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能活著從紅色難度裡走出來都算得上是一種天大的幸運,就算你本身有些特殊,但在全世界那麽多人中,也就勉強稱一句過人之姿,若說你是數一數二,恐怕你自己也不敢當。”紙面具饒有興趣的看著連心“我很好奇,你會怎麽評價你自己在第一個團裡的表現。”
雖然隻經歷了短短兩天時間,但早已與空老、大剛、小白混熟了的連心自然也不用再裝出那副唯唯諾諾,站著如嘍囉的樣子,而是坦然說道:“思想上的巨人,行動上的弱雞,能順利通過,完美結團,有八成的運氣使然。”
“六成在我能有空老、大剛、小白這樣的絕佳隊友,並且他們都願意信任我——就算是我用自身能力搏來的,我也得感謝他們並非什麽妒賢嫉能的人,性格都很好,這是我的運氣。”
“剩下兩成在於,本團中最危急的那個關頭,對半開的幾率,我順利賭對了,那件西裝真的有用。”
連心拍了拍身旁疊的整整齊齊的一套+一件西服“所以說,這東西現在是我的了?”
紙面具輕輕頷首“下次車卡要用的話,可別忘了帶。”
“好了,先是各位本團的評價——連子心,優;陳空,優;顧芯白,良;孫化剛,平。”
“本團探索度:良。”
“為了照顧一下我們的優秀新人,解釋一下。”紙面具又說出了一個本該出現在新手須知上,但坑爹的是新手須知上壓根沒提到過的概念“所謂探索度,即對跑團結果的一種綜合評價,包含了目標的完成度,支線的拓展度,對各種秘密的挖掘度。”
“實際上,本團你們的探索度還能再更上一層樓,遺憾的是,你們的帶隊者,新人連子心並不清楚探索度的存在。否則,本團中欠缺的‘安德魯·默克、黑色植物及默克家過往’、‘鷹唳聲的來源’這兩個秘密,你們都是可以做到完全挖掘的,因為連子心顯然已經察覺到了這兩點的所在。”
連心聳了聳肩,的確如此,被狗X的新手須知坑了,加上大剛、小白和他自己都重傷,所以就想著趕緊結團得了。
“探索度除了會影響你們跑團表現的評價以外,也會給你們帶來額外的獎勵——接下來,分配本團的獎勵。”
“連子心,140物資分配點,8屬性分配點。”
“陳空,170物資分配點,5屬性分配點。”
“顧芯白:70物資分配點,3屬性分配點。”
“孫化剛:40物資分配點,2屬性分配點。”
“物資分配點可用於在下個團車卡時購買物資、武器裝備、身份;屬性分配點可用於強化個人角色卡中除特定屬性外的不同屬性。具體怎麽用,連心你回頭自己請教其他人,或者自行摸索吧,反正簡單的很。”
“2033年7月4日,連子心、顧芯白、孫化剛,順利完成本月要求,在自然月8月1日前,可選擇是否再行參團。陳空仍有一次團本要求,請在7月31日前完成。否則將強製隨機高難度團本並予以一定懲罰。”
在將結團後的事項一一說出後,紙面具頓了頓,開始講述起了本團的劇情始末。
…………
77年前,小鎮上盤踞著一個以默克為姓氏的家族,默克家枝繁葉茂,人數眾多,整個小鎮中近半的人都姓默克。
當時,維爾·默克還是個懵懵懂懂的孩子,他的父親安德魯正值壯年,為人善良,而他的爺爺,正是默克一族的族長,
同時也是小鎮上的鎮長和牧師。 小鎮上人盡皆知,有一隻怪物曾在數百年前與默克一族簽訂契約,默克一族每年為怪物獻上7名稚童,怪物則為默克一族提供庇護,保證他們可以安穩的生活在此,不被心懷歹意的外人侵佔。
因為小鎮上有一處金礦。
如此,直到77年前,有人盯上了小鎮的金礦,他們假意裝作不知道小鎮金礦的事兒,隻說看上了鎮民們生活多有不便,很多地方都明顯落後於時代,所以想要在小鎮上建立一座屠宰場。這樣一來,大家可以獲得生活上的便利,屠宰場還能提供更多工作崗位,而那些盯上小鎮的老板們也能因此獲利。
