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風看著這數量驚人的白骨骷髏,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只是心中鬱結,這才會在遇見王成李後,一股腦把為王小松的不平氣,全部宣泄了出來。
本意只是想走個過場,誰能想到直接開始打BOSS了啊?!
那上百具白骨從深潭中爬起,如骷髏護衛一般佇立著,骨頭摩擦碰撞的聲響在空曠寂靜的溶洞中回蕩,顯得詭異又可怕。
王成李站在骷髏海中,如同一位來自地獄的君主。
祁風人都看傻了。
他發誓自己之前就是說說而已,誰能想到,這他娘的還真遇見了個亡靈召喚師?
這能怎麽說?
“跑啊!”
祁風撒腿就跑,結果發現池魚這小子早就溜了,都沒等他。
但沒跑兩步,就看見池魚表情凝重的退了回來。
他手裡拿著易燃的粉末,準備重新點燃蜘蛛洞窟,給兩人製造跑出去的機會。
只是那隻半人大小的巨大骷髏蛛後,此時正倒懸在密道頂部,閑庭信步似的往裡走著,生生把池魚又逼了回來。
鋒利如刀般的蛛足刺入堅硬的岩壁裡,每前進一步,都會在牆上刮落細碎的石塊。
兩邊牆壁上的火把不斷搖晃著,火光打在骷髏蛛後身上,在不大的密道中,留下一個猙獰恐怖的影子。
因為有油脂木製成的火把存在,這個密道,不用擔心有織烏蛛誤入。
因為織烏蛛是怕火的。
但骷髏蛛不怕。
骷髏蛛後剛才和普通織烏蛛一起離開山洞,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想要尋找那個點火的敵人。
他沒找到,所以它回來了。
帶著其他同伴一起。
在它身後,是一隻隻身形各異的骷髏蠻獸,正踩著骷髏蛛後的影子,擠在擁擠的通道裡緊隨而來。
祁風表情頓時難看至極。
一邊是數百具深潭中爬出的白骨骷髏,一邊是披著蠻獸皮擠滿密道的骷髏蠻獸。
祁風站在地窟溶洞的入口,進退不得。
剛才他站在道德的至高點上打嘴炮有多囂張,現在想找梯子爬下來就有多狼狽……
他們打一個王小松的骷髏兵,都算取巧了才勉強取勝。
這回倒好,一口氣拎出來上百個骨頭怪,一隻拆一根肋骨丟過來,都能把他們砸死……
“怎麽辦?”池魚表情凝重。
被上百蠻獸骷髏兵包圍夾擊……
就算是在囚山,他都沒遇見過這種絕境!
蠻獸至少還是怕毒的,有的還怕火、怕光、怕同類雌性……
但這群骷髏蠻獸,特麽的連死都不怕!
池魚也開始擺爛了。
他沒招了,愛怎怎地吧。
“怎麽辦?”
祁風自己也在問。
歸根到底。
還是他小看了這場試煉,小看了晨溪酒樓的任務。
玄上級,作為危險程度極高的代名詞,之所以會被認為能與地級任務媲美,至少是頂級的劍穗,甚至是文武鞘才能領取,就是因為領了這個等級的任務而死去的人,太多太多了。
想要完成玄上級任務。
智慧、運氣、實力……
缺一不可!
毫不誇張的說,祁風一個也不佔。
本來他還以為,這只是個沒有題乾的解答題而已,誰能想到題乾拎著根號跑出來,還特麽會砍人啊!
“怎麽辦!”
此刻,仿佛是個必死的局面。
但,卻不一定是無解。
“需要我幫忙嗎?”
滅世天使冰冷的帶著笑意的聲音,再次在祁風耳畔響起。
那呢喃仿佛有某種特殊魔力,讓人情不自禁就想信任,想去遵循,想要抬起自己的右手。
祁風下意識看向自己右手,意識好像有些模糊起來。
掌心的岩印,仿佛回應著他的意念,正閃爍起淡淡的光。
這岩印是滅世天使的饋贈。
是詛咒,也是新生。
“召喚吧,召喚這把足以滅世的岩槍,召喚它,你就可以擁有片刻的無敵。”
“我會失去什麽?”
“也許什麽也不會失去,也許什麽都會失去。”天使笑道:“誰知道呢?”
祁風看著包圍過來的骷髏兵,視線忽然越過了溶洞,看向了遠處平台上的王成李,目光迷離,卻逐漸堅定。
也許隨著岩槍現身,石化、破碎、死亡的,是這些骷髏雜兵們。
也許,是他自己。
他沒得選。
只能賭一把了。
賭這一槍,在將自己徹底化作石像之前,能先殺了王成李!
他可以為自己的錯誤買單,但不能牽連池魚也死在這裡。
想到這……
只見祁風手掌虛握,岩印的光芒越發明亮。
此刻,連池魚都目光詫異的看著祁風,仿佛在他身上看見了一種無與倫比的氣勢在升騰。
自信又傲慢。
驕傲又強大!
一瞬間,祁風變得讓他有些陌生。
但就在祁風高舉右手,即將握緊的瞬間。
一陣熟悉的清風, 隨著祁風抬起右手的姿勢,忽然從密道中傳堂而過。
兩邊牆壁上的火把以此熄滅,一隻隻骷髏蠻獸,無聲無息,一個個接連破碎,化作一地枯骨。
那風穿過密道,湧入溶洞地窟,仿佛奔騰入海的江河。
刹那間。
溶洞中積蓄的深潭忽然倒懸而起,仿佛被台風龍卷過境一般,呼嘯聲在空蕩蕩的溶洞中滾蕩!
只見龍卷所過之處,存在不止多少歲月的鍾乳石根根斷裂,在暴虐的狂風中被破壞,碾碎,化作粉塵!
那風如刀割般,瞬間蓋過數以百計的白色骷髏海。
恐怖的骷髏蠻獸,頃刻間灰飛煙滅!
應是天仙狂醉!
亂把白骨揉碎!
一陣沒來由的酒香,忽然湧進祁風的鼻子。
他身邊,憑空多出了一個人。
“禍泉?!”祁風驚訝的叫出了聲。
一瞬間,那種被蠱惑的感覺便消失了,祁風再度清醒過來。
禍泉好像喝了很多的酒,拎著酒葫蘆的身子搖搖晃晃的,站都有些站不穩的樣子。
他看向祁風,也是滿臉意外:“咦,又是你?”
祁風看著這熟悉的身影,頓時覺得穩了。
一切都穩了。
他掌心的岩印光芒,也逐漸黯淡下去。
天使的聲音消失不見。
禍泉眼睛微眯,目光輕輕下移,看著祁風放下的右手,不知在想些什麽。
“你怎麽來了?”祁風問道。
禍泉笑了笑:“為一個故友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