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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乾英雄傳》第30章 會師風雲(2)
  雲叔保的臨時天王府便是以前王文吉的駐地,因為王封一把火燒了全武關規製最高的周宅,所以也只能用這個三進的院子湊湊數。不過此時的天王府裡,沒有一點熱鬧的景象,一個個仆役噤若寒蟬,站在書房外面的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裡面的火氣宣泄到自己身上。

  “天王,今日必斬此獠。這些年我們好端端的一個中嶺州,你看被王文吉等人禍害成什麽樣了。王將軍,不要再講什麽是安正帝和孔文亮之過,難道他王文吉就沒有錯?這搜刮地皮,禁絕海鹽貿易,搞出苛捐雜稅,弄得民不聊生的不是他?”書房內,韓俊生面色泛紅,聲音頗有些急促地說道。

  王封此時已經回過味兒了,從韓鴻濤的分析,再到今日城門口時雲叔保和韓俊生的表現,他已經清楚幾乎不可能按照誓言保住王文吉了。但他還是想努力一下:“天王,此事萬萬不可呀。當初我勸降王文吉之時,已然許諾保全他和全家老小,讓他們以後去臨海州定軍,做個太平的富家翁;二來,這次能以如此小的代價快速取得武關,王文吉出力不少,在我看來,功勞並不比韓鴻濤小。要知道,光靠韓鴻濤那幾率親兵,是不可能擋住武關守軍的瘋狂反撲。第三,這王文吉乃是中嶺州各級官員之首,這些年雖然幫著孔文亮作惡不少,但熟稔政務,寬待下屬,要不然這次也沒有這麽多人跟著他跑。而我義軍的短板就在於民政之上。”

  王封看著面露寒霜的雲叔保,心裡忍不住一歎,但還是硬著頭皮把起兵以來義軍大肆擴軍、地方失去人口和全套治理體系的弊端一股腦兒地全部講了出來,並且希望雲叔保能善待這些中嶺州的中下級官員,對他們加以甄別後使用,迅速建立起義軍對中嶺州的有效統治,適當清退義軍現有兵員,縮減軍隊規模,提升戰鬥力,並以合適的稅率征收百姓賦稅,上繳軍糧,維持大軍日常開支。

  雲叔保聽完後,依然沉默著沒有答話,但用眼神微微瞟了一眼韓俊生。後者當時便心領神會,直接跳出來反駁王封,辯稱當前義軍最重要的任務是攻到建安,然後佔據中原、中嶺兩州,號召天下群雄起來造反,徹底打破乾元的腐朽統治,然後在研究如何治理,最後平定天下,讓天下實現大亂到大治的過渡。如果現在就開始裁撤大軍,豈不是便宜了對面的周繼勳和安正帝。若不是王封剛破了武關,他韓俊生都要懷疑王封是否是已然投降了乾元。

  前面的話還可以說是政見不同,最後這幾句話就徹底誅心了。王封當即紅著臉和韓俊生吵了起來,雲叔保此時的態度也頗為曖昧,看著兩位得力手下爭吵,也不製止,仿佛老僧入定一般一言不發。

  吵了半晌,王封也沒有了興趣繼續打這口水官司。幸好之前他已經得到韓鴻濤的提點,知道問題的核心不是在於王文吉,更不是在於那些留用的官員,而在於自己一路以來的功勞太大。以前大家都忙著東征西討,無暇顧及這些屬於政治層面的問題。這下可好,他這麽快就把武關打了下來,讓中嶺州成為了事實上的獨立王國,義軍進可攻退可守,似乎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各種積壓的矛盾便紛紛暴露了出來。

  想到這裡,王封頓時覺得意興闌珊,這還只是打下了一個中嶺州,韓俊生等人就迫不及待地打壓自己了,而這號稱要匡扶天下的雲天王,態度也是如此地曖昧起來,真是好生無趣。若真是打下了這天下,還不知道會怎麽樣。難道這些人嘴裡的黎民蒼生,

莫非只是他們擁有和行使權力的工具而已?  其實這事王封還是想簡單了,別人打壓他,並不是沒有考慮天下蒼生,而是與他在理念之上產生了較大分歧。韓俊生等本土派認為王封不是中嶺州出身,沒有經歷過朝廷的種種盤剝和敲骨吸髓般的壓榨,與他們本土派缺乏血肉聯系和情感共鳴;對乾元一朝的仇恨也僅僅停留在武科會試之時,孔文亮、孔龍父子無恥地搶了狀元的名頭,對朝廷的憎惡並不深刻。畢竟,王封連造反都是因雲叔保的反覆鼓動,而非自覺自願。基於此,他們更認定王封缺乏毀家紓難的堅定意志和對造反成功的堅定信心。這用比較時髦的話來說,就是王封的階級立場不夠堅定,對統治階級的肮髒齷齪缺乏基本認識,容易被階級敵人的糖衣炮彈迷惑,在政治上、思想上還不夠成熟。而王封在對待周興民一家的事件上,以及留用中嶺州中下級官員問題上表現出的對敵人的同情和憐憫,更是這種分析的又一鐵證。毫無疑問,在韓俊生等人眼中,此刻的王封已經成為了投機“造反”事業的右傾機會主義分子。

  王封聽著韓俊生的各種話語,心裡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準備撂挑子:“軍師,勿要多言。我雖加入義軍不久,但好歹也立下了一些功勞,現在這些功勞和先鋒官的職位我都不要了,用來換王文吉全家性命。哪怕你們把他的家產全部抄了,好歹給別人留上一命。莫要讓我王封失信於人,貽笑天下。只要軍師答應我,讓我王封去先鋒營做個小卒也可。”

  還沒有等到韓俊生說話,雲叔保突然呵斥道:“混帳!說些什麽個勞什子胡話。這先鋒官你以為是你海東州的鹹魚,想要就要,想丟就丟?”

