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祁風還有些糾結著。
自己突破這麽快,不會被屠蘇他們抓起來切片研究吧?
但出人意料的是。
上到屠蘇,下到王軒,整個晨溪酒樓,就好像沒人對此感到意外……
甚至所有人都像是默認了,他就應該開掛一樣……
這倒是給祁風整不好意思了……
畢竟他的好兄弟池魚,天天夜以繼日的苦修苦練,覺都不睡,快卷成春卷了,也才剛剛突破平氣境第三重……
他甚至連月之呼吸都還沒徹底掌握。
本來大家都是菜鳥,還能同仇敵愾,共同努力。
突然其中一個發達了,這誰受得了?
祁風都能感覺到,池魚最近看向自己的目光,多少是夾雜了點幽怨……
一晃眼,又過去了一個星期。
又是一夜入夢時。
晨溪酒樓,後院,屠宰房。
祁風看著身邊的池魚,滿臉意外:“你的文課學完了?”
“這麽快?”
池魚面無表情的從嘴裡吐出四個字:“我又不傻。”
祁風:“?!”
臥槽。
震驚祁風一整年。
要知道,池魚的文課,可是要找到足以兌換酒泉的情報,才算合格。
這可不是當初秋露白示范時,隨便找個詐騙犯的那種小打小鬧。雖然那也能勉強算個城下級,但肯定換不了酒泉。
有資格兌換珍貴酒泉……
本身就意味著這些信息背後的價值,值得人花大錢購買,重金求購!
至少是城上級起步!
甚至是玄級!
只在酒樓大堂裡當了十來天的跑堂小二,池魚就能領悟情報的真諦,找到足以兌換酒泉的情報,說明他是真的有這方面的天賦!
“你怎麽做到的?”祁風不免好奇起來。
池魚:“打一頓,就行了。”
祁風:“……”
誰可能知道情報,就把他抓起來打一頓,不知道也知道了。
如果他沒想錯,秋露白應該不是這麽教的……
但問題不大。
考試嘛,反正能過就行。
“所以你找到了什麽情報?”祁風順嘴問道。
池魚:“皇城禁軍,在北邙。”
自從離開了皇城後,說是找人,卻再無音訊的百萬皇城禁軍,竟然不聲不響潛入了西南,還進了北邙山脈?
這個情報,估計會有很多人感興趣。
“哦。”
不過祁風壓根不知道百萬禁軍離開皇城的消息,甚至不知道,在別人眼裡,自己就是一切源頭。
他沒當回事,隨口說道:“先上課吧。”
杜康的武課說難不難,池魚畢竟是囚鬼之王,殺心與殺意遠比祁風要堅定,直接過來學習殺人技也很正常。
不過兩人還沒開始今天的課,杜康卻走進來說:“今天休息一天,掌櫃的叫你們過去一趟。”
“屠蘇?”
祁風和池魚對視一眼。
晨溪酒樓三樓,屠蘇的房間。
推門進來的時候,王軒一身黑袍,眼纏白綢,也在屋裡。
“找我們什麽事?”祁風也不客氣,開門見山的問道。
屠蘇白了他一眼,指了下桌上的三個盒子。
“雖然耽擱了些時日……”
“但你們,如今也是晨溪酒樓的劍穗,該有的信物還是要配上的。”
盒子內放的是三束特製的劍穗,
酒劍佩環,流蘇百煉。 王軒面前的,是白穗挑黑。
拿給祁風的劍穗,則是青紅兩開。
而池魚領到的,卻是純粹又深邃的蒼藍色。
三個顏色,對應三個少年。
三人分別接過劍穗,別在了腰上。
屠蘇也是笑了笑:“佩上它,你們便算是真正的劍穗了。”
劍穗。
是文武鞘的掛飾,是九劍的輔助,也是支撐晨溪酒樓成為天下第一情報中心,最中堅的力量!
王軒用手輕輕拂過自己的劍穗,嘴角帶笑。
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太久。
祁風看著腰間的穗飾,卻沒什麽太多的想法。
不就是相當於外包合同工轉正了嗎?