小鎮上對於此事的態度在那些老板們的宣傳和遊說之下開始兩極分化,以默克家為首的人堅決不同意此事,認為老板們圖謀不軌。但也有一部分人認為確實有便利可享,其中自然也夾雜了一些對默克家封閉小鎮、與虎謀皮的舉動有所不滿的人,以及一些認為默克家坐擁金礦卻不去開采,不以此盈利,甚至不允許鎮民們用金礦改善生活的想法極度自私的人。
如此,雙方僵持一周以後,事情迎來了轉機。
默克家終於忍不住動用細長之獸,想要用怪物趕走那些老板和他們的爪牙。
起初,老板們的確因為怪物的出現而感到恐懼,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他們又猶豫不決,想要鋌而走險。
於是,他們花費了大價錢,買通了那些讚同他們建立屠宰場的人中幾個小鎮上的重要人士,從他們那獲知了細長之獸的一些消息,請來了驅魔師。
驅魔師到來之後,用血祭的辦法將細長之獸引到小鎮外,隨即取出一種黑色的植物種子,又挖掘密室,借助血腥的儀式釘下了四根石柱,種上種子,建立屏障,將怪物永遠攔在了小鎮之外。
沒有了怪物的阻撓,老板們終於暴露出本來面目,他們讓人暗殺了維爾·默克的爺爺,血腥的鎮壓住了鎮民們的暴亂。隨即扶持當初被他們買通、暴露了細長之獸情報的安德魯·默克上位,並奴役鎮民,開始開采鎮子裡的金礦。
安德魯終於意識到,原來這些老板只要見到金礦,佔據了上風,就可以把一切約定拋諸腦後。所謂的合同、契約,對他們而言甚至不如擦屁股的手紙更有意義。上帝明證,他從沒想過要父親死去,他只是希望小鎮可以更先進、更開化,讓更多人,包括他的孩子,維爾·默克能夠走出去見識到更大的世界,那些繁華的都市、熙熙攘攘的街道人群……
他終於迷途知返,但為時已晚,雖然默克一族跟細長之獸的契約並未被打破,可是細長之獸此時被攔在鎮外,根本無法提供助力。而那些老板,他們是有槍和打手的。
好在兩個月後,他在自己父親的遺物之中找到了一本不同尋常的“聖經”,上面記載的並非上帝的事跡,反而是細長之獸的製造方法和由來。
更早以前,也就是傳說中的數百年前,默克一族的首領找到此地的金礦,建立了小鎮。起初,他們生活的有聲有色,可後來,金礦引來了無數覬覦之人,小鎮不堪其擾,死傷無數。
直到一名巫師到來,同情於默克一族的遭遇,便傳授了他們一種製造怪物的方法——通過古怪的儀式,以自己的摯愛為祭品,輔以七個孩童的性命,就可以製造出徘徊於陰影中的巨型鬼物,細長之獸。而且,只要在簽訂契約時留下默克一族的名字,便能讓細長之獸與默克一族從此性命相連,但凡默克一族還有人在,並按時提供每年七個孩童的祭品,細長之獸便將長存,任憑默克一族驅使。
但巫師傳授方法的條件便是,小鎮從此以後必須牢牢守護此地,也不得再去開采金礦,因為這裡的一切都將屬於那位巫師,包括金礦。
後來,那位巫師離開了,再也沒有回來過。默克一族銘記著契約,一直不敢越界,即便巫師很可能早已死去。
明白了一切的安德魯忍痛犧牲了自己的妻子,製作出了第二個細長之獸,在細長之獸的幫助下,將毫無準備的驅魔師撕碎,並將那些老板跟他們的打手統統殺戮殆盡。
可那四根石柱,安德魯卻無能為力,無論是火器還是刀劈斧鑿,那些石柱都紋絲不動。
就這樣,他帶領著剩余的五百余人繼續生活在小鎮上,為小鎮更名,保留傳統,甚至花了數年時間封閉並填平了金礦。
他沒注意到自己兒子的怨恨。