  韓俊生也意識到剛才的話說重了,趕緊出言道歉:“方才為兄的話說重了些,賢弟還請不要見怪。不過也希望賢弟能理解一下我們這些中嶺州出身的窮苦人家,這些年被這些官吏害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如果還讓他們繼續當著父母官,我們如何給中嶺州的子弟兵交代?難道他們拋頭顱,灑熱血換來的,還是那些天天欺負他們的貪官汙吏嗎?”

  王封聽到韓俊生道歉,也不敢托大,向著雲叔保和韓俊生抱拳說道:“天王、軍師,方才是我孟浪了,還請不要見怪才是。只是方才我也將留用官員的利弊給兩位匯報了一番,也就不再多言,具體如何處置,就請天王定奪吧。不過這王文吉一家的性命,還請天王和軍師慎重考慮。王某就算真的不要這攻破武關的功勞,也要保一保他們。王某一生最終承諾,不希望有負他人。況且還是那句話,若真的殺了王文吉,抄了他的家,以後乾元的官員、大將,誰還敢來投效義軍。還請天王和軍師三思呀。”

  “好啦,待本王思慮一番,自當妥善處置,定然不會讓你失信於人。”雲叔保終於松了口,算是給了王文吉一道免死的金牌。

  王封聞言,臉色頓時好了起來,連連稱頌天王寬仁,軍師厚道。

  還沒等他高興完,就聽到韓俊生出聲問道:“此前攻破武關之後,先鋒營兵力沒有大的折損。為何不趁著高繼勳未抵滄江北岸,派出大軍在江北建立大營。以致於造成此刻先機已失,南北對峙相望,誰先動手誰就吃虧的尷尬局面。”

  “這韓鴻濤分析得可真準呐,果然該來的都會來。”王封心裡想著,但嘴上還是那套準備好的說辭,比如義軍成軍不久,軍法戰陣兩者皆為不熟。若行軍至江北,與官軍野戰,容易被訓練有素的高繼勳大軍穿插分割,形成合圍之勢,逐個消滅。而且背後又是滄江天塹,貿然過江,後勤、兵員、援軍均皆難以維系,無疑自陷死地。而不渡江北進,可依靠天險隔絕官軍;若官軍渡江,還可半渡而擊,有效殺傷些敵軍。同時,高繼勳若成功南渡滄江,那方才所說的絕地困局就變成了高繼勳頭疼的事了,前有城防完備、地勢險絕的武關,後面又是滔滔的滄江水,真是進退兩難。而我軍新練之軍,也可依靠城防工事,有效提升作戰能力,彌補野戰能力不足的短板。

  韓俊生聽王封的回答,微微點頭,表示了認可,但又出聲問道:“先鋒官此番言論,可謂老成謀國之言。不過韓某還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先鋒官。”

  “請教不敢當,還請軍師發問,王某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那便是如今的局勢,我義軍該如何向北擊破高繼勳大軍,繼而攻佔建安,活捉安正帝,以實現起事之前天王定下的‘速戰’之韜略?若對峙日久,也不知道義軍佔據的中嶺一州如何與全天下抗衡?”

  “呀!天王、軍師,末將罪該萬死,隻想著發揮我軍優勢,保存我軍實力,卻著實沒有想過如何擊敗高繼勳。屬下思慮不周,還請天王責罰。”

  “罷了,罷了,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相較於你奪得武關之功,這點小事也是瑕不掩瑜。只是你今天這一連串的事情,本王也不好在厚賞於你了。”

  “這是自然,謝天王回護。”王封滿懷感激地說道。

  “好,軍師,還請你先去巡視一番城防,關注一下江北有無情報送過來。我和王封兄弟經月未見,要好好地把酒言歡、互訴衷腸。”

  “互訴衷腸?”王封忍不住一陣惡寒。

  韓俊生聞言便就告退了,他隻道是雲叔保準備安慰王封一番,畢竟這左右平衡之術,是上位者慣用的套路。

  待韓俊生走後,雲叔保安排人送上來了一桌上好的席面,吩咐王封不要虛講禮數後,便和王封吃起菜、喝起酒來,直到把分別以來的事說得乾乾淨淨方才罷休。休息了一陣,雲叔保給王封講起了前朝舊事,說是有一位受皇命統兵征討叛逆的將領,在出征之前,這位將軍便私下和皇帝要了許多金銀財寶,良田美宅,說是為子孫後代留下點財產。而在領軍平叛的過程中,還不斷寫信讓皇帝不要忘記給他良田美妾的承諾。待平定叛亂後,更是第一時間上書要求皇帝兌現承諾,追加賞賜。雲叔保問王封可知道這將領為何要表現得這般貪婪?王封佯裝醉酒,推說不知。雲叔保哈哈大笑,直言此人是怕功高震主,所以選擇自汙保命。

  雲叔保說這個話的時候,王封正端起酒杯準備喝酒。一聽此言,王封一個哆嗦,酒杯便滾落到地上,接連發出哐當的聲響。

  而恰在此時,窗外一聲驚雷炸響,瓢潑般的大雨傾盆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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