又不漲工資。
不對,他特麽在新人培訓呢,甚至都沒有工資!
“沒別的事,我去找小瘦聊天了哈?”
屠蘇正準備說兩句好不容易背下來賀詞,聽見這話,表情一滯,瞥了祁風一眼:“滾蛋。”
祁風:“好嘞。”
說完扭頭就走。
夢研會還需要大量的天材地寶,大佬們天天在領任務交任務,就祁風一直摸魚。
但他也不是真的閑著。
雖然自己沒什麽實力,正事幫不上忙,但分擔點力所能及的小事,還是可以的。
比如……收集情報。
他現在,可是天下第一情報中心的劍穗。
祁風最近一直都在和張瘦瘦套話,就是為了試探出,是否有那種靈植叢生的寶地!
甚至是靈材的種子,或是不需要靈氣也能培養天材地寶的方法!
這樣才是治本的辦法!
畢竟單純的薅夢境世界羊毛,可不長久,還是要講究可持續發展科學價值觀才行。
祁風都走了,池魚自然緊隨其後,也未逗留。
王軒對屠蘇笑了笑,也是跟了出去。
“這些小子……”屠蘇搖了搖頭。
他轉身推開窗,人頭大的陶土罐被捏在手裡,仰頭直倒。
“願你們這一生如美酒,清冽醇香,名揚天下,千年流傳不息……”
屠蘇自言自語似的,將未說出口的賀詞念完。卻無人聽見。
窗外是霞城壯美的景色,遠處是席卷的雲。
天空無風無雨。
這是霞城最普通的一天。
……
“你不是說去六樓找張瘦瘦嗎?”
“回屋先拿點東西,你今天還要出去?”
“有點發現,要走城南一趟……”
祁風和王軒正聊著,剛下了樓,就看見正在休息的秋露白坐在一旁,對他們招了招手。
“呦,倒是有段時間,沒見你們三個一起了。”
王軒這段時間一直在忙自己的任務,早出晚歸。祁風又悶在後廚學殺人技,連說書都聽的少了。也就只有池魚成天在一樓大堂打雜,跟著秋露白上文科,平日裡見得多些。
一起從囚山歸來的三個少年,說起來,確實也有些時日沒像最初那樣,待在一起。
祁風笑著回道:“你這不好好說書,在這偷什麽懶呢?”
“嘿,講累了就不能休息休息?”
“講個書能有多累啊。”
秋露白嗤笑一聲:“你行你試試?”
“這多不好意思啊……”
祁風摩拳擦掌的就走上了說書台。
身後是一面半鏤空的山水屏風,面前放著一座有些年歲的楠木長桌,金絲的紋路未經打磨,多少有些暗淡了些。
桌上整整齊齊擺著三樣物件,折扇、醒木、手帕。
祁風自然沒說過書。
但誰讓祁老爺子還活著的時候,最喜歡聽相聲,祁風耳濡目染,還真能像模像樣的學上那麽兩句。
只見他手袖一挽,提起驚堂木就是那麽重重一拍。
“啪”的一聲,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王軒看得目瞪口呆:“他還會說書呢?”
秋露白笑道:“聽聽不就知道了?”
祁風是張嘴就來:“話說古時有一名將,姓趙名雲,字子龍。那一日,他七進七出長阪坡,一杆銀槍有三十六套招數,凶猛無比,殺得長阪坡是潰不成軍,不愧為一代虎將!”
短短幾句,便將趙子龍一身勇武渾身是膽的特點,描繪得淋漓盡致。
秋露白聽得搖頭晃腦,滿意的提起小茶壺,對著壺嘴嘬了一口:“果然有兩把刷子。”
然後他就聽見祁風接著說道:“但那長阪坡,也不是省油的燈。不僅長得如花似玉,也是怡紅院的頭牌……”
秋露白一口老酒就噴了出去。
王軒面無表情的扭過頭:“這就是你說的有兩把刷子?”
秋露白嘴角抽了抽:“誰能想到這刷子上沒什麽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