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有財看到脖子上的劍移開,知道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大俠,會不會是城主府沒殺那兩個城門吏,故意放出來假消息。”
“沒道理啊,如果你說的屬實,城主府不可能不殺這兩個誤事的人。”白魚在屋裡踱步,“對了,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處空置的宅子裡。”
“大俠您都說了,這空著,又不要錢,我就尋思著,”張有財縮著脖子,兩個門牙露出,“省點錢。”
“你剛剛不還說上有老下有小,怎麽?不把你家裡人接來一塊住,一個人佔著宅子?”白魚目光玩味。
張有財被拆穿,連忙解釋著,“城裡的老人都是我的父母,走地的孩童都是我的兒女。”
“呵呵。”
“張有財!開門!”
怎麽有人來了,白魚拔劍,直指張有財眉心,“怎麽回事。”
張有財顫著身子,欲哭無淚,“大俠,我真不知道怎回事啊,不可能還有人知道我住著啊!”
他突然靜下來,側著耳朵,“大俠,我聽出這聲音是誰了,一定是陳良那廝,他在監視我!大俠你放我去開門,我去把他支走。”
“陳良?”白魚將張有財身上的繩子斬斷,躲去一旁的柱子後,似笑非笑地說著,“說錯什麽的話,大不了我一劍刺死你。還有,不用把他支走,放他進來一起聊聊。”
“好,好嘞,大俠你放心,我去開門。”張有財得了自由,揉搓著自己發麻的手,滿臉諂媚。
門外的確是陳良不假,拍了半天門沒人響應,才發覺門只是虛掩,便自己進來了,剛好迎上了扭著脖子的張有財。
“喲,張有財,這麽德行啊,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我敲門你沒聽見啊。”陳良穿著錦衣,看起來在城主府裡也是有個一官半職的人,但說起話來絲毫不留臉面。
“瞧您這話說的,我哪敢啊陳大人。這不是睡著了,沒聽見嗎。”張有財可謂是將左右逢源做到了極致,背地裡痛罵陳良無恥,明面上倒是謙卑姿態。
陳良冷笑一聲不予回應,環顧著四周,手裡一把折扇輕拍張有財的右臉,“你小子膽子挺大啊,這公家的宅子你都敢自己偷偷住。”
張有財從衣服兜裡摸出幾張銀票,塞進陳良懷裡,“陳大人,小的這不是有您罩著嗎!”
陳良將銀票塞進衣袖裡,乾咳兩聲,但臉上多了幾分笑意,點著張有財的腦袋,“懂事!”
“陳大人,還是您厲害,當真是手眼通天,我住哪您都知道。”張有財跟在陳良身後,將姿態放的更低,趁機套話。
陳良被張有財的馬屁拍的樂呵,展開扇子,上面提著四個大字,“玉樹臨風”。
“手眼通天倒說不上,只是這城裡處處都是我的眼線,想不知道都難啊!”
“是是,”張有財敷衍著,余光看向柱子後的白魚,既是擔心自己的小命沒了,也是對這陳良不爽。看到白魚示意可以動手後,便偷偷摸起地上的木棍。
陳良正得意的想要吟詩作對時,脖頸吃痛,隨即眼前一片漆黑。
張有財踹了一腳陳良後,又吐了一口唾沫,“奶奶的腿,誇你幾句還喘上了。”看向白魚走來時,又擺出邀功的姿態,“大俠,我乾的還不錯吧。”
“挺熟練哈,我在想,要不要把你重新捆上,免得背後也給我來一棍。”
“不敢不敢。”張有財趕緊將木棍扔在地上,又補上一腳踢的遠遠的。
白魚也不想多招惹事端,
既然這張有財身上沒了通行令,再為難他也沒什麽用,不如給點甜頭畫畫大餅。“等會我會問他點事情,而後他便交由你處置。” 張有財眼裡閃過喜色,連連道謝,壞笑著走去一旁,八成是在想如何折磨那陳良了。
白魚將陳良拖進屋裡,綁嚴實後,便用冷水將他澆醒。
只是這收獲也並未有多大,這陳良在張有財面前那般耀武揚威,但說到底也只是個小組長,剛好管這一小片轄區罷了,對於風月樓的隱秘則是一問三不知。
白魚看著還驚魂未定的陳良,暗歎著其作用還不如張有財,“那你知不知道許三曲。”
“許三曲。”陳良的雙目瞪大,似抓住了救命稻草,“我知道我知道,我全都告訴你,你放我一條生路就好。”
“講講看,消息有用的話我就答應放了你。”
“那許三曲原本就在風月樓給人拉曲聽,我經常遇見他,聽他自己說好像還有個女兒來著,叫,叫許巧吧好像,只是出了難民的事後我就沒見過他女兒了。”陳良吸了下鼻子,觀察著白魚的臉色。
“這些我都知道。”白魚面無表情,陳良心底更加沒底,準備全盤托出。
“就七日前吧,他從風月樓慌慌張張跑出來,正巧被我撞到,說著什麽丹藥不能吃,但沒講兩句就被風月樓裡的人衝出來抓走了,我當時也沒多想,以為是他壞了別人生意。但過兩日我再見到他時,他整個人都和瘋了一樣,見人就咬,嘴裡含糊不清的也不知道說啥,好像後來還咬傷人了吧,讓人當成狗一樣栓在街口石柱上了,那個慘啊。”
那人就是許三曲?白魚內心已是掀起軒然大波,連忙追問道,“是風月樓把他逼瘋的?”
“這,不好說吧,風月樓不過是個煙花之地,做得再絕也不應該把人逼瘋吧。”陳良似乎真的對風月樓的問題並不清楚,隻當那是個尋歡作樂花銀子的地方,“而且,我覺得吧,那許三曲未必就真的瘋了。”
“未必?”
“是啊,我去看過那許三曲,一開始見人就咬是沒錯,我都覺得他是真瘋了,只是提起他女兒的時候,他好像是哭了,應該是哭了吧,我也不確定。那麽好當當的一個人,怎麽會莫名其妙瘋了啊。”
“我知道了,”白魚將門外的張有財喊進來, 指著陳良說道,“我問完了,接下來的事就和我無關了。”
“啊?不是說放了我嗎?”陳良面露惶恐。
白魚將黑劍掛在腰間,笑道,“對啊,我放過你了,可張有財沒說放過你啊。”
“哼哼,陳狗賊,你也有這一天,我張有財今天也算是大仇得報!”張有財拎著一堆器具進屋,白魚不忍直視,只是叮囑著別弄死了就好,兩個小人間的深仇大恨,恐怕是算不清的。
“早上路過那石柱時,只有鐵鏈,難道許三曲真的沒瘋,自己跑了?”白魚思緒很亂,這許三曲的事和風月樓有關,但這風月樓聽起來著實不是什麽善地,自己這還被官兵通緝的人,能不能順利走到風月樓門口都不好說,“先去看看白雪醒了沒吧。”
走到內屋時,白雪已經坐起了身子,正盯著窗外發呆,白魚進來了才恍過神來。
“怎麽熬一晚變得傻乎乎了。”白魚看著白雪愣神的樣子打趣道。
“你才傻乎乎呢!”白雪露出小虎牙,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麽。”
“我到百煉境了。”
“啥?”
“哎呀,就是升境了。”
“可是升境這種不是要很久的嗎,你這化形境好像也沒幾天啊。”
“都說了本姑娘是大妖,大妖!大妖隨便修煉修煉都很厲害的啦!”白雪得意地說著,又突然垂下腦袋,看起來委屈極了。
“又怎了。”
白雪揉著肚子,指著空空如也的包袱,“小肉干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