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筠心以及張聚義兩人的想法不同,陸洲是覺得有趣以及存在能夠獲得大量祭品的可能,才跟在來這羅家溝的。
至於這座牛頭山,陸洲只是想趕在明天眾人上山前過來看一眼那個洞穴,人多的話他就不好暴露自己的身份了,但偷偷摸摸來的話,就能發現一些不可思議的東西。
比如在走了一段上路之後,陸洲便在不遠處的樹叢間發現了一道瘦小的身影,至於那道身影的主人,正是傍晚時在村口等著他們到來的那個小男孩。
“主人,那位是……?”
也許是看到陸洲在關注著那道人影,阮葉這位侍女的臉上那原本淡漠的神情也漸漸轉為好奇起來。
“小籌,村裡的一個小孩,不知道怎麽到這兒的。”
陸洲解釋道。
按理說從羅家溝爬到如今將近半山腰少說也要一個多小時,陸洲是仗著自己體格遠超強人,才在晚飯後沒多久就爬到了這半山腰,可那小籌一個小孩子是這麽快爬上來的?還沒吃飯就開始爬了嗎?
但是他看到那小籌的模樣似乎有些奇怪,就像是當初被昂萊先生用催眠術控制了的劉建樹,此刻的小籌也是如此,如同一個牽線木偶一般,呆滯地往山上爬著。
眼看著那位叫做小籌的孩子就要從視野中消失,阮葉連忙提議道:“主人,要跟上去看看嗎?”
她看到主人似乎很感興趣,主人感興趣的東西她便也感興趣。
“跟上去看看吧,先別被發現。”
“嗯。”
阮葉輕聲應道,便默契地跟在了陸洲身後半尺的距離。
不過以他們兩人如今的本事,陸洲也不相信有人能發現,只是怕驚醒了那個小籌罷了。
是催眠?還是單純的夢遊?
陸洲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在悄悄跟了幾十米的距離後,那小籌似乎終於筋疲力盡了一般,扶著一棵樹乾氣喘籲籲起來,沒多久就力竭的坐在了地上。
可即便沒有了力氣,那小籌的一雙眼睛仍然渴望的看著前面。他慢慢地趴在了地上,手指抓進了地裡,身上沾滿了泥土,朝著前面爬去。
而在小籌前方不遠處,陸洲看到了一抹隱藏在重重樹影下的淡白色身影。
在這漆黑一片的夜晚下,那抹白色卻顯得尤為突出,沒有實體,但卻又保持著人形,如同一團凝練起來的白氣,飄散在離地數尺多高的地面上。
在陸洲看向阮葉的那一刻,阮葉便心領神會地回答道:“應該是靈魂。”
“靈魂?”
陸洲皺了皺眉頭,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離體後遊蕩在外頭的靈魂,也是他真正意義上第一次見到靈魂的模樣——只是一個外表有著原主人身體棱形的氣團。
也是在這時,阮葉才很有興致地給她的主人講解道:“遊蕩在人間的靈魂只有三種可能,一種是心願未了而無法進入輪回的孤魂野鬼,第二種則是被怨氣侵蝕的惡靈,至於最後一種則是被人拘束淪為奴仆的靈魂,只不過大多數也都屬於惡靈一類。”
陸洲聽著講解,又認真看向了那團靈魂,從邊邊角角來看,應該是個和小籌差不多大小的男孩,但除此之外,他也看不出來普通的靈魂還是帶有怨氣的惡靈。
“一般情況下,普通人的肉眼是無法看到靈魂的,但即使是修士,看到的靈魂也只能是一團白光,像這個如此凝練的靈魂很大可能就是被人拘束在這兒的,至於是否是惡靈只能看它是否做了惡靈會做的事了。
” 阮葉繼續解釋著,不過對於惡靈的定義卻有些模棱兩可,但如果從人的角度來看的話卻又很合情合理,損害到他人利益或者威脅到他人生命的便被判做惡靈,畢竟做出分類並且超度驅散的就是人類。
陸洲點了點頭,又思索起來:“既然普通人無法看到靈魂,那小籌看到的那團靈魂其實是有人故意讓他看到的?目的就是為了吸引他往山上走?”
“主人很聰明嘛。”阮葉甜甜地笑了一下,兩側的梨渦淺淺。而這也是陸洲第一次從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情緒,一絲自豪的情緒?
陸洲疑惑著,卻發現那團靈魂不知什麽時候已經不見了,而小籌也耗盡了身體裡的最後一絲力氣趴在了地上,徹底不動了。
眼看周圍沒有其他人出現,陸洲和阮葉的身影也從一片陰影中緩緩走了出來。這是陸洲決定開始跟蹤小籌後,阮葉特意施展的術法。
陸洲看著地上趴著的人影,猜測道:
“看來那團靈魂是看小籌已經沒力氣往上走了,再繼續吸引他也沒有了意義,所以才離開了吧?”
“大概是這樣的。”
阮葉笑了, 陸洲也跟著笑了下。如今他就像是一位學生,阮葉就是他的老師,不懂的就問,這種奇妙的體驗是他經營了交易所後……不,應該是他二十多年來所沒有的經歷。
身邊能有人分享和探討心中的想法,也是種不錯的體驗。
陸洲想著,抱起了地上的小籌,身上的泥土也都被順手排乾淨了。
他遺憾的歎了口氣道:“走吧,先下山,看來今晚沒辦法去看那處洞穴了。”
“如果主人要看的話,阮葉可以代替主人去探出清楚。”
阮葉自告奮勇地站了出來,水靈靈的眼睛詢問似的看向陸洲,但陸洲還是搖了搖頭道:“今晚看不了那就不看了,反正遲早都會看到,有時候順其自然也是一種不錯的體驗。”
在阮葉似懂非懂的目光中,陸洲知道阮葉並不是不懂,只是在琢磨著他這位主人的性格和習慣,索性便抱起小籌朝著山下走去。
下山的路要比第一次上山時好走不少,加上陸洲的體格和實力並不需要在意速度太快會受傷,所有下山的速度要比上山時快了很多,不到二十分鍾就到了山腳下。這還是他手中抱著人不方便的情況下,如果再快點恐怕幾分鍾就能下來了,只不過身上的衣服恐怕就不是亂糟糟那麽簡單了,還得刮爛不少。
而另一邊的阮葉仍然像是沒事人一樣,無論是身上那件寬大的襦裙還是長長的裙擺、雙手間的披帛,都沒有半點擦碰,甚至灰塵都沒有沾上一點。
陸洲搖了搖頭,緊接著他便在村口處看到了那打著手電筒慌亂找著人的小籌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