對於雖然年幼,卻足夠早慧的維爾·默克來說,因為父親安德魯,他的爺爺被暗殺,他的母親被獻祭,小鎮上的人死傷無數。到頭來,萬事皆虛,就連那座金礦,都被他的父親帶人徹底填平。
維爾·默克將怨恨深深留存在了心底。
又十年,維爾·默克已經成年,安德魯·默克則開始步入老邁。
維爾·默克找了個機會,趁著夜色,將沉眠中的安德魯的腦袋砍了下來。
他本以為安德魯一死,自己就是默克一族的族長,坐擁兩隻細長之獸,只要再想辦法破壞掉四根驅魔師留下的石柱,就可以憑借兩隻細長之獸的能力,給小鎮、給默克一族帶來更好的生活。
可他做夢也沒想到,安德魯在以自己妻子製作細長之獸時,所簽訂的契約裡的名字並非是默克一族,而是安德魯·默克。
安德魯一死,那隻細長之獸也從此煙消雲散。更加致命的是,那本聖經也已經被安德魯摧毀,他甚至沒辦法再製造一隻細長之獸了。
仿佛是盤踞在父子倆身上的詛咒一般,從安德魯到維爾,他們都因為自己心中的幻夢一手造就了至親的死亡,再落得一個一無所獲的下場。
此後,維爾·默克致力於破解那些石柱,因為安德魯的死無人知曉,他便假托父親之名,偽造身份,在小鎮中召集默克一族以外的死忠,建立起邪教,保護並研究那些石柱,同時也與默克一族形成敵對——只是實則雙方都在老維爾的約束下互不打擾,罕有爆發真正的衝突。
除此之外,他盡力削弱了小鎮與默克一族之間的聯系,並炮製謊言,編造傳聞,讓過往的一切真真假假,讓越來越多除死忠和默克一族成員之外的人淡忘掉滿是血色的過往。
直到十年前,隨著鎮民們老去、新生,在老維爾的不懈努力下,那些過去真的成了真假混雜的傳說。小鎮漸漸凋零,人口越來越少。瘦長鬼影、邪教、殺人如麻的默克一族……這些傳聞盤踞在小鎮上空,許進不許出的消息也慢慢傳揚了出去,給這小鎮添上了一抹神秘色彩。
終於,老維爾的滿腹心機、無數算計,讓他迎來了第一個希望。
一位驅魔師來到了此處。
然而事情並不如老維爾想的那麽順利,盡管驅魔師在老維爾的蒙蔽之下真的以為四根石柱是“安德魯”控制怪物的關鍵,可他想盡辦法都沒辦法破壞掉那些石柱。
就在已經陷入魔障的老維爾惱羞成怒的想要乾掉驅魔師的時候,驅魔師卻突然想到了一個絕妙點子。
當時,種在石柱上的黑色花朵已經枝繁葉茂,驅魔師發現了那些花朵與石柱之間相輔相成的關系,但花朵同樣無法損毀。於是,驅魔師便將花朵周邊形如艾草的枝葉根根剪除,順利削弱了籠罩在小鎮之外的屏障。
細長之獸終於可以走進小鎮,只是穿越屏障會耗費掉太多力氣,讓細長之獸無法順利執行老維爾的指令,而且必須盡快回到小鎮之外。
盡管幫助不大,但感念於驅魔師的幫助,老維爾終於還是沒有殺掉他,只是將他送給了細長之獸作為口糧。即便驅魔師在離開小鎮之前,甚至還將一隻鷹靈贈送給了默克一族,讓鷹靈守護那片領土,不會被尋常的鬼怪入侵。
從花朵上砍下的枝葉則被他用作獎勵,贈予那些狂信徒的家庭——這是無上榮光,這是細長之獸的饋贈。
五年前,老維爾突發奇想,將每年獻祭的孩童數量翻了一倍——如今,由於小鎮上的人口已經不足兩百,沒有那麽多新生兒,因此用作祭品維持細長之獸存在的孩童已經變成了在小鎮周邊沿路擄掠來的孩童,以及從那些途徑小鎮卻不肯留下的家庭中奪來的孩童。
獻祭這樣的孩童,哪怕再翻一倍,老維爾都不會感到絲毫罪惡。
他隻想破壞掉那些石柱,讓細長之獸重新與默克一族“團聚”。
他必須做到。
十四個祭品沒能讓細長之獸的實力變強,但卻讓細長之獸分裂出了一些力量,這些力量附著在老維爾的助手——一個邪教狂熱分子的身上,將他轉化為了小型的細長之獸。
