麽?”

  “瀟湘客雖然是個浪蕩劍客,但一生行俠仗義,和其他囚徒又不一樣,從未殺過無辜之人。只是因為心愛之人被強取豪奪,這才一怒之下殺去皇城,想要討個公道。只可惜遇見了禁軍統領……”

  這種縱橫江湖浪蕩客,衝冠一怒為紅顏的故事,可是多少少年人心中的夢想。

  在王軒看來,以瀟湘客的風評,怎麽可能做出什麽會讓池魚如此怨恨的事?

  甚至不惜性命,孤身闖入著囚山,隻為殺他。

  池魚本不想回答,只是架不住王軒殷切又好奇的目光,隻好說道:“因為我爹,就是被他殺了的皇城禁軍。”

  王軒一愣。

  人們只會感慨瀟湘客一怒為紅顏的瀟灑,驚歎他隻身破千軍的強大。

  但作為那浪蕩客英雄救美的背景,那些死去的上千皇城禁軍們,甚至到死,都沒人記過其姓名。

  所以少年孤身一人,

一路跟隨,甚至完全不顧自己與對方巨大的實力差距。  他來到這囚山,投身絕境,不是因為走投無路。

  而只是想為父報仇。

  “我爹一輩子碌碌無為,入選成為皇城禁軍,做個最普通的士兵,已經是他這輩子最榮耀的事情。”

  “但我一直瞧不起他,連個十夫長都不是,當個大頭兵而已,有什麽好炫耀的。”

  池魚已經三年沒有說過這麽多的話了。

  說到最後,連祁風都能聽出對方說話有多艱難,喉嚨裡就像卡了張砂紙一樣,只是簡單發出聲音,都好像在用盡全力。

  但池魚依舊面無表情,聲音沙啞又冷漠:“可他終究是我爹。”

  王軒愣愣的看著眼前臉色平靜的池魚,不知道說些什麽,只能歎了一聲。

  “我父親也死得早。”

  好像聊到了共鳴的地方,他自嘲的笑了笑:“但和你不一樣,我父親年輕時便意氣風發,不可一世,作為晨溪酒樓最頂尖的武鞘之一,三尺青鋒曾令無數人聞風喪膽。他是我從小的偶像。”

  “但他過得灑脫,卻也因此惹了不少仇家。”

  “大概是在十年前,我記得是臨近年關的一天,我父母出門準備采辦年貨,結果雙雙遭遇埋伏。”

  頓了下,王軒拉開馬車的窗簾,抬頭看向天空。

  臨近正午的陽光有些刺眼,狂風自窗外湧進來,讓他不自覺的眯起了眼睛。

  “我最後一次見到他們,是兩根放在罐子裡的手指。”

  “後來掌櫃的就把我領去了晨溪酒樓,也是自那時起,整整十年,我都沒有再離開過晨溪酒樓一步。”

  “直到幾天前,新一輪的囚鬼無雙即將開啟,我才終於求得掌櫃的帶我出來見見世面。”

  “我本以為我已經算同齡人中,數一數二的天才了。才剛滿二十,便已是二品蠻徒,自以為已經追上了父親年輕時候的腳步,可以獨當一面了……”

  說到這,王軒苦笑著看了一眼池魚和祁風:“可惜了,我到底沒我父親那般的天賦吧。”

  在兩位囚鬼之王面前,他這點成就,又算得了什麽?

  二品蠻徒又如何?

  在三千囚徒的注視下,連站都站不起身。

  而這兩個自囚山中殺出一條血路的囚鬼之王,哪怕如今還只是個普通人,卻可以面不改色便震懾那三千囚徒!

  池魚看了眼王軒,表情疑惑:“十年?”

  王軒笑著點頭:“還差一個月零六天,不過也快了。這十年裡,在七萬三千九百二十二步就能走完的地方,我沒有多走過一步。”

  “可你……”池魚表情有些古怪。

  可你,才二十歲。

  過往的歲月裡,不應該像其他少年那樣,上學堂讀書,認識三五個好友。

  夏天去河邊抓螃蟹,上樹捉知了。秋天在落葉堆上蹦蹦跳跳,冬天期待一場雪的降臨。到了春天,就跟著長輩去走親戚,對著認識或不認識的叔叔嬸嬸說兩句祝福, 就可以有歲錢拿。

  這不應該才是一個少年人,該有的樣子嗎?

  倒是王軒笑得坦然:“我爹臨死前,托掌櫃的給我捎過一句話。”

  “他已經為曾經的年少輕狂,得到了此生最大的懲罰。所以希望我,千萬不要走他的老路。”

  王軒聳了聳肩:“畢竟人死了,就什麽都沒了。”

  “這也是掌櫃的,一直不願讓我離開酒樓的原因吧。”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祁風偷聽到這裡,也是心中感慨了一聲。

  只是聽著聽著,大家好像又沉默了起來。

  他悄悄抬起頭,竟然發現王軒和池魚竟然默契的看著自己,仿佛在等著什麽……

  祁風:“……”

  唉。

  行吧。

  不就是編故事嗎。

  怎的,誰還不是父母雙亡了?

  他清了清嗓子

  “在我兩歲那年……”

  一聽這年齡,王軒和池魚就肅然起敬。

  他們賴好都是懂事的年歲,才遭遇了家庭變故,結果祁風還穿著開襠褲呢,就遭遇意外了?

  太慘了!

  然後他們就聽見一段,少年天才意氣風發,但突遭意外天賦盡毀淪為廢物,被人上門退婚,受盡欺辱,最後意外衰落懸崖,撿到高人傳承,重新變成天才,從此回歸家族開始裝逼打臉蕩氣回腸的壯麗史詩……

  開玩笑。

  沒當過豬還沒吃過豬嗎?

  比實力,在座的可能屬他最菜。

  但比口嗨。

  我祁風一生不弱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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