這些小型的細長之獸可以正常進出小鎮,這讓老維爾欣喜若狂,他覺得如果能湊齊夠多的小型細長之獸,說不定就可以讓這些小型細長之獸合力破壞石柱。
於是,新的一年,他又增加了祭品,這可只是製造出了實力略勝一籌的小型細長之獸,並沒有如他想的一樣,造出兩頭甚至更多。
可這也夠了。
五年,五隻小型細長之獸。
老維爾還是沒能破壞掉那些石柱。
第二次轉機來了,四個神秘的亞洲人,他們一來就在打聽傳說的事兒,沒準就是來自亞歐大陸的驅魔師。
他們來找自己了,甚至還要合作,並且聽信了自己的說法。
第二夜,他們居然就成功破壞了兩根石柱,細長之獸肯定已經可以在小鎮裡做到更多的事情了,可是現在已經到了細長之獸的獻祭日期,正是細長之獸最孱弱、最狂暴的時候,即便破壞了兩根石柱,細長之獸也沒法在小鎮中活動太久。第一夜細長之獸進入小鎮時,甚至險些就脫離了他的掌控。
還有三天,三天之後,獻祭一結束,細長之獸就可以順利進來了。
在此之前,他絕不能讓那四個人破壞掉全部的四根石柱,因為屏障若是在此刻消失,以他如今蒼老衰敗的身軀,加上細長之獸這五年來被他越喂越大的胃口,細長之獸很可能會直接闖入小鎮,對那些默克家以外的其他鎮民展開殺戮,吞吃孩童。
這不可怕,更可怕的是,他擔心沒有那本記錄著細長之獸相關信息的聖經,一旦細長之獸徹底失控,他將再也沒有辦法將細長之獸納入自己的掌控之中。
好在前兩根石柱被破壞的時候,他派出了四個小型細長之獸,順利讓那幾個人中大部分的人受了重傷,盡管那四個小型細長之獸也死了。
但一切都是值得的,為了默克家族。
老維爾假意迎合著,拖延著時間,可那個該死的連心,他好像看破了一切。
自己不該那麽刻意的拖延行動時間的,如果當時他能夠順應那個傻孫女克萊爾的提議,等著那四個受了傷的人萬一有人會主動提出晚些天行動,是不是會更好?
可他又怎麽敢賭真的有人會提出晚些天再行動呢?那四個人明顯以叫連心的那個人為主,可連心當時也讚同了克萊爾的提議。
他又能怎麽辦呢?
再早一些,當他得知那四個人居然分頭行動,兩兩一組的去破壞石柱時,他很高興。他驅使著小型細長之獸,一隻去攔截一方,三隻去攔截另外一方,想的就是重傷其中一方,削弱他們的實力,讓他們因為受挫,只能聽從自己的意見來行事。
如果當時他派出四隻小型細長之獸,直接擊殺掉其中兩個人,是不是情況會更好?
可他又怎麽能在一切之前就確認被殺掉的那兩個人不會是破壞石柱的關鍵呢?
他……又能怎麽辦呢?
在去查看掛滿先祖照片和畫像的小屋,那間被四個該死的外鄉人用炸藥給破壞了的,地下密室裡囚禁著他今年將要獻給細長之獸的、擄掠來的孩童祭品的小屋的路上,老維爾不止一次的想到了這些事情。
他無計可施,無能為力。
就像那個被兒子出賣、讓老板們的打手一槍崩爛了腦袋的老人。
就像那個被兒子趁著夜幕漆黑,一刀斬斷了脖頸的沉眠老人。
這是數百年前那個巫師的詛咒嗎?是從他父親安德魯身為默克一族的人,卻對金礦動了心思時就生效了的詛咒嗎?
炸藥的威力並不強,木質結構的小屋被炸的垮塌,畫像跟照片也落了一地,但實木的棺材還在原地。
老維爾按下機關,棺材底部的板材落下,露出了幽深的通道,地下密室裡的孩子們竭盡全力發出求救的聲音。
還有希望,一切都還有希望,只要獻祭成功完成,就算剩下兩根石柱不被破壞,說不定細長之獸也可以進入小鎮,順利乾掉那四個該死的外鄉人。
沒錯,一切都還有希望。
直到空老滿含憤怒的鋒刃割開了他的咽喉。
他的希望呢?
沒了,全沒了。
到頭來,他甚至還不如被他親手殺死的父親安德魯。
這一定就是巫師的詛咒,對吧?
…………
一年後,小鎮已經徹底荒蕪。
沒人願意繼續留在這裡,隨著老維爾的身死,短短三天時間裡,默克家的人就發現了越來越多老維爾留下的可疑之處——那些與邪教相關的印記。
到最後,大家終於意識到,原來早從多年前起,整個小鎮便全都生活在老維爾一手編織的謊言中。
甚至沒有人願意繼續為老維爾的屍骨下葬。
陸陸續續的,開始有人搬走,這不祥的、充滿鮮血和惡意的大地,他們都不願再繼續逗留。
老維爾死後的第九天,原本便不剩多少人的小鎮,早已成了空城。
有兩個人,一男一女,用推車載著一口棺材,來到了曾經默克家農場的邊緣——那是默克家數百年來的墓地所在。
男人是壯的像頭熊一樣,卻有個滑稽的禿頂的杜克·默克,女人是滿臉默然,顯然心情複雜的克萊爾·默克。
棺材裡躺著老維爾的屍體。
“人都走光了,你也終於可以下葬了。”杜克帶著克萊爾最後凝望了一眼棺材中的老維爾,隨即雙臂發力,合上了棺材的蓋子。
“塵歸塵,土歸土,你的惡,死後仍將繼續償還,正如你的父親一般。你的死,生前早已寫成定數,正如你的父親一般。你的左邊是你的父親,他死於你的惡;你的右邊是你的爺爺,他死於你父親的惡。”
杜克念誦著,面容肅然,克萊爾旁聽著,滿臉悲戚。
“願你們終能在還清一切之後,得到安息。”
頂著碩大啤酒肚的中年壯漢伸出手來,星星點點的流光匯聚在他掌中,化作一根刻有無數印痕的木杖。
鷹唳聲響起,一隻雄壯的蒼鷹盤旋而至,落到木杖頂端,先是用喙梳了梳羽毛,然後親昵的蹭起杜克的手背。
“克萊爾,默克家的子孫,如今默克一族四散分離,你可願意做出你祖先三百年前沒能做出的決定,跟隨我學習巫術?”杜克慈愛的看著克萊爾,一如看著自己的子孫。
三個小時之前返回小鎮,決定無論如何,起碼為自己那做了無數惡的爺爺下葬——只因他是自己爺爺的克萊爾對這一幕毫不驚訝,因為在她找到老維爾的屍骨時,杜克就在一旁,並將自己的身份告知了克萊爾。
克萊爾沒有答應杜克,或者說,那個曾在三百年前的傳說中露面過的巫師。
她滿是疲憊的道:“學習巫術做什麽呢?召喚下一隻細長之獸,讓今天的一切再重演嗎?”
“再見了,杜克叔叔,我隻想找一個陌生的地方,學習、生活,如果可以的話,談一場……談一場戀愛,結婚生子。”克萊爾輕聲說著“我只是個普通的姑娘,爺爺沒有讓我太多的參與到他的謊言中,大概就是看出了這一點,我只是,也隻想做個普通的姑娘,最起碼現在的我是這樣。”
在不久前某個時刻,她曾為自己可以參與到爺爺、參與到家族的決策中而感到有那麽一些激動,可現在,她卻十分感謝老維爾之前未曾將她拉進旋渦之中,只在那個迫不得已的時刻讓她頂了上去。
杜克有些可惜的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麽,只是撐著木杖,一步步走向遠方。每邁出一步,他身上的衣服就要發生一些變化,直到克萊爾將要看不清杜克的身影時,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變成了那充滿歷史感的,如同無數年前印第安人所穿著的一樣的服裝。
他是三百年前的巫師,是兩百年前的麥斯頓·默克,一個普普通通的默克家族成員。
他還是杜克·默克,更是當年為老維爾留下鷹靈的陌生驅魔師。
他是第一個默克,默克家族從他而起,他來自大洋之外的另一片陸地,留下血脈後追隨印第安巫師而去,又在學有所成後回返,遵從自己感應到的命運的安排,將細長之獸的召喚方法送給了自己的子孫——即便他覺得這早晚會是一個禍害,可他不能違背命運。於是他索要來金礦,這個命定的,默克家的另一個禍害。
他希望這樣能夠為子孫帶來幫助。
所以在命運未曾插手時,他默默變換著身份,關注著默克一族。
直到79年前,他扮演的身份去世,於是他離開默克一族,如往常一般,四處遊歷,等待著數年後再換個身份回返。
可惜……
也許這就是命運吧。
是他的命運,也是默克一族的命運。
他的師父告訴過他,不可以抗爭命運。
老巫師撐著木杖,佝僂著腰,蒼老的臉上不知何時,已經滿是淚痕。
他不知道他要去往何處。
他只能等待命運為他做出安排。
——【THE